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策

    现在云裳糕已经有门店,三种样式太少了,不过是最初讨巧的做法,让云裳糕在上层社会名气打出去了,大家跟风追潮流,现在云裳糕大热,等过段时间,大家吃腻了,热度过去,云裳糕的热闹也会随之而去,仅仅是一家卖糕点的店铺。

    顾珏不想流失热度,就必须研发新产品,用新产品调足大家胃口,博得众人的目光,让大家持续关注她们,才能维持住她们的特殊。

    孙玉真之所以能如此顺利来到云裳糕,是因为孙家要孙玉真将她赚取的钱全部上交,这又包吃又包住,每个月还有银子拿,孙家是傻子才不会同意。

    顾珏给孙玉真开的月银是九百文,这在市面上已是很高的价钱了。

    毕竟码头上扛大包的短工一天才三十文,还不是每日都能上工的。

    而顾珏也让孙玉真告诉孙家她每月只有六百文月钱,毕竟又包吃又包住的,这个价格也没有破绽。

    剩下的钱自己攒起来,已备不时之需。

    顾珏告诉她,她现在才上手,以后做的时间久了,熟练了,会给她涨工钱的,以后规模扩大,研发新品也会给她发奖金。

    对于现在的生活,孙玉真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没有每日不停的数落和埋怨,没有干不完的活,没有从前在孙家每个人都要来踩上她一脚,每个人都能使唤她,每日的饭要她来做,到头来,她都吃不饱,只能就着冷水和着残羹剩饭下肚。

    现在,她不仅每日吃的饱,睡的香,做的活儿也有时限,比在孙家要轻松多了,还有钱拿。

    从前,她都不敢想象她可以这样活着。吗,

    日子有了盼头,人的精气神都要足一些。

    —

    顾珏的小店岁月静好,而三河县近日因为杨文德深夜被马贼斩首一事弄的人心惶惶。

    尤其是县里的大户富商,深怕那马贼盯上自己家,来个杨文德同款夜袭斩首行动。

    家家那是修门的修门,请保镖的请保镖,将三河县的铁匠铺和镖局生意带火了,镖局的镖头都不走镖了,被各家请去守夜了。

    城里有的富商甚至最近都不敢出街了,生怕自己的名字被人提起,和杨文德之前一样出名,丢了小命,一个个开始夹着尾巴做人。

    事发那几天,林县令对这一现象倒是不在意,甚至于能够搓一搓这些乡绅富贾的锐气,他也喜闻乐见。

    但是,时间一久,大家却一直深陷于紧张的气围中,着实不是一件好事。

    外边的商人听说三河县治安差,已经开始减少来这儿,有的干脆选择绕路而行。而本地的商业也随之萧条,以往天黑后东市依旧星星点点,灯火通明,行人接踵,而现在太阳才下山,路边的商贩就开始匆匆忙忙收摊,生怕晚走一步就遇上马贼。

    天一黑下来后,城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家家门户紧闭。

    林县令对此忧心忡忡,派人马大肆加强城防,巡逻,甚至安排人去安抚民众,但百姓对此无动于衷,依旧选择龟缩在家,马贼的事已经深入人心。

    林县令坐在书房,看着桌案上手下递过来的批文,皱着眉深深吸了一口气,长叹一声,“操之过急啊!”

    他隐隐有些后悔,杨文德这事他不该按照顾珏的想法处理,到底是疏忽了老百姓对马贼的恐惧,本该是件喜事,如今倒成了一件坏事。

    三河县要想破局,为今之计只能除掉马贼,还百姓一片安宁,给商户信心。

    可马贼是那么容易除去的吗?

    若真容易,他岂会让黑咀山那些人活到今日。

    他在三河县已经任期五年了,对黑咀山也了解一些。

    据他派出去的人探知,黑咀山上的马贼有数百来人,马匹和武器齐全,人员训练有素,并不好对付。

    而且黑咀山地形易守难攻,他们县里的兵也才百十号人,这里面还有很多凑数的,对上凶悍的马贼实在是……不够看的。

    正当他头疼之际,吴管事说门房来报,有一个名叫顾珏的女子求见。

    林知节听罢,本就疼的头愈发烦躁了,他正后悔着呢,给他出难题的正主竟主动撞上来,林知节放下手中的公文,抬手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不耐地挥挥手,示意将人赶走。

    吴管事懂得看脸色,老爷这几日正因外面马贼的事发愁,当即明白意思,转身准备轻轻将门合上,林知节却突然抬头道:“将人请进来,让小舟去招待,算了,还是直接带到我这儿来吧。”

    “老爷……”

    吴管事欲言又止,书房重地,老爷一般都不会让人随意进来。

    只有欣赏的极个别学子才会有此殊荣,老爷竟让一个女子来书房,这怎么看怎么奇怪。

    林知节没理他的疑惑,只沉沉吐出简短二字,“去吧。”

    “是。”吴管事恭敬领命。

    待吴管事离开后,林知节心绪难耐,丢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诺大的书房里,只有鞋底和地面摩擦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若是往日,他定不会让顾珏来书房。

    方才他本想打发顾珏走的,却突然想到,那丫头虽然给他留了这么个烂摊子,但不可否认从她设计杨文德的案子中就可以看出,她确实有几分急智。

    事态已经发展到火烧眉毛,他实在没招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想着她这个惹祸精没准儿真会有什么好办法,所以,才改了主意准备见上一见。

    吴管事亲自领着顾珏进了县衙的内堂,穿过长廊,走过幽径的石子小路,终于来到了林县令的书房门前。

    吴管事抬手扣了扣门,屋内传来一声沉稳有力的“进”,便推开门让顾珏入内。

    顾珏迈步走入后,眼睛目不斜视,没有乱看,而是撩开衣摆恭恭敬敬跪下来一拜,“草民顾珏拜见县令大人。”

    头顶上投来一道宛如实质的目光,那目光极具压迫感,周身的空间好似凝固了一样,她明白这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不知过了多久,顾珏在心中默背了好几首诗后才听到一声“起来吧。”顾珏如释重负般抬起头,看向那道目光的主人。

    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头戴黑色绒面的纱帽,身着一件蓝色圆领官服,腰间以玉带束紧,勾勒出比例极好的宽肩瘦腰。

    他留着清爽齐整的短胡须,并未同一般文人那样留着长鬓发,面白清俊,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书生儒气,但又不会因此失了威严,岁月的沉淀使得这两种气质恰到好处的揉捏在一起。

    顾珏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她离开京城太久,已经许久未见这类文气的人,没想到林津舟的老爹还是个美男子,只是以这身形气度来看,不应该龟缩在三河县呀。

    顾珏只是扫了一眼后,就挪开视线,低头等待问话。

    从她进门开始,林知节也在暗暗观察她,举止规矩,落落大方,即使在他有意施压的情况下,依旧可以做到不慌不乱,不像乡野间长大的。

    他眼睛微眯,整个人往身后的红木太师椅背靠了靠,微微抬高下巴问道:“汝来此为何事?”

    顾珏拱拱手,低头恭敬道:“草民有一良策,不费一兵一卒,即可将黑咀山一网打尽。”

    “喔?”林知节听到后来了兴致,连日来的郁结似乎找到了倾泻口,身体略微向前倾,对顾珏急声道:“说来听听!”

    “其实之前我们唱过的空城计还可以再唱一遍,只需放话出去,若有马贼愿意受降,即可奖励10两银,过往一切不追究,以良民身份处之,最重要的是,三代以内可以获得进入县学免费学习三年的名额,三年后没有通过考试者,自行离开。”

    顾珏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剩下的话相信林县令已经明白了。

    果然,林知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呀你,真是……诡计多端。”

    笑过后,林知节有些好奇道:“又是无中生有,你用这招坑了许多人吧?”

    顾珏听罢,想起记忆中那个配合她,由着她被她捉弄一通一身狼狈的齐淮川只是宠溺又无奈的望着她,顾珏眸光暗了暗,抬手摸了摸鼻子,笑着掩饰道:“招不在多,只要好用就行。”

    林知节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顾珏没有再说旁的,干脆利落告辞,林知节安排吴管事客客气气将人送出县衙。

    顾珏满意地离开县衙,方法她已经告知,至于剩下的具体操作就是林县令的事了,不是她一个小小的贫民该管的。

    早在她设计第一步杨文德死局的时候,她就已经算到很有可能会有今天的局面。这几日,随着家家户户的闭门不出,她等待着,等到林县令无计可施的时候,压力最大时,她再出面献策,这样林县令就会记住她这个人了。

    第一次设计杨文德时,还可以说是巧合运气,那么第二次,就是证明她顾珏并非是凑巧运气之流,而是凭借着实力,在林县令那留下一句,“顾珏,善谋略。”

    她目前能接触到最大的官,就是林县令,若能依靠着一张嘴将林县令拉拢,何乐而不为呢,她离进京复仇又近了一步。

    天上已经有雨滴砸下,不到一会儿,雨势渐大,顾珏出门没有带伞,她没有急着躲雨,而是依旧轻快地迈步在雨中穿行,冰凉的雨滴打在脸上、手上、衣服上,就像她身上的枷锁一点点在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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