“胡大哥,小心蜡烛。”
古猜侧侧身子,怕烫到胡八一,他依旧小心翼翼的保护手里的烛芯,因长时间燃烧,滚烫的白色蜡油流淌到蜡壁,再不断地滚落古猜的手心里。
黑白分明。
古猜的手不大,至少按他这个身高来说,是很小的,原本黝黑的手此刻被灼得黑红黑红。
白色蜡油凝到小黑手上是那样的明显,胡八一不经意间就看到这样一幕。
“你这孩子,蜡油太多就往一侧倾斜倾斜,这样它就顺着这个方向流出去了。”
“我没事哒,胡大哥。”面对胡八一的关怀,他有些羞涩,抿着唇瓣扯开一丝弧度:“我粗活做得多,皮糙肉厚。”
说完,还怕胡八一不信,补充:“不疼。”
胡八一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还多的少年,心间有些许酸涩,点点头,使劲儿揉了一把对方的头发,将它们都揉乱。
柔软的发丝乱蓬蓬的,像是海里的一只小海胆。
“哎呦,我们古猜头发挺多的啊。”
……
众人安葬了阮黑。
在悲泣的哭声中,古猜和多玲与他们的师父最后一次道别。
口中含着夜明珠的阮黑面容红润,若不是只剩下半截身子,活脱脱像是睡着了一样。
“师父。”
古猜肚子里有许多话想说,可却都一一梗在喉咙里。
他无声地数次开合唇瓣,却终究还是将那些话咽回肚子。
师父没了,他又是孤儿了。
这些年所有的过往时光好似都在这短暂数秒里重现。
乱糟糟的不由分说的挤在脑海里。
那些贫苦、颠簸却也快乐的时光,让古猜的脸上扬起了笑容。
泪水沿着翘起的唇角滑至棱角分明俊俏流畅的下颌。
啪嗒一声,滴在青螺壳上……
“父亲。”
呢喃之声几不可闻。
……
阮黑的葬礼告一段落,众人小憩后收整行李,决定一探玛丽仙奴号。
古猜得到趁手武器,是明叔的那柄龙弧刀。
古猜抬起手臂,趁着月光抬眼去看那柄利刃。
可谓刀锋利刃,可透月光,切断风声,无阻无碍。
古猜绷紧肌肉甩开膀子使劲儿伦了俩下,耳边响起破风声。
“咻、咻。”
古猜还是第一次用这样难得一见的宝刀,很是欣喜,原本阴郁伤感的面容不由得泛着笑意。
那抹笑柔软了五官精致深邃的脸庞,直教艳丽俊美添了许多天真的少年感。
“砸个不要啦。”他将刀鞘还给闷闷不乐的明叔,心大的他,一点没看出来对方的不乐意。
明叔不放心地叮嘱:“暂时借给你,不要弄丢啦。”
古猜的视线黏在龙弧刀上,乖乖点头,“我晓得,您放心啦。”
明叔见状,更不放心了。
古猜分到一个空的斜挎包,背好后独自来到玛丽仙奴号的入口处探头探脑。
甬道里漆黑无比,静悄悄的。
别看古猜长得人高马大,在水里有着蛟龙一般的利索身手,这腔子里的胆子却是不咋大。
只听他小声嘀咕道:“砸么黑,不会有鬼吧。”
“啊!!”
不知是谁在他耳边尖叫出声,直吓得古猜浑身一哆嗦。
他迅速转身,抬起壮硕有力的胳膊就要伦下去。
不想对面的人哎呦哎呦连忙道:“是我是我,你胖哥。”
古猜一见是王胖子,收回胳膊,陈述道:“你瞎我。”
“哪儿能呢,你胖哥是那种人嘛,我刚才看见一个白色影子被吓到了……”
“白色影子?”古猜一听脖颈的汗毛直竖,立马转身去看身后那黑洞洞的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