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房内，映入眼帘的是坑坑洼洼的泥地，破旧的墙壁上陈列着一些农具，设施所剩无几，这也是她常年一个人生活的缩影。

    一路下来牵着少女的手，指掌相碰也只是轻轻接触，李婆婆担心自己粗糙起茧的手会弄疼少女娇嫩的皮肤。当那对白皙小脚每踏一下，内心也仿佛跟着揪一下。

    少女始终是安静的。

    李婆婆将少女引进最里面的小房间，相比其他地方的破败简陋，显得别有用心。

    房间内壁整齐平滑，桌椅板凳应有尽有，墙上还点缀些许装饰，床铺衣被也堆叠地整整齐齐。

    李婆婆伸手抹了抹椅子，小心搂着少女坐下，带着歉意的笑容表达无奈：“哦，这儿我每天都会打扫，不过啊我不睡这儿。”

    少女被安置在椅子上，粉饰玉啄的面庞微微摇晃，金瞳仍如空洞，照不进一丝情绪，飘忽不定又如同好奇扫视屋内的一切。

    小巧玲珑的双脚自然摆动，李婆婆注意到少女身上只裹着单薄白布，心里不忍闭眼摇摇。

    谁家苦命的娃子呀，就这么穿着，还光着脚，不着凉啊！

    李婆婆满身皱纹脸部抽动一下，睁开眼，目光满是无奈。

    “瞧我这记性，把这事儿给忘了。”

    李婆婆一瘸一拐蹒跚来到墙角衣柜里在里面翻找，一边小声嘀咕。

    过了一会，她捧着一堆衣物又花了半天时间才到少女跟前。

    李婆婆笑着：“这原本是给我最爱的孙女做的，她呀和你差不了多少，你穿着…正合适。”

    洋溢热情和喜悦的语气，掩盖了心中黯然。

    随着少女身上的白布抽丝剥茧，薄膜之下仿佛空无一物，那盈盈一握的曼妙纤腰，摇曳扭转之中不知勾了多少男人的魂。

    李婆婆眉心细细动了动，眼底带着一缕诧异。

    迟疑不经意间手已经触碰到少女左肩下，一刹那少女娇小身体颤抖，垂头长发将她埋没在柔软胸膛中，脖颈微微抽搐并附和娇弱低呻。

    李婆婆有些亏欠，那平滑无暇的肌肤上赫然一道刺目伤疤异常显眼，内心跟着剧烈地跳动一下。

    呼吸有些扰乱，胸口一紧，老毛病又犯了。

    缓过神李婆婆开始为少女穿戴试衣，又为她打理头发，穿戴小鞋。

    途中少女没有表现过多抗拒，她的脸微微发红，嘴角抿起，眼神扑闪。

    在她的打理下少女被换上一身粉白色农家衣服，腰间系着褐色小裙。前额头发梳理成整齐刘海，身后头发有质披散，不再那么凌乱。

    李婆婆很是满意，连连称赞：她的样子是那么的可爱，一双大眼溜溜，满脸精乖之气。

    少女脸儿酡红，不时抬起手臂，原地划过优美的弧度，转起优美小圈，金瞳仍然迷离无神却也紧紧游于己身。

    “你喜欢就好，我去给你做饭。”

    李婆婆欣慰得笑了笑，眼睛眯眯。

    村里已经黑了，屋内点起烛火，柔和的暖光将餐桌旁的一老一少包裹在一层橘黄的光晕里。

    桌上简单摆了一荤一素。所谓的荤也不过是两条泡在没油的汤里小到可怜的鱼。

    李婆婆弯下腰，勺里滑落淡淡清汤到少女面前的小碗，有白气在缓慢蒸发。

    两条小鱼都盛到少女面前，李婆婆看着她静静趴在碗边，笑着夹起筷子：“我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你先吃菜。”

    刚夹起的筷子啪嗒掉到桌上，李婆婆当下目瞪口呆。

    少女伸手直直没入汤中，淡淡气泡在指尖冒出，滚烫的汤汁也在顷刻间侵蚀少女娇嫩手指。

    手却没有迅速收缩，指头也没有勾成爪子，在李婆婆呆滞的目光中从汤里将鱼捞出，滑腻汁水浸润白皙的手指。

    小鱼被送入樱桃小口，李婆婆没有听见任何咀嚼声，喉咙紧接着咕哝一声，什么都没有了。

    李婆婆胸口一闷呼吸又变得急促，左手捂着张大的嘴另只安抚着胸膛躁动起伏。

    眼见少女又要重复之前的动作，李婆婆心疼哎呀一声，伸手阻拦。

    此情此景她眉头紧皱，连连摇头：“哎哟我的小心肝啊，你可要把我吓死了。”

    少女手指一松，小鱼扑通坠到汤里，水花溅落她的脸上，顺着脸颊向下淌，娇容从碗底慢慢转向李婆婆，金瞳紧紧盯在她的脸上。

    李婆婆扶着桌檐缓步，坐到少女跟前轻轻牵住少女的小手。

    “看见你，我想我那时和阿哥在一起的时光，五年前，那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也走了。”一边说着李婆婆为少女擦干手指。

    眼睛缓缓闭合有些湿润了：“现在啊，我感觉她又回来了，在死之前，有你陪着，也心满意足了。 ”

    李婆婆微笑，看不见的眼神浮现满满爱意。

    突然感觉身体一紧，胸前软软的泛着冰凉。

    睁开眼，少女已经凑到自己跟前，娇嫩肌肤紧紧贴着自己。

    低垂额头，脸蛋深深埋入热乎乎胸膛，心跳随着呻喃呼吸起伏。

    映入眼帘的粉眼娇滴，迷离无神金瞳里凝聚一抹忧伤愧意。

    纤细小手握住糙黄手腕，在李婆婆疑惑得注视下，布满老茧的手被捧在少女脸颊。

    少女嘴角流露着笑意，洁白牙齿浅露，眼里如同带着顽皮的开心。

    如此柔软的样子，刹那间激起了她全部的保护欲，在李婆婆欣慰的目光中，那只手也开始柔和地抚摸白嫩脸颊。

    李婆婆夹起筷子，慢慢将一碟菜喂到少女眼前，樱桃小嘴将青菜包裹而入，牙齿间传来细细咀嚼。

    暖暖烛光中李婆婆重复这样动作，直到结束。

    轰隆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屋里瞬间白光闪过，李婆婆撇向窗外，小声嘀咕。

    “大好的天气说变就变。”

    转过头神色已变，安慰道：“你就睡着儿，我去给你倒点儿，自家酿的，可香了。”她不放心地又笑了笑。

    龙峡潮湿多生蛇虫，故家家必备雄黄酒，而她家的雄黄酒，可是村里最纯正的。

    很快老婆婆给少女端了满满一碗，又似乎忘记了什么，临别嘱托些事先行离开。

    少女无声坐在桌旁，烛光黯淡时隐时现，窗外闪电大作，整间屋子忽明忽暗。

    白光乍现，少女已端起碗，指尖微晃，鼻尖轻触水面，然后细细吮吸。

    蜡烛一刹那中熄灭，屋子陷入黑暗，与此同时窗外一声闷雷掩盖其余声音。

    又是一道闪电短暂照亮房间，墙壁仿佛受到恐怖力量正在细微颤动，透过薄薄窗纸，映衬着剧烈抽搐的庞大影子。

    “小心肝，我的小心肝。”

    房间外传来由远逐近，带着颠簸的脚步，嘎吱一声房门自然拉开，李婆婆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手里捧着白布，表情喜悦又有些担忧地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床榻。

    一束耀眼紫光划破黑云笼罩的龙峡，所有村民已早早回到家中各自干着家务事。

    一下子他们心脏悬到嗓子眼，倒不是因为沉闷雷声，土生土长早习以为常。

    一声尖利凄惨的声鸣穿云彻天，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声音是从李婆婆家里传来的！

    村户房门接连打开，一个个人从里面出来，你言我语一窝蜂赶往李婆婆家中。

    李婆婆家大门敞开，里面黑漆漆，什么动静也没有。

    人们你看我，我看你。

    有一人举起火把，壮着胆颤巍往屋内探去。

    突然举火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猛地一怔直挺挺躺倒在地，火把顺势滚落一旁。

    其余村民靠拢过去，下一刻人群爆发声声惊呼，眼前一幕足以震撼一生。

    黑暗中潜伏着一头怪物，浑身粗壮遍布密鳞，庞大到令人咋舌。

    小小的房间无法伸展它的身躯，整个身体盘旋在一起几乎占据了整个屋子。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它的脑袋紧贴已经躺倒在地的李婆婆，嘴尖不时在她脸上吞吐红信，一对金瞳在漆黑室内闪着诡异的光芒。

    “蛟…”人群里一个老者，他晃的险些站不稳，在旁人搀扶下勉强站立，说话声音在紧绷面部下发软。

    “蛟？”

    一人吓地后退一步，目瞪口呆。

    回想之前少女种种不符常人的举动又结合眼前的场景，人们这才知道，蛟就是先前的少女，那一对极其相似的金瞳就是最好的证明。

    忽听前面数声尖叫，人人连滚带爬向两侧。屋内白影一闪，那蛟窜出房间别过村民径直往村边小河而去。

    天空已下起大雨，蛟身擦过湿润泥土在原地留下一条可通板车而行的沟壑，蜿蜒曲折。

    远处传来阵阵异响，蛟下水的那一刻无数气泡沿着蛟身冒出，随蛟游动一路河水宛如沸腾一般，肆虐汹涌着。

    人群站在雨中呆呆眺望，直到一点白光从河尽头消失。

    “不好了！”突然一声惨叫从屋内飘来，多数人恢复了神智，迅速冲入屋子。

    蹲在屋内那人，一手探过鼻吸，刹那眼睛圆睁身体瘫软向后一倒，见围观上来，他好不容易抬起胳膊不受控制直打颤哆嗦，直指脚下。

    “李婆婆她，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