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吃慢点吃，这一桌都是你一个人的，没人跟你抢。”
陆小凤往秋空山手里塞了茶杯，顺便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这些日子跑哪儿去了？怎么饿成这样？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呜呜呜…呜呜…”
秋空山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猛灌了一杯热茶，梗着脖子咽下去后，她才终于顺利开口。
“你们不知道我这三个月过的有多惨。”
她声泪俱下，本想向他们倾诉这些天的经历，控诉系统的残暴，可理智占据上风，让她只能继续将满腔怨气与满桌美食一块吞进肚子里。
自那天从花满楼的小楼里跑出来后，她顶着凛冽狂风一路往西。
可江南繁华，哪儿都找不出没人的荒僻地方。
情急之下，她忽然想起那次爆炸之后与西门吹雪一起坠下的那个深谷。
荒山野岭，渺无人烟，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离。只是那地儿古怪的很，瞧着似真非真，也不知道现在还进的去不。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秋空山来到万梅山庄外的河边，一个猛子扎了进去，闷头往前游。
河里昏暗无光，她紧咬着牙不知游了多久，终于破开水面，回到了那四面都是悬崖绝壁的深谷。
只是不等她上岸，数不清的闪电划破长空，漆黑夜幕霎时亮如白昼。
一道惊雷直直落下，不偏不倚劈在她身上。
昏过去前，秋空山以为自己再次醒来时，身体应该是焦尸再生后的状态。
没想到睁开眼在湖面一照，面上这双与碧波几乎融为一体碧眼，让她瞬间明白，身体还是那具身体。
“我没死？”秋空山左摸摸右摸摸，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个遍，“还一点伤也没有！”
“确实没死。”系统难得耐心解释，“因为刚才的惊雷不是老天爷看不惯想劈死你，而是给你送来了你通过学习模式获得的剑法。”
“剑法！”她大喜过望，赶紧闭着眼睛查看，一套精妙绝伦剑法如同画卷在她脑中徐徐展开。
秋空山从头看到尾，从尾又看到头，越看越兴奋。
可刚开始的劲头过去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
“二子，这剑法确实厉害，但我没有内力，只学会剑招也没什么用啊。”
系统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不用担心，只要你能练成，我会附赠你足够的内力。等你全然掌握剑法内力，还会附赠你一把绝世好剑。”
那可太好了！
统扒皮大发善心了！
等到她神功大成，别说武林第二剑客，就是第一也不在话下。
秋空山叉腰狂喜，笑到一半突然又察觉出问题。
“等等，这剑法还要我自己练？不是直接就学会的吗？”
“当然不是。有关这一点我早就告诉过你。”
她冥思苦想，翻遍脑袋瓜子里与系统所有的记忆，终于想起刚绑定系统时，它说过想要完美掌握武功还需要自身勤学苦练。
这是秋空山还不知道，因为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她会呆在谷底足足三个月。
这三个月她埋头苦练，睁眼是练剑，闭眼是练剑，吃的都是在谷底随便采的野果野菜，半点荤腥都不见。
手脚磨出了血泡，又很快破掉，可因为她特殊的体质，即便浑身伤痕累累过不了多久也会恢复得完美无瑕。
也正是因为永生者躯壳不灭，无限复生还原的体质，哪怕她来到武侠世界的十年，背着石观音日夜不休苦练基本功，看起来也仍旧身娇体软，完全瞧不出是苦修之人。
可因为练武天分限制，即便她再怎么努力，也不能成为西门吹雪那样的惊世之才，所以想要完成任务，只能依靠系统的学习模式。
在剑法大成之后，秋空山从谷底出来，第一时间去了最近的万梅山庄，想好好洗漱洗漱，吃点珍馐美食。
因为形容狼狈，她不好意思光明正大从正门进去，而是选择像第一次来那样，在老地方翻墙进去。
可这一次她却没见到该风雨无阻在这里练剑的西门吹雪，而是从路过的侍从嘴里听到了他已经动身前往京城，即将与叶孤城决战紫禁之巅的消息。
秋空山皱着鼻子很是嫌弃。
“大家都是厉害得不行的高手，和平共处，一起除暴安良，维护武林正义不行吗？干嘛非要为了一个名号争个你死我活？”
系统反驳，“这是独属武侠的浪漫。”
浪漫吗？
秋空山不觉得。
可系统这话启发了现在满脑袋只有饿这个字的秋空山。
天下最厉害的两大剑客要巅峰对决。
也就是说紫禁之巅对决后，就能确定出谁是武林第一剑客，至于落败那人能不能成为武林第二，则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命了。
而她如果能在定出武林第一剑客后击败输的一方，不就顺理成章成为武林第二了吗！
想明白这点后，秋空山连唾手可得的美食都没拿，火速向京城赶去，生怕慢了一步输的一方就死了。
到时候她还得跟赢得一方打一架，想办法在输给他的同时，又与他差不了多少。
这种方法难度太大，稍微把控不了尺度就会赢，万一直接窜到第一，想完成任务就只能得再来人来打败自己。
可谁知道之后还不会会有这种在天下豪杰面前一决雌雄的机会。
毕竟如果只是两个人在荒山野岭打一架绝出胜负，其他人没有亲眼目睹，这武林第二的名声也名不正言不顺。
毕竟系统只认可众所周知，大家心悦诚服的武林第二，而不是自封的名号。
一路奔波，秋空山终于在决战当晚赶到了京城。
不仅顺利拦住了叶孤城的死亡，还拦截了他武林第二剑客的名号。
自那夜之后，秋心的名声在整个江湖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至于为什么不与西门吹雪一战？能不能击败剑神成为第一？第一与第二的排名是否有水分？
这些对她而言都没有眼前的一盘烤鸡重要。
见秋空山狼吞虎咽的扫荡完一桌美食，懒洋洋的倒下椅背上后，身旁坐着的陆小凤、花满楼与西门吹雪终于能正式开口询问。
“你这些日子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得了什么奇遇？”
陆小凤一连三个问题问出，满心满眼都是好奇。
花满楼关心的与他不大相同。
“有没有受伤？真的没有遇到危险吗？那日你说要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西门吹雪见他俩问了一大堆，便没有再开口，只是一双眼睛死死钉在了她手边的墨绿长剑上。
面对这么多问题，秋空山深吸一口气，“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你们问的问题有些我没法回答。但我没有受伤，没有遇到危险，想做的也都做成了。消失这三个月，我都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练剑。”
说到这她冲花满楼和陆小凤眨了眨眼睛，高傲又得意，“这一次我可真是神功大成咯。”
听她这话，花满楼和陆小凤回想起刚认识不久时，她赖床之后迷迷糊糊说的那些话，面上都忍不住有了笑意。
见她确实活蹦乱跳，意气风发，花满楼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罢了，不方便说就不说，只要你没事儿就好。”
花满楼向来都是这么温柔体贴。
秋空山冲他感激一笑，扯开话题。
“不说这些了，既然金鹏王朝的事情已经解决，庄主的约战也有了结果，咱们就可以好好玩一玩，放松放松。”
她趴在栏杆往下看。
京城与江南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对于江南，她记忆最深的是朦胧缠绵的烟雨，小楼里轻颤的花枝，万梅山庄洋洋洒洒的梅花。
而京城却全然不同。
这座庞然大物既厚重又沉郁，人群熙熙攘攘，穿着不可谓不华丽，却总让人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所有人头顶，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秋空山探着脑袋左顾右盼，忽然伸手指着楼下发问，“为什么京城人都簪花啊？”
“我看看。”陆小凤凑到身旁，果然看见往来路上男女老少都簪花佩花。就连街道上也摆满了各色鲜花，行人往来间，掀起阵阵香风。
他拍了拍额头，“光想着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事，都忘了今天现在是花朝节。”
扯了扯秋空山的绣角，他唇上的两撇小胡子翘起可爱的弧度，“今夜城里有灯会，热闹的很，要不要出来逛逛？”
秋空山当欣然同意，陆小凤回头看着花满楼和西门吹雪。
花满楼笑着对秋空山说，“你之前一直在关外，那里是不是不过花朝节？”
“对啊。”
何止是不过花朝节，那是什么节都不过。
石观音才不会有那种好心，让他们有松懈的时间，就连过年也只能几人偷偷摸摸聚聚。
“那今晚可要好好游玩。”花满楼起身结了帐，“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的声音有些嘶哑。”
秋空山自己都没发觉，三个月不间断高强度的苦练，之后又是千里奔袭赶来京城，她表面看起来精神奕奕，可实际上却如纸糊的风筝，一戳就破。
秋空山又看向西门吹雪，可他好像还在生昨晚的气，不说去也不说不去，起身就走了。
陆小凤顶了顶她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他要面子，不拒绝就是同意。”
还没走远的西门吹雪听到这话后，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他连忙上前与西门吹雪并排走着。
“我说的可都是老实话。是不是啊，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