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

    孙家在下河村名声一直不佳,孙氏更是出了名的搓磨女儿,为人刻薄,一直以自己有三个儿子自鸣得意,尤其偏疼最小的三儿子,那是事事都挑最好的。

    可惜她一直瞧不见自家儿子的德行,自小被惯的无法无天,泼皮无赖、偷鸡摸狗的事儿都没少做,近二十岁的人了依旧无所事事,媒婆见了都绕道走。

    只有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家愿意,稍微好点的人家谁会将姑娘嫁到她家去,可孙氏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家三儿子那是样样都好,那些穷鬼怎么配得上。

    这就导致她宝贝的三儿子一直娶不到媳妇,这事儿也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如今瞧见顾珏的模样,心思活络起来,这姑娘长相十里八乡都找不出能比的,若是三儿娶回去,那从前看她笑话的人还不得钻到地缝。

    刘氏这番打量,对她了解甚多的大儿媳王氏看在眼里,知晓婆婆怕是动了给小叔娶妻的心思。

    王氏嫁到孙家两年,仅给孙家大儿子孙平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公婆和丈夫都一心想盼着自己的肚子能怀个孙家长孙,对她颇为重视。

    若是当下小叔娶了媳妇,以婆婆向来偏心小叔的心,她的儿子还能顺顺利利到她肚子里来吗?将来新媳妇也怀有身孕,她的儿子能争的过对方吗?

    其次,这丫头细皮嫩肉的,那腰细的跟柳叶似的,看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若是勾着小叔的心,以小叔不着调的性子,哄着婆母让兄长帮衬,那他们大房可还有宁日?

    一刻间,王氏脑海中浮现着各种可能,发现每一种对他们大房都不利。

    不行,决计不能让这女子进孙家大门。

    她微微偏过头,视线从婆婆刘氏身上移到顾珏这方,在顾珏白皙无暇的脸上停留几秒后,想到小姑子马上要成婚的那位大人,瞬间计上心来。

    若能促成此事,以顾珏的姿色大人一定不会吝啬,婆母一贯又是个见钱眼开的主,连亲闺女都舍得呢,不信她不动心。

    她这边百转千回一念生,一旁的刘氏依旧和秦婶你来我往就退婚一事唾沫横飞。

    秦婶平日里一张和善的圆脸,此刻面色涨红,怒目圆睁,对孙家的无赖行径,寸步不让。

    “你们把该还的东西还回来,我们秦家绝不拖延,即刻写退亲书,但你们想分文不退,还要退婚,老婆子我绝对做不出这版蠢事。”

    那边刘氏见秦婶油盐不进,决定使出终极招数,将院子里杵着的三个儿子唤进屋内。

    刘氏看到三个如铁桶版站成一排的儿子,极为满意,视线瞧着秦婶,指着屋内的桌椅、摆件,得意吩咐道:“老大、老二、老三,给我狠狠地砸!将他们家能砸的都砸了!”

    三人听到刘氏的指令后,就如箭在弦发,一瞬间冲过去,抬起秦家的长条桌子就要往地上摔。

    这时,秦家才深切体会到惹上泼皮无赖的痛楚,一群野蛮人。

    秦婶和秦叔,秦阳等人慌忙纷纷阻止,效果却不见好,毕竟对方人多,你推我踩的,场面混乱一团。

    顾珏见此,暗道不好,急切中她跑到厨房拿了一个破碗,用力摔在推攘的几人间,厉声斥道:“都住手!否则我立马去报官让县令老爷将你们抓起来。”

    那三人被她摔碗的动静一惊,停了下来,不过并不以为然,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正要执行老娘的命令,一听她说县令,顿时心头一跳,住了要动的心思。

    平头百姓最害怕的就是当官的,而这些官职里对他们最有效的就是县令,在他们眼中,县令能主管他们的生死,进了县衙里,先挨上几十大板,那是有气出没气喘,只要进了县衙,基本等于没命活。

    就连一向嚣张到处得罪人的刘氏这回也消停了,想到那要人命的地方,不禁心间一颤,吓得面色白了又白。

    顾珏环视一周,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没想到县令的名头这么好使,倒是出乎她意料。

    她也是随口一炸,没有人死亡,没有人缺胳膊少腿的,县令哪有功夫管他们这样的鸡毛蒜皮事。

    不过趁着这些人没反应过来,她继续添油加醋。

    “想必你们也知道这事儿闹大也不是很光彩,双方都是过了文书的,也不可能赖账。秦家这边已经仁至义尽,没有怨怼你们已是极大的仁慈,毕竟你们本身就不占理呀。更何况,孙家作为女方,你们这般胡闹,你家姑娘的名声是不想要了?”

    她说道此处,孙家这些人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刘氏更是将头扭过去不去看她。

    顾珏暗道,果然。

    孙家绝不会无缘无故这般坚决地退亲,她之前就猜测他们怕是有了更好的选择,才不管不顾的一点余地也不留。

    现在可以确定了,既然如此,这就好办了,对方也不是铜墙铁壁。

    她缓步走到刘氏面前,逼视着刘氏,继续道:“还是说你们已经物色好下家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三秒,就是这一瞬,她抓到了刘氏眼底的一丝躲闪之意。

    当即话头一转,步态悠然地走回秦婶身边。

    “可即便如此,试问哪个好人家会不在意姑娘的名声呢?不论对方身份尊卑钱财多寡,恐怕多多少少都会顾及些脸面吧。”

    她的嗓音似清风徐来,自有一种令人舒缓又信赖的能力,不知不觉间就顺从她的话去思考。

    孙家等人被人戳中心思,开始自乱阵脚。

    尤其是刘氏,她还想从女儿身上捞一笔大的,顾珏的话,让她心中没了底,那位大人在镇上,不,即便是整个三河县也是排的上号的,正如顾珏所说,寻常的村里人嫁娶都会寻十里八乡打听打听名声,更何况,是大人那样有头有脸的人物。

    若是孙玉真名声有损,他们孙家还如何报上那等金大腿。

    眼看着刘氏有意退步,王氏那双吊梢眼滴溜溜的转,不经意间瞥到顾珏身后的秦阳,见秦阳正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前方出神。

    王氏见二人年岁相当,目光在他们身上徘徊许久。

    蓦地,会心一笑。

    刘氏正懊恼着,她在下河村那是村中一霸,从来都是让别人吃亏的主,何时如此憋屈过。

    她偏过头看了眼身旁的大儿媳,想找找安慰。

    不巧这平日里都颇为伶俐上道的大儿媳今日不知是抽哪门子风,眼看他们孙家都要吃败仗了,这儿媳还在不着调地呲着大牙笑的莫名。

    当即刘氏本就郁闷的心火瞬间飙升到脑门化为三把火,她对着大儿媳怒吼:“贱皮子见不得老娘好是吧,我孙家怎会娶了你这蠢婆娘!”

    王氏被狮吼功给骂懵了,硬是好半天才缓过神,顿时一阵羞恼袭上心头,又是愤怒又是委屈。

    她瞬间想要骂回去,但她一贯冷静自持,擅长隐忍,她咬着后槽牙将到嘴的‘蠢货’生生咽下,几个呼吸,才终于平息怒火。

    不仅如此,她脸上挂起温柔的笑容,声音温柔绵绵不徐,“婆母,您误会了,我只是瞧见秦家大郎和那位姓顾的小娘子似乎……似乎……”,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眼神还不断朝顾珏和秦阳两人方向示意,其中的意味就是瞎子也猜得到。

    刘氏当即一张老脸笑成一朵菊花,拍手称快,跳出来高声叫道:“好哇,原来你们秦家才是无媒苟合,鸡鸣狗盗之辈!今日可是被我们瞧见了,若不然还将我们蒙在鼓里。”

    “呸!装什么清高,既然是你们秦家以有毁约之实,那这定亲书你们必须签,不仅要签,定亲礼我们也不能还。”刘氏自觉抓到秦家的把柄,咄咄逼人道。

    顾珏陡然被从天而降的一口大锅砸下,砸地是七晕八素,气的血液翻涌,正欲辩解。

    她后面的秦阳涨红着一张脸,率先急道:“住口!我同顾姑娘清清白白,岂容你们污蔑!造谣全凭一张嘴,我们从不逾矩,没有任何……”

    顾珏听的头大,这秦阳大哥的嘴是真笨呀,怎么越描越黑,怕他继续说些让人误入歧途的话,到时没事也会整出点事儿出来。

    强行打断秦阳,接过话头,目光灼灼对着王氏,浅笑道,“若是都按照姐姐方才所说的道理来,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和这三位汉子都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呢?”

    “你!”

    王氏这回没有克制住,手指颤抖着指着顾珏,气的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

    顾珏依旧笑意盈盈,小脸上显露出狡黠的小得意。

    王氏恨不能生撕了她。

    而令她更气的是,丈夫孙平此时愤怒之余望向她时略带怀疑的眼神。

    偏偏顾珏还煞有其事教育道:“姐姐你瞧,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您这就受不住啦,以后还是想想祸从口出吧,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王氏冷脸,将顾珏恨了个彻底。

    刘氏也讨了个没趣,原本还想揪着把柄要挟秦家,被顾珏三言两语给挑破了,空欢喜一场。

    这般闹过,两家依旧没有达成共识,孙家的人离去,走之前放话道:“三日后必会来讨要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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