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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学里的欺凌

    陈信文从后面走出来,有些尴尬地硬着头皮道:“县学里的一部分学子很排斥我们这些......后来者,两方人谁也不服谁,所以经常起冲突。”

    他们这群后来者,本来身份上就有污点,县里的人对他们惧怕、厌恶,县学里的学子一般都出身优渥,自带身份的优越感,对他们这群人瞧不上,更看不惯。

    顾珏听地皱眉,是她的疏忽。

    她当时只以进入县学读书这一事作为吸引陈启等人受降的诱惑,没有去考虑这些拥有特殊身份的学子进了县学后要如何自处,他们都背负着从前亲人的罪孽,这帮人在整个三河县都会受到歧视。

    “切,一群贼子的儿子,凭什么跟我们一同读书!”

    “就是啊,贼子的后代,万一哪天疯起来,跟他们老子一样杀人。”

    “......”

    衣着光鲜华丽的学子开始嚷嚷出声,语气尽是鄙视和讥讽。

    而另一边阵营里,听到这话的学子,有的是无措地羞愧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有冲动的,则是怒目而视梗着脖子要动手,以此来遮掩少年人的薄面。

    僵持之下双方又陷入一轮混乱中,场面开始失控。

    作为其中的调和剂林津舟又开始疯狂劝架。

    显而易见,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两边人相互视做仇敌,谁也不让谁。

    县学里的富贵子弟排斥后来进入的受降人后代,两方人天然的身份立场不同,这几乎是不可能调和的矛盾。

    最后这场闹剧,还是顾珏让唯一没有加入混乱的陈信文去请了夫子,才得以结束。

    从夫子的神情中,顾珏看出了他对这群学子的头痛和纵容。

    他只是简单训斥了几句两拨人,就让人四散开来,转身离去。

    不痛不痒的教训,难怪这群富家子有恃无恐。

    等人走后,衣着朴素的那几个孩子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在陈信文身侧,他们显然是较为熟悉的。

    一个虎头虎脑,眼珠似漆的小胖子上前拉着陈信文的袖子晃了晃,嗓音里还伴着撒娇哼哼:“我不想上学了,这里的人都讨厌,我想回家。”

    他是这里面年龄最小的,脸上稚气未脱,一派天真,大约是不懂为什么周边人对他们会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只是小孩子的天性让他知道趋利避害。

    陈信文被他缠得无奈,只能哄着说晚上放学会给他买糖果吃。

    顾珏在一旁看的心发沉,觉得自己之前所出计策实在欠考虑,属于虎头蛇尾,没有善始善终。

    她早该想到的,无论是受降的大人还是孩子,在三河县内此时定是前路艰难。

    从县学就可以看出,多数人都是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毕竟前罪难洗,虽然在身份上林县令已经为他们脱罪,但是从心理上,在三河县的人心里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干净清白”的。

    所以,在县学里,这些新来的学子天然地就被孤立,不光是其他同龄学子,还包括作为大人的夫子。

    陈启做马贼时可能没有直接同这些人扯上关系,但是聘如之前的杨文德,作为县里的大户被杀害,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这些富贵人家心里未必没有唇亡齿寒之感,物质的优渥使他们比普通人更忌惮不可控地危险。

    顾珏想了想,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没有心思再同林津舟他们俩赏景闲话,于是提议去西街转转。

    西街是林县令划拨给陈启这些受降者的地方,林县令考虑到他们这群人的特殊性,村子对他们都很排斥,而城内的居民也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最后林县令不得已选了西街。

    西街是三河县城西的一个特殊街区,这里鱼龙混杂,有衣不蔽体的穷人,也有安坐娇辇的富人,有来往穿行的下九流,和遮遮掩掩的灰产。

    这里的人各式各样,每天都在发生着这样那样的流血事件。

    所以对前身是马贼的身份,排斥度已经降到最少。

    毕竟他们这些人本身也干净不到哪去。

    陈启带路,顾珏林津舟和一路走走停停,主要是林津舟好奇,他虽然身为县令之子,但是三河县里唯独西街没有来过,林县令对他的安危很重视,他不敢浪到这儿来。

    趁着今日,可得好好瞧瞧。

    顾珏到陈信文家里时,他家里空无一人,陈信文说陈启这个时候一般还在码头。

    屋子里很简单,就是两间房子,一个堂屋,摆着一个吃饭的桌子,和一个条凳,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除了那个长凳,满屋子都没有可以坐下的地方,陈信文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父亲把银钱省下来说要留着给我读书用,所以......暂时还未置办家用。”

    顾珏笑笑,示意他不要在意这些,“我们就是兴起过来看看,你不必客气。”

    之后她又问起陈信文,其他那些受降的人也都和他家情况一样吗?

    陈信文告诉她,他们大多都聚居在此,只有极个别的,家里还有其他人在村里,跟着回家种地了,绝大多数都和陈启一样,在这里落脚,找一些出苦力的活儿来维持生计。

    顾珏大致摸清了他们的情况后,一个想法也跟着形成。

    她之前就愁自己商业版图扩张的慢,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缺人。

    她没有可用的人,生意要想做的大,人力才是最重要的。

    她当然可以去奴隶市场买,可这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慢慢培养。

    她也想过直接向叶白薇要人,可这样做的太明显,她们的关系还不能这么亲密。

    所以,她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不得不将脚步放慢。

    如今,陈启这群人的出现,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陈启他们缺的是工作,而她缺的是人力。

    陈启他们当下处在一个满身荆棘扎人的环境,而她可以给他们提供远去异地的商旅之行。

    试问,还有比这更合拍的选择吗?

    冬季寒冷,北地更是极寒之地,需要棉衣御寒。

    她很早就有做这桩生意的想法,甚至连货源都已打听好,只是欠缺组商队的人手,一直迟迟没有动静。

    原本这个冬季她都已经放弃,想着来年自己在田庄种植棉花,自产自销,整个产业链同步进行。

    但是现在,这个冬天她似乎可以有一支自己的商队。

    不过,为了让陈启他们短期内对她死心塌地,她决定从他们县学的那帮孩子入手。

    她相信,快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办法,就是真诚。

    想要得到回报,就要先付出。

    那帮孩子在县学里备受欺凌,做家长的未必不知,但是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选择让孩子退学,毕竟能在县学读书,这对他们本身来说就是一件极其稀少又极具诱惑的事情。

    望子成龙,自家孩子若能够学识上进,有望走上科考一事,这将会是多大的荣耀啊。

    而顾珏能做的,就是让这群孩子换个地方读书,单独资助一间学堂,请个先生,这对她来说并不难办。

    无非是花点钱,学堂的资质让林县令给她掌掌眼,有叶白薇这层关系,顾珏在三河县做事要比从前方便很多。

    想法已经大体有了轮廓,还有一些细节逻辑她需要回去完善一下,再拟一个章程出来,交给林县令看看,事情基本就成了。

    酉时已过,落日的余晖也跟着一同离去,天边的光线暗了下来。

    顾珏和林津舟正要准备回去,离开西街,陈信文不放心他俩,跟着送他们出巷子,然后三人遇上了做完工回家的陈启和高长贵。

    两人扎起袖子穿着短衫,手里拎着从西市里买来的下酒菜。

    见到陈信文他们三个一起,不由得一愣。

    顾珏他们不认识,但是作为县令之子的林津舟他们还是认得的。

    不由得奇怪儿子怎么会和县令之子有来往。

    “爹!高叔。”

    陈信文一如既往同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顾珏和林津舟听到后,也很有礼貌地跟着问了声好。

    “他们是......”

    林津舟抢先回答,笑着眨了眨眼:“陈叔叔,我们是陈信文的朋友,我还是他的同窗。”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才各自离去。

    等顾珏和林津舟走后,陈启禁不住问道:“信文,你怎么会和他们......”

    “我在糕点铺的兼职,东家就是方才的那位叶姑娘。”

    “啊?你说她就是那个之前帮了你的小娘子?”

    “对。”

    陈启惊讶,嘀咕着:“怎么年纪会这么小。”

    “那另一个呢?县令的儿子你怎么会认识?”

    “他跟叶姑娘熟,顺带着同我也熟了起来。”

    陈启忍不住开始跟儿子叮嘱道:“那我可要跟你说道说道,林县令狡诈,你跟他儿子来往可要注意着点......别阴沟里翻了船,像我这样。”

    他这样说,在陈信文耳朵里就很不重听,毕竟他之前没有朋友,除了顾珏之外林津舟可以算是他的唯一朋友,不自觉皱起眉面上不耐。

    陈启看到儿子明显不赞同的样子,“你别不信,你问问你高叔叔,是不是这样的,若不是他爸狡诈如狐,我们哪里会沦落至此?”

    高长贵听到这话,就知道要坏事,老陈和他这便宜儿子,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估计又要坏菜。

    果然,陈启话音刚落,陈信文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沉下去,怒声反问道:“怎么,没有林县令你就还是马贼,你很骄傲吗?”

    陈启听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嘴想要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嘴笨的不知怎么说。

    陈信文就站在他面前凝视着他,半分不让。

    父子俩之间的气氛凝重。

    高长贵不得不开始打圆场,劝着陈信文:“老陈不是这意思。”

    但陈信文并不领情,没有顺着他的台阶下,看了一眼尴尬在原地的陈启,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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