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张

    顾珏眼前一亮,目含期待。

    叶白薇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可惜,北地宽广,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顾珏没有很失落,她道:“可以去宁古塔找一找,我猜测多半是去了那里。”

    宁古塔是极北之地,环境极其恶劣,按照对方想要他们死不惜派出杀手的程度,那么流放之地选在宁古塔则是最为合适的。

    去了宁古塔的,能有几人活下来。

    她的理智告诉她,顾家人极大可能会被送去那里,可是她也知道去了宁古塔那就是九死一生。

    叶白薇和她对视,二人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黯然,但彼此并没有说出来,哪怕是微乎其微,也要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她答应顾珏:“好,我派人去宁古塔。”

    顾珏告诉叶白薇,顾家案子牵扯甚大,为了防止背后之人顺藤摸瓜的可能,她们还不能相认。

    叶白薇是个明白人,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同时她向顾珏保证,自己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包括林知节。

    不是不信任丈夫,而是涉及到身家性命这样的大事,林县令一家并没有能力处理,那还不如让秘密烂在肚子里,多一个人知道,秘密就会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她这么做,也是对自己家人的保护,对顾珏来说更是减少一份危险的可能。

    两人商议好后,顾珏告辞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心绪还难以平静,心跳在胸腔里咚咚作响,比以往要快一些,今日所发生的事给她带来的意外过大,暂且算是一份惊喜。

    能够在三河县遇到姨妈,这让一直孤身一人的她找到了些许安慰,连三河县这处落脚地也跟着在她心中变得凝实了些,多了一份归属感,这就是亲情的力量。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已经入冬。

    从春日到酷夏,经过萧瑟的秋天再到裹紧厚实棉衣的冬日,不知不觉间,顾珏来到三河县已有近九个月。

    经过时间的沉淀,她从一无所有借居乡里,到今时手里小有资产。

    云裳糕已经在县里开了两家分店,经过她和孙玉真的创新研发,糕点的种类已经推出来十多种,同老牌——甜泥坊并列持平三河县的糕点铺。

    云裳糕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以新奇、创新为卖点迅速占据市场,主要服务对象是商贾士绅的高端人群,并没有研发平民阶层的消费产品。

    当然,这其中之所以能这么顺利,还要归功于林县令的关系,叶白薇的枕边风,说人家小姑娘一个人打拼很不容易,能帮的则帮一把。

    所以顾珏的开店扩张一路有林知节的保驾护航,不是没有不长眼的过来捣乱的,最后都被林县令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再也不敢招惹,什么保护费额外的官差费之类的她是没有交过的。

    有了叶白薇这层关系,顾珏在三河县做起事来确实要方便的多,不过她都是正常的商业经营,不做任何违法的事,该交的税都交,不该交的她没有交而已。

    那些黑色产业来钱当然快,但她是为了顾家平反,她不允许这些沾染了黑色的脏污毁掉顾家的清白,通过鱼肉百姓,敲骨吸髓搭建起来的高墙换得平反,父亲也不会答应。

    她要走的路很难,但是无论如何艰辛,她都会干干净净地走下去,义无反顾。

    窗外寒气逼人,冬日里行色匆匆,多数人都是冒着冷气出来办事,没有人在街上逗留。

    顾珏裹着棉衣拢着衣袖,店里烧着炭火,不时噼里啪啦地迸发出声响,但是靠窗的位置依旧不时有冷风顺着缝隙钻进来,顾珏的脸攀上冷风,脸上的肌肤已经发红,她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看了许久。

    身后传来一道柔和地嗓音,“东家,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吧。”

    陈信文端着一杯茶水放在身侧的柜台前,示意顾珏。

    他是顾珏新店招来的兼职人员,只需要在前厅给顾客包好点心,比在茶肆里跑堂要轻松。

    顾珏给的工资,福利都优于他之前的工作,再加上她在茶肆里那次仗义执言,陈信文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而他现在之所以能去县学读书,从根本原因来讲和顾珏也有关系。

    之前黑咀山的马贼受降,林知节承诺所有归降人的三代内直系亲属可以在县学免费读书三年,而陈信文就是黑咀山的二当家陈启的儿子。

    当初顾珏得知这个消息时,着实惊讶了一番,因为陈信文身形瘦弱单薄,除了个子高,真的没有一点和陈启相像的地方。

    陈启的宽肩熊背,人未到声先至,是个实打实的莽夫,而陈信文羸弱书生,性子内向少言,二者刚好反着来,正好是两个极端。

    据陈信文描述,小时候家里遭灾,母亲病重,高昂的药费致使陈启去做了马贼,最后也没有救得了妻子。

    陈启自从做了马贼后,陈老爷子就同他划清干系,不认他这个马贼儿子,从此断了来往。

    陈启偷偷寄钱去,也被陈老爷子大骂着扔出去,说是他这钱来的不干净,就是死也不用他的脏钱。

    陈信文就和陈老爷子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过的拮据又艰难,陈启也多次试图接近儿子,但是陈信文谨遵爷爷教诲,对陈启带有天然的仇视,不接受陈启的援助。

    就这样,日子渐长,陈老爷子背着他一生的道德标准入土,陈启也长大了,但他对父亲马贼身份一事深恶痛绝,牢记爷爷死前的叮嘱,宁怨受人欺辱、各处做工,也不愿接受陈启,横亘在父子俩之间的是深深的沟壑。

    所以,当林知节颁布了受降令时,陈启得知自己还有机会恢复正常身份,激动地不行,第一个跑下山去归顺。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儿子罢,这是他的心病,他原本以为他此生都不会听到陈信文叫他一声爹,拿到平民的正常身份那一刻,他想,他爹终于可以在地下瞑目了。

    陈信文是痛恨马贼不是冷血,父亲已经是合法身份,又是县令大人亲自操办的,父子俩终于关系终是破冰,一家团聚。

    林县令听说了此事,还笑称这也算是他的功德一件了。

    自从顾珏同叶白薇相认后,叶白薇就让儿子林津舟多去走动,林津舟这傻小子不知其中关系,只知道他娘不逼着他读书,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叶秋玩儿,他就撒了欢儿的来顾珏店里。

    一来二去,和在这里兼职打工的陈信文迅速熟络起来,两人差不多同岁,又都是县学的学子,很有共同话题。

    林津舟虽是县令之子,但他并没有那些公子哥自视甚高的习气,林知节是寒门子,实打实地凭借自己考出来的,叶白薇倒是出身显赫,但是从她和林知节私奔后,身份也聊胜于无,跟着林知节同甘共苦,再不是贵气逼人的世家小姐。

    两人将林津舟教育的很好,除了天真不通世故和不大喜欢读书之外,没有多的毛病。

    顾珏拿着茶杯放在手里暖了暖,没有喝。

    此时已经未初,正是正午过后。

    店里没有什么人,她无事可做。

    他们俩和林津舟约好今日下午去远郊的一处庄子围炉酌酒,其实就是林津舟想要去玩儿,他们两人奉陪而已,老早就在她耳边念叨了。

    顾珏很是无聊,坐了一会儿后,起身对陈信文道:“我们先去县学等他吧,反正最后都要出城的。”

    “好,我收拾好后就来。”陈信文点头同意。

    两人很快就出门离去,店里只留了一个伙计。

    陈信文领着顾珏进了县学,并向她介绍起他们县学的教舍布局之类。

    县学很大,教舍规整的排列,从左到右边分别是甲乙丙丁四个级别的分类,还有专门一个场地供学生活动,看的出县里对县学的重视。

    顾珏一路走一路看到不时有学子拿着书本在学舍前的回廊处温习功课,有的在默背,有的则是在空旷处大声诵读。

    看的出来县学的学风很正,学子们都很用功。

    顾珏点点头,难怪姨母一个劲督促林津舟到县学来。

    一般来说,像林县令家这样的官宦人家,都会单独请老师教导,像这种县城的小地方,学校的师资一般不会太好,除非像四大书院那样,天下闻名,才会让人慕名而去。

    但县学有这般好学之风,想来林县令对此也倾注良多。

    顾珏正感慨林县令劳苦功高时,听到前方靠里处传来吵嚷声,似乎是学子们在争吵,动静弄得有些大。

    顾珏加快脚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陈信文也跟上她。

    顾珏推开教舍,正好看到两群人正撕扯在一处,而林津舟在中间作为劝架的一方,不停地想让两拨人分开,一边拽一边喊:“放手!都放手!不许打架!”

    他忙的像一只老母鸡互仔一样,左拉拉右扯扯,好不忙乱。

    林津舟看到顾珏和陈信文两人后,连忙呼救:“快!你们两个过来帮忙,老陈!”

    他这一嗓子,让正疯狂试探对方不断想要动手的两方人马注意到新来的两人。

    一时间转移了注意力,两边的人没有再继续推搡。

    林津舟也从中间有了空间脱身,他苦着脸对顾珏委屈道:“幸好你们来了,我都要被他们给扯断了。”

    “怎么回事?你们县学里还教武学?”顾珏问道。

    “什么武学?别提了,老陈知道,自从我爹......让他们县学后,这里就没有一天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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