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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静观风月(三)

    等池鸢回到原地什么都没有了,马车没有了人也不见了,徒留一个还未升起的火堆。她顺着山道的车辙印往前追,还未走多远就见林砚、沈黎站在车外与两名红衣女子说话。

    池鸢纵身跃下,两名女子顿时拔剑以对,警惕地看着她。直到池鸢落地之时,她们丝毫没察觉有人靠近,就算是武功比她们厉害的人也不至于此,这太可怕了。

    沈黎惊叫道:“姐姐,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沈黎看见池鸢双眼当即呛泪一把抱住她,池鸢看着沈黎反常的态度,扫了众人一眼,直往马车里探去。清漪二人惊愕之余缓缓的收了剑,好奇又谨慎的打量池鸢。

    待池鸢进了马车,见灵泽伤重的模样,忙伸手探他手腕,越探脸色越难看,直到出了马车,听完沈黎的诉说,池鸢冷着脸看着车外凌乱的尸体,拱手向清漪二人施礼:“多谢侠女相救,池鸢承情了,如若需要池鸢定当回报。”

    清漪二人客气回礼:“姑娘客气了,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池鸢又道:“还未请教各位侠女大名?”清漪弯眉一笑:“小女子清漪,这是师妹晩栀,师承云梦山庄,池鸢姑娘,幸会。”晩栀跟道:“池鸢姑娘,幸会,我观姑娘气息也是我辈中人,如此身手,可问师承何处?”池鸢回道:“家师有训不便相告。”晩栀扬眉轻哼:“哦,好生神秘呀。”清漪笑着打断她,“灵泽小公子伤重,池鸢姑娘,不如我们同你一块下山找大夫如何?”池鸢凝了晩栀一眼,后者身子一顿差点后退半步,“甚好,清漪姑娘请。”清漪笑着进了马车,晩栀偷偷瞧了池鸢一眼也跟着上了车。

    暮色临近,一行人来不及下山,只能留在山中过夜。沈黎和林砚在外边坐着,其他三人和一小童则在车内。清漪见池鸢给灵泽探脉喂药,好奇道:“池姑娘也会医术吗?”池鸢替灵泽合好衣衫回道:“略懂皮毛。”清漪又问了一句,池鸢不耐道:“病人需要清净之地,清漪姑娘有话还是明日再说吧,时间也不早了,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赶路。”

    清漪只好作罢,虽然她俩救了她的弟弟,但言语上还是不敢过于放肆随意,毕竟池鸢的实力摆在这里,更何况她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那我便和师妹出去好了,池鸢姑娘就在这处歇息吧。”清漪说完赶紧拉着晩栀出了马车,在待下去她不说话就要憋死了。

    待走远后,晩栀不忿道:“这池姑娘好大的口气,枉我们还救了她弟弟呢。”清漪忙捂住她的嘴小声道:“池鸢姑娘武功在你我之上,本应该称为前辈,你这般不敬到时吃了苦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晩栀也是明白事理的,但她实在没看出池鸢厉害在哪,小小年纪,又比她们厉害多少?

    次日清晨众人开始赶路,朦胧的天色中还挂着几颗残星,沈黎驱车林砚坐其身侧,车内晩栀和清漪坐于一边,默默望着池鸢给灵泽查看伤势。昨日夜里,这孩子起了高烧,再耽搁下去怕是不行了。

    晌午时刻终于赶到了一个山镇中,问了路直奔医馆而去,到达之后,沈黎手忙脚乱的帮着池鸢抱着灵泽匆匆往堂内跑,在看过大夫稳了病情之后,众人才如负释重,几人也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

    沈黎用热毛巾给灵泽擦身,回头见林砚神色不安,起身安慰道:“林大哥你不必自责了,山匪人多势众,你一介书生又岂能力挽狂澜。”此话一出,林砚神色更加不安,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失落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只怪雁书又瞎又弱,怪我怪我。”沈黎劝道:“没事林大哥,你别担心,灵泽好好的呢。我瞧着他烧也退了,要不你坐到床边来?我出去唤小二送热水来泡汤。”“好,好。”林砚颔首任沈黎扶着他坐在床沿边,听着他推门出去的脚步声,转身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灵泽,小声说了句只有他能听见的话。

    池鸢依窗而靠,望着楼下行色匆匆的路人。这座小镇的街上穿行着许多提刀背剑的江湖人,他们或三五成群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或一两个组成队,坐在路边的小摊上喝酒吃茶,当地的百姓看见他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了麻烦。

    突然,楼下茶摊有两个食客扭打了起来,众人围聚上来瞧热闹,拍手喝叫不止,没出一会两人就分出了胜负,打输的那个人捂着青紫的熊猫眼指着另一人恶狠狠道:“你小子够胆,惹上爷爷我,有你好果子吃!”“老子怕你啊?”那汉子将喝酒的碗往地上一摔,抽出腰上的刀作势要砍他,直把熊猫眼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见那刀客要走茶摊小贩忙上前道:“这位客官,摔坏的桌椅板凳茶碗酒杯可是要算钱的。”那刀客“呸”的一声,一口痰直吐在小贩的脸上:“找那孙子陪去,老子不管!”说完一脚踢飞眼前的桌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剩小贩在原地垂手顿足欲哭无泪。

    池鸢撇了撇衣角,这两个家伙打得太激烈,扬起的灰尘都沾到她衣服了,池鸢只顾着看热闹倒是忘了去找他们麻烦了。她正郁闷着,没想到那熊猫眼居然又回来了,还带着一帮人把茶摊围得水泄不通,他恶狠狠的抓着摊贩的衣领道:“那小子呢?人哪去了?”

    “大爷饶命,您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溜了,您若是往那边去兴许还能追上他。”小贩一边说一边抖着手指着北边。熊猫眼听完将摊贩推搡在地,伸手吆喝众人往北边追去。

    池鸢打了个哈欠,刚想去床上小憩一会,眼角却瞥见一个身着暖白色长衫头戴斗笠的男子,虽然看不清他压低帽檐下的脸,但那衣上盛开的朵朵桃花甚是眼熟,池鸢记不清在哪见过,回想间,那名男子已经转过街角不见了。

    深夜,小镇街道上寂静无人,虽没有大城宵禁之令却安静诡异的怕人。池鸢正要关窗,忽见对街屋檐上匆匆闪过几抹黑影,似乎这间客栈,或者说她头顶的房梁瓦片之上,也轻轻路过了几个轻功绝好的人。池鸢熄了屋内烛火,笑看着窗外的黑夜,今晚可有得热闹看了。没出一会,隔壁客房里还真传来一些动静,随后这动静就跑到房顶上,凝神细听,那声音的主人竟是池鸢认识的人。

    “你这妖道还敢找上门来!”清漪娇喝出声,与晩栀一起执剑背立。不远处站着一个半百老者,身着青兰道袍,面色苍白,一手抚着山羊胡,一手晃动着拂尘,他视线游走在二人之间,目光流露出的淫.邪之色让人极为不适。“妖女误了贫道好事,贫道自然要来找你们收妖伏法!”

    清漪皱眉喝道:“那八岁女童不过是发热烧糊涂说了几句胡话,你便说她中邪鬼上身,要带回道观施法,若不是我和师妹刚巧路过,指不定要让你这妖道得手了去!”

    老道听言摇头道:“你这妖女执迷不悟,岂会明白贫道的一片苦心。”说完竟是扬起拂尘准备动手了,清漪和晩栀早就等不耐了,两人执剑便迎击冲去,不想这妖道身手甚是诡异,拂尘随意一挥就将两人的剑缠住了,她们暗中御气挣开拂尘,一同向道士围攻而去,也不知道这妖道的拂尘是什么材料做的,数招之下宝剑竟未伤它分毫。

    老道轻松躲开她们的攻击,嘲弄道:“小妖女,贫道瞧你姿色不错,你若是求饶我兴许还能放过你,嗯?”

    清漪一剑扫开飘向她脸侧的拂尘,和晚栀极有默契的转换攻势,一前一后向他头脚刺去。老道侧身堪堪躲过清漪一剑,晩栀的快剑便贴着他的脸飞了过来,他扭转身形慌忙躲避,不过晩栀袭来的那一剑不过是佯攻,行之一半又折返刺向他下盘。

    老道一声惨叫,双手抱腿疾撤几步。晩栀甩了甩剑上的血,嘲讽道:“哎呀,好可惜没砍断你的腿呢。”老道恼怒至极,他恶狠狠的瞪了晚栀一眼,从怀中摸出一道符贴在流血的那条腿上,又封住穴位止了血,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又像正常人一样站直了。“哼!妖女,敬酒不吃吃罚酒,接下来可莫要怪贫道下手不留情!”说完撩起道袍取下背着的剑袋,抽出一把晃眼的长剑,直向一旁冷笑的晩栀刺去。

    “师妹小心!”清漪挥剑上前替她挡下一击,晩栀也不敢再小瞧这老道,与师姐对视一眼,二人摆开剑阵与老道对招。

    “原来是云梦剑诀,没用的,小妖女!”老道一声嬉笑,挥剑之余极为巧妙的躲开她们的剑气,仿佛之前晩栀能伤到他不过是没动真格罢了。这老道步法诡异剑法高超,的确是少见的高手了,清漪晩栀不过是云梦山庄的历练弟子,岂能是他的对手,缠斗间那老道的剑气将她二人的红衣一寸寸削成了碎片,再这般下去可是没法见人了。

    两人羞得满脸通红,顽强抵抗着老道越发凌厉强劲的剑势,但越是这样老道笑得越发快活。“小妖女,还不投降?贫道可要把你们的衣衫给砍烂咯!”晩栀怒骂道:“妖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莫要欺人太甚!”“师妹,别激怒他,咱们打不过想办法跑吧。”

    “嗯,想跑?”老道听了,收剑拿出拂尘一把缠住了晩栀的后腿,另一只手极快地袭上了清漪执剑的手,笑问道:“逃去哪?小妖女。”清漪羞愤的瞪着老道,那只大掌捏着她生疼,“当”的一声剑都掉在了瓦片上。“师姐!”见老道贴上了清漪的身子,气得晩栀慌乱的拿剑去砍他的拂尘,无奈这拂尘刀剑不入,老道轻轻一提间便让她摔倒在地。

    “何人在此,无端扰人清梦。”在老道那张恶心的脸离清漪越来越近的时候,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老道猛然回头,就见翘檐上背月而立的池鸢,月光昏暗看不清她的脸,只瞧身形约莫是个女子。老道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这处闹的动静不小,远处虽然蹲着几个看客,但也不至于在他眼皮子底下悄然出现,除非……此女武功高于他?

    清漪一见来人惊呼道:“池鸢姑娘!”晩栀被那道士捆倒在瓦檐上伸手向池鸢挥手道:“池鸢姑娘,你快救救师姐!”

    老道盯着池鸢看了一会,不觉有异,遂将清漪抱在怀中得意道:“怎么?还指望她能救你不成?不如让贫道将你们三人都收了去。”很显然这老道小瞧了池鸢。

    池鸢捡起清漪掉在青瓦上的剑,轻轻挥动了几下。老道虽在调戏着清漪,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注意池鸢的动作,他见池鸢挥剑,立马怀抱美人小退一步,右手还不忘用拂尘拖走晩栀。

    池鸢望着老道笑了笑,老道神色一怔,似被她笑容迷惑,迷瞪之际,忽见她提剑劈来,吓得老道顿时丢开清漪收回拂尘与她对峙,只闻阵阵刺耳的刀剑争鸣,池鸢的剑势快如疾雨,使得老道不得不认真起来。老道险险躲开池鸢的刺心一剑,随即一步跃开几丈远,抽出自己的剑向她袭来,池鸢虽能挡住他的利剑,却难以捱住他剑招之后,如惊涛巨浪一般涌来的剑气,池鸢用剑抵着他的剑,强撑数息终是向后微微退了几步。

    老道对阵了这么久终于看出端倪,他直勾勾的盯着池鸢的脸笑道:“姑娘剑法高明,若是不使全力,是打不过贫道的。”

    池鸢冷哼一声,御气震开老道的剑气压迫,老道被那内劲震得连连后退,心里止不住的诧异,自己这三十年的功力居然拼不过一个小姑娘?池鸢收剑气势凌人的瞧着老道,实际丹田之内气血涌乱一直在强撑。

    “小姑娘,你的内力好生霸道,贫道服了。”这老道也颇为谨慎,他误以为池鸢是懒得与他动真格,眼下便收了剑,将手探入怀中摸了张定身符,趁池鸢没注意甩手向她掷去。

    池鸢还在疑惑他为何收剑不打了,不想他竟抛来一张符纸,池鸢还未细想,身体就如同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垂眼一看原来是张定身符,看着那张定身符,池鸢只觉好笑,这道士在她这里耍弄道法岂不是班门弄斧?

    老道还未得意一会,池鸢竟能自己动了,还把那张贴在她胸前的符纸揭下来,一边瞧一边笑:“这定身符是你自己写的?若真如此还算有些本事了。”老道一脸不可置信的瞧着池鸢,又掏出几张往她身上抛去,这定身符可是他亲手画的还从未失手过。

    池鸢扬手一转,像拈花一般将三张符纸拿在手里:“符虽没画错,但你的术法差远了,竟入得门来,却欲念难消,离入魔也不远了。”

    老道彻底傻眼,他未曾想一个小姑娘居然会懂术法,更诧异她的修为能挡得了他的定身符,难道她是山中精怪所变?想到此,老道脸色越发不安,他收了拂尘躬身行礼道:“灵泉有眼不识泰山,望前辈见谅。”清漪和晩栀诧异的看着这老道变换的态度,内心十分不解。

    池鸢撇了老道一眼,现下情况不宜过多纠缠,只道:“别在这碍眼,赶紧滚!”灵泉本想与她寻问讨教几句,见她态度如此也不敢多言,夹着拂尘遁走了。

    待他走后,池鸢杵着剑柄这才得以支撑虚软的身体,清漪上前扶着她关切问道:“池鸢姑娘,你没事吧。”晩栀也上前来帮师姐一起扶着池鸢回到客房中。

    清漪将池鸢扶上床,连声感谢:“池姑娘,你好厉害啊,若不是你,我和师妹险陷妖道毒手。”晩栀愧疚的别开眼小声道:“多谢姑娘,之前我嘴碎之事姑娘莫要见怪。”池鸢轻舒了一口气缓缓道:“本就是还你们一个人情罢了,何必谢来谢去。”“姑娘说的是,你这伤要不要紧?”清漪说着将手放在池鸢手腕轻轻一探,相触刹那,瞬间被她体内翻涌的内息给震飞了出去。

    晩栀赶忙扶起清漪:“怎么了?”清漪一脸茫然:“不知道,只感觉池姑娘体内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弹开了。”池鸢默默将手放入被褥中:“我没事,你们回去歇息吧。”清漪微微颔首拉着晩栀转身就走,这姑娘内力非比寻常,难怪那道士打不过她,她摸了摸手心,那刺痛感还在,令人心惊。

    他们在小镇上待了好几日,灵泽的病情也逐渐稳当了,众人商议着准备启程出发,清漪怕那道士再来找她们麻烦,也跟着池鸢一同出了小镇。

    路途中,灵泽不知为何又发起高烧,但他们已经走了半日的脚程,再回头,天色渐沉山路漆黑也不好赶回去。沈黎担忧的看着灵泽,一直用衣袖给他拭汗,“这庸医,天亮了找他去!”池鸢皱眉探脉,莫非那几日的安稳不过是表象?要说来,这灵泽一直昏睡不醒,药食也是沈黎一口一口的喂进去的,她早该察觉到的。

    池鸢凝神瞧着灵泽的眉眼,是了……这额头青黑,魂魄离散已然是病入膏肓之像,今晚,恐怕……也不一定撑得住,想到此,池鸢轻叹一声,术法只能吊着他的命,黄岐之术她懂得不多,更看不出根源,不然岂会着了那庸医的道。

    池鸢喊沈黎起身让开,右手食指点上灵泽眉心,唇角默念术法口诀,不一会灵泽便没像刚才那般大口喘气了,仿佛好受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沈黎在一旁静静看着,但细想来,池鸢姐姐若是能救早就救了,现下施救只能说灵泽撑不久了,一想到此,沈黎双眼呛泪转身出了马车,车外几人见他如此神色,虽然疑惑但谁也没问。一行人看着西垂的太阳,仿佛能看见那生命如同时间一般,眼睁睁的在眼前流逝。

    池鸢在车内守了灵泽一夜,其他人默坐在车外对着火堆,这一夜谁也未眠。天蒙蒙亮时,正待出发之际,灵泽高烧又起,不断仰头费力喘气,直把沈黎吓得恸哭不止,一直追问着池鸢道:“姐姐,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池鸢摇了摇头,几人眼睁睁的看着灵泽艰难喘息,过了一会便渐渐没了气息。

    在沈黎的嚎哭声中,池鸢平静的和清漪一起将灵泽抬出马车,用一张席子将他盖住,准备就地掩埋。清漪轻叹道:“唉,灵泽小弟弟这般年纪就去了,甚是可怜。”晩栀别开眼不忍再瞧,“本姑娘一定回去把那医馆给砸了,再将那狗郎中一刀杀了陪灵泽小弟上路!”

    池鸢用席子将灵泽身子盖住,转身看向马车边静立的林砚,他自从灵泽出事后一反常态的沉默,一句话也不说。沈黎跪趴在灵泽的身上哭道:“灵泽身子还是热的,能不能再等等?”池鸢收回视线坐到马车前:“随你。”清漪替沈黎擦了擦眼泪,低声劝道:“沈弟弟莫要伤心了,灵泽若还在,肯定不愿看见你这般模样。”沈黎捂着嘴点头,他也不想哭,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似的,那滴滴热泪都洒在灵泽的席子上,透过缝隙打湿了他的脸。

    清晨的山道上烟雾缭绕,连樵夫都不见几个,今日天色阴沉估摸着也不会出太阳了。几人垂首默然之时,没注意山道上来了个骑着驴戴着斗笠的白衣男子。直到那人走到灵泽身前停下,众人这才抬头,看着这个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

    此人眉眼秀丽出尘,眼眸如一洼碧青的湖水一样沉静,他直视着被席下生死不明的灵泽,从驴上下来,抬袖扫开席卷,袖中飞出一道银丝缠上灵泽的手腕,探了一息之后便收回银丝,拿出一颗朱红的药丸递给跪趴在灵泽身旁沈黎,“喂给他,对嘴吹气,让他服下。”沈黎接过药丸,愣愣的照做。

    清漪和晩栀呆呆的看着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都不敢错眼,生怕眨眼了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池鸢打量着那白衣人,那衣上绽放的淡红桃花终于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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