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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静观风月(四)

    初见时那人也是一身桃花衣衫,笑容魅惑惹人眼,想必这灼眼的桃花是云家的族徽吧,池鸢再去细瞧眼前之人,更是觉得眼熟,这人是不是在哪见过?

    沈黎给灵泽服下药后,抬头看着那人虔诚的问道:“公子,药已服下,还要做什么?”“等。”“等?”“嗯。”

    白衣男子说完取下斗笠,从箱笼中拿出一个小木盒,又从里面拣出几株草药,用捣药罐细细捣碎,他神情十分专注,一举一动优美如画。待捣好草药后,他将残渣和汁液都倒进小瓷碗里,随后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扶起灵泽,轻声吩咐道:“把嘴扒开。”“哎!”沈黎眼里渐渐有了光彩,“灵泽是不是还有救?”“嗯。”“真的?还未请教恩公大名?”“南浔,云濯雪。”

    此话一出,除了池鸢,众人皆震惊不已,这云家人虽然医术了得,但向来避世修身,鲜少有人会遇到出来游历的弟子。沈黎当即跪地对着云濯雪磕头致谢:“沈黎替灵泽,叩谢恩公救命之恩。”

    云濯雪面色沉静地收了瓷碗和捣药罐,收拾好行装坐回驴身上,他戴好斗笠,看着沈黎道:“他已无碍,静养三日,必然醒来。”沈黎听了哐哐磕头致谢:“多谢恩公,恩公慢走!”云濯雪微微颔首收回视线,轻提驴鞍缓慢前行。

    池鸢盯着云濯雪看了好一会,心中暗道:这般神态自若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比折芳君云兮慕更像一位避世修仙之人。

    直待一人一驴消失在茫茫的迷雾中,余下几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感叹云家医术的神奇之处。沈黎疾步走到池鸢身旁道:“姐姐,这下灵泽可有救了,那可是云家人啊,太好了!”

    池鸢望着云濯雪离去的方向出神,并未听见沈黎的话,沈黎却激动得还在自言自语:“啊糟了,应该请恩公看看林大哥的眼睛,说不定也不用跑到南浔那么远的地方去。”林砚听言微微一笑:“没事,林大哥不急着治眼睛。”清漪走上前道:“灵泽小弟真是福大命大,竟然会遇上云家人。”“是呀,那位云公子美如冠玉雅人深致,我还从未见过那般气度的男子呢。”晩栀有些兴奋的说道。

    寒暄几句之后,众人整装继续赶路,为了照顾灵泽,沈黎驾着马车走的极慢,直到天黑之前也没赶到下一个乡镇,傍晚的天空黑沉沉的,乌云密布已然是风雨欲来之势。

    沈黎勒紧了缰绳,有些发愁的看着这不详的天色:“姐姐,外边起风了,恐怕要来大雨,这可怎么办?”池鸢挑帘瞧了眼天色回道:“那便停下,在附近寻找遮风避雨之所。”“哎,好的。”

    “沈黎弟弟,你瞧那边可是有座房子?”清漪手指着道旁密林之处,大风呼啸吹得树木不断摇摆,树影婆娑间好像露出了一角褪色的淡红瓦檐。清漪立即跳下马车往那边走去,“好像是座荒废的神庙。”“甚好,姐姐我们有落脚之处了。”沈黎说完将马车赶过去,在大雨袭来之前将灵泽移至庙中安顿。

    这间庙宇只有一个大开间,大殿中所供奉的神像上,挂了一层厚厚的蛛网和尘土,神像虽然完整巍峨,但并不能分辨是哪一尊神佛,供桌上的香案也成了虫豸的巢穴,众人刚进来之时梁上还挂着几条蛇,地上厚厚的荒草灰土也足以证明这间小庙鲜少有人光顾。沈黎和清漪在神像后打扫了一番,总算收拾出一块可供大家歇息的地方。

    几人围着火堆而坐,沈黎看着晩栀熟练炙烤着蛇肉,好奇问道:“两位姐姐,这蛇肉可好吃?”晩栀转了转手里的树枝,抬头笑道:“姐姐告诉你,这蛇肉可比兔肉鸡肉好吃多了,香嫩可口还没小骨,吃起来可方便呢。”沈黎听了凑近闻了闻,那香味直引得一天还未进食的肚子咕咕直叫。清漪好笑地将一串烤好的蛇肉递给他:“沈黎弟弟可是饿坏了吧,给,你先尝尝。”

    沈黎答谢着接过蛇肉,只是看着这焦黄的颜色就让人食指大动,他偷偷咽了下口水也没吃转身递给池鸢:“姐姐先吃。”池鸢看了一眼蛇肉摇头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沈黎只好收回手,兴致缺缺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蛇肉,清漪见他无精打采,笑着问道:“沈黎弟弟,这蛇肉可合你口味?”沈黎抬起头冲着清漪笑了笑:“嗯,好吃着呢,清漪姐姐的手艺真好。”清漪笑着掩唇:“就你嘴甜,来林公子,你也尝尝这蛇肉。”“多谢清漪姑娘。”

    在他们谈笑间,池鸢起身走向一旁躺着的灵泽身旁,她探了会脉象,灵泽气息脉象皆平稳,不由得暗自惊叹云濯雪的医术,能在顷刻间将垂死之人救活,这种医术只在灵界听闻过,不对,也可能是灵泽处于假死状态,恰巧遇上他捡了一条命。

    “外边开始下雨了呢。”沈黎将马牵进来说道。清漪望着蛛网密布的房梁,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这屋子漏不漏雨。”话音刚落屋角处就传来一阵滴答声,晩栀哼笑出声:“师姐说话向来好的不灵坏的灵。”清漪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好在漏雨的地方影响不大,我先来守上半夜,你们且去睡吧。”沈黎收拾好马之后和林砚一起紧挨着灵泽躺下,晩栀睡在火堆边,池鸢则翻坐到神像上,在神像头顶上安然打坐起来。清漪惊异的瞧了几眼,实在无法理解,她将供桌收拾了一下,就坐在上边瞧着门外如幕布一般的夜雨。

    此后又过了几日,终于等到灵泽醒来,众人决定歇上一夜明日就启程。沈黎小心翼翼的给灵泽喂水,“沈黎哥,山匪呢?”灵泽说话的声音十分干涩,难听得像个老头子,沈黎别开眼强忍住泪好一会才回道:“都让清漪姐姐和晩栀姐姐给打跑了,放心这里很安全。”

    清漪心疼的握住灵泽的手道:“小可怜,怪姐姐来晚了,让你受苦了。”灵泽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瞧着她:“没关系。”说完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池鸢和林砚,扯开唇角轻轻笑了:“姐姐,林大哥。”

    林砚俯身摸向他的胳膊,声音颤抖:“对不起,对不起灵泽,林大哥没保护好你,对不起.......”说着竟哽咽落泪起来。灵泽瞪大了眼睛:“林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林大哥你别哭了,哭得灵泽心里难受。”

    沈黎见林砚哭了也跟着放声大哭起来,灵泽无措的看着他们哭泣的样子,无助道:“姐姐,你快让他们别哭了。”池鸢垂眼看着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清漪轻抚灵泽的额头说道:“别担心,他们这是高兴呢,小灵泽长得真是可爱,这眼睛圆得跟葡萄一样。”晩栀接话道:“小灵泽,要不要尝尝姐姐烤的蛇肉,沈黎小弟说可好吃呢。”灵泽咳了一声,虚软的说道:“谢谢姐姐,你们真是人美又心善。”沈黎终于止住了哭,自告奋勇道:“晩栀姐姐,教教沈黎,我要亲自给灵泽烤蛇肉吃。”“好。”

    这夜月光极亮,就是不生火也能见人的亮度,灵泽手捧着池鸢用林砚荷包抓来的流萤玩得爱不释手,连睡觉也要抱着荷包睡,好不容易睡着了才让沈黎将荷包还给林砚。清漪和晩栀并躺着望着屋角漏泄下的月光窃窃私语。这会夜深人静连虫鸣都听不见了,只有呼呼的山风在门外回荡。

    池鸢本是在神像上边闭眼打坐的,突然警惕地站起身环顾着四周,这气氛很不对劲。紧绷的神经正待懈怠之时,好像听见远处传来似有似无的琴声,池鸢跳下神像,见清漪和晩栀也坐起了身,看来并非她一人能听到琴音。清漪小声道:“池鸢姑娘,你我武功最好,要不要出去看一看?”池鸢摇摇头,直接点了灵泽他们的睡穴,并将他们的耳朵都堵住藏在神像后面。

    “池鸢姑娘,你为何要堵住他们的耳朵?”晩栀好奇的问。池鸢凝神细听一会,道:“琴声近了,是冲这边来的!”清漪颔首道:“可是有异?”池鸢微微皱眉:“这琴曲音调很古怪,你们俩有内力护体,一时还并不能察觉到这细微之处的影响。”晩栀又听了会,连连点头:“的确如此,这琴声让人有些不舒服,师姐,你瞧我鸡皮疙瘩都起了呢。”清漪听了一会,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虽然听师父说过那些人的传言,但不会真遇上了吧?”晩栀愣道:“啊?是谁?”清漪脸色微白,声音颤抖:“幽山六鬼!”还不待晩栀回应只听门外的琴声越发靠近了,两人虽然害怕但还是抽出剑来躲在门后严阵以待。

    “师兄你瞧,这破庙外还有马车呢?”是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但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妖媚。“嗯,既是有人你便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吧。”这个声音是个男子,语气甚是随意。

    池鸢皱眉听着乱人心弦的琴音,她虽然没事但是清漪和晩栀两人早就支撑不住了,依在墙角用手捂住耳朵连剑都丢了。“池...池鸢姑娘,你没事?”

    清漪难受倚在墙上,额头上全是冷汗,晩栀呼吸急促满脸通红的倒在清漪怀中,“师姐,我不行了,我好热。”一边说着一边要脱去自己的衣服。清漪强撑着站起,拿出帕子撕成小块,堵上师妹和自己的耳朵后才好受了些。

    就在这时破庙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冰冷的夜风呼呼而入,一个身着白裙满头华发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笑靥如花的望着池鸢三人道:“哟,原来是三位妹妹在此,恕奴家打扰了。”说完笑着走近一一打量着她们三人,见清漪二人虚软的依偎在一起,抬袖笑了笑,并未走过去,当看到池鸢气定神闲的站在一边冷眼瞧她时,神色微微惊异:“咦,这位妹妹好定力,师兄你莫不是退步了罢。”“师妹说笑了,为兄何时失手过?”门外又进来一人,抱着一把乌木瑶琴,身量极高,华发玄衣,面容俊朗端得风姿卓卓。

    池鸢默默打量着两人,他们也好整以暇的瞧着池鸢,那男子说道:“这位姑娘能抵御我的琴音无外乎两点,其一她懂音律,其二便是她心如止水毫无杂念,姑娘我可说对了?”池鸢正打量着他的瑶琴,听他这一问,抬头间正对上那如雪般冰冷的眼眸,池鸢颔首道:“你说的没错,不知阁下来此作甚?”那双冰冷的眼眸直直盯着池鸢也不说话。倒是一旁的白裙女子笑着说道:“妹妹生得好相貌,难怪师兄这般盯着你瞧,令奴家心里好生好羡慕呀......”说完竟是上手去碰池鸢的脸,当然并未碰到,被池鸢巧身躲开了,此举直激得那女子再次出手上前试探,池鸢接连用灵巧的步伐躲去,倒使得她越发兴奋了,娇笑不断:“妹妹轻功不错,奴家竟是抓不着你了。”

    池鸢一边躲开她一边往庙外逃去,白裙女子虽然追出去了,但那抱琴的男子却留在庙内。池鸢出得庙来不再躲避,拿出匕首直指女子袭来的掌风,不过她反应也极快,当即收手甩袖一挥,一条数丈长的白练直往池鸢这边飞来,池鸢挥刃一挡,“叮”极为清脆的一声刀剑争鸣,回荡在这安静的月夜之下,好家伙她这白练之中竟裹挟着刀刃。

    “妹妹别怕,奴家只是想和你比试武功而已。”她嘴上这么说手中的白练却舞得一点也不客气。两人缠斗在树林间,白练所过之处草木皆断,只有几棵粗壮的古树还屹立不倒。池鸢踏空直上到树顶,白裙女子紧跟其后,这里空旷倒使得她的白练更好施展了,即便池鸢轻功再好也很难完全躲开白练的攻击,只不过那白练划到她灰袍上并无用处,甚至连刀痕都不曾留下。

    “妹妹这衣袍倒是厉害,不如借给奴家穿上几日。”白裙女子一边说着,手里的白练一边往池鸢头脚扫去。池鸢冷笑一声,“给你穿,你都不一定有命穿。”池鸢收回匕首,这样对阵她的白练太吃亏了,还未碰到她的衣角,自己就被白练击得只有躲避的份。

    “怎么,妹妹不打了?”在白裙女子疑惑的神色中,池鸢收回匕首掏出竹笛,白裙女子见了笑着问:“这位妹妹莫不是想和师兄一较高下?”

    在池鸢与白裙女子缠斗之时,玄衣男子便坐在供桌上拭琴,清漪和晩栀担忧看着窗外飞窜的白练,虽然很想帮忙,但眼下她们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这男子擦完琴抬起头见外边竟还未分出胜负很是疑惑,正想出门查看却被清漪叫住了,“阁下可是幽山六鬼之一的琴魔前辈?”

    那男子转头看过去,清漪二人顿觉身子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压力给笼罩住了动弹不得,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动作都很难。他的声音低沉又冰冷:“姑娘既听过幽山名号,那你可知,其实我们并不喜欢......被称作鬼?”清漪艰难的动了动嘴皮子,“前辈恕罪,晚辈并不知道。”

    琴魔冷哼一声,转身走过来微微弯腰俯视着二人,雪白的银丝如飞瀑一般倾泻而下,美而危险。琴魔伸手抓握着两人的右手,二人当即浑身一震,犹如触电一般身体开始不自控的抖动起来,大滴的汗珠滚落在衣衫上,脸色渐渐青白,好在琴魔终于放开了她们,两人顿如泥鳅一般滑倒在地上喘气。“原来是云梦的人,哼,暂且放过你们。”说完起身往门外走去,抬首望向树顶上站着的两人。

    池鸢懒懒地看了白裙女子一眼,见那男子也出来了,启唇便开始吹奏。音调刚起,便引起了琴魔的注意,他迅速摆开瑶琴准备以音抵御。

    笛曲本来轻缓悦耳,却突然急急直上,听了直教人遍体生寒。白裙女子离她最近,当即收了白练,抱着手臂飞下古树,躲到琴魔身后娇声说道:“师兄,奴家好冷。”琴魔讶异的抬起头,望向月下吹笛的池鸢:“小姑娘好本事。”说完开始以琴声相和,两人曲调迥异,相互碰撞对决。

    琴魔的琴声像一道有实质的音波,飞弹而出之时山石小树应声而碎,宛如一把无形的利刃,直直冲向树冠上的人,池鸢轻跃而起,躲开几道音波的攻击,旋身跳到树干上坐着,笛音一转,诡异又刺耳的音调直冲云霄,倒把琴魔的琴声给压制了去。这曲调宛如一把凛冽的风刃直击人的心魂,又如无形的鬼手摄人心魄,越是内力深厚之人受到的影响就越深。

    那白裙女子当即吐出一口心血染了白衣,她伸手搭在琴魔肩上,抬头望向池鸢,“我就说师兄的功力退步了罢......连,连这小姑娘都比不过。”琴魔微微皱眉专注弹琴,一丝不敢懈怠,哪怕他分神一秒,都会被池鸢笛曲的迷障所惑,但越是拖延下去就越是混沌,他已经分不清到底自己有没有在弹琴了,脑子里回荡的都是那些勾人心魄的音调。

    琴魔双手一顿,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下的琴弦,什么时候琴弦断裂了他都未觉。“师兄?你能听到吗?”琴魔惊讶的回头看向师妹,出声问道:“琴弦什么时候断的?”白裙女子喘了口气道:“有一会了,师兄我说话你都听不见了呢。”琴魔强自稳住心神,在笛音中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竟是强撑着走进庙内,将清漪和晩栀抓出来,对着池鸢喊道:“姑娘,你再吹下去,我未死她们倒要先死了。”

    池鸢顿时放下竹笛,瞧着琴魔笑着问:“你可认输了?”琴魔暗自咬牙冷声道:“姑娘就是最近传闻的鬼笛仙子吧?”此话一出清漪和晩栀一脸惊愕的看向池鸢,白裙女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笑道:“奴家还奇怪了,原来小姑娘这般厉害,这下奴家输的也是心服口服了。”池鸢跳下树干问道:“你待如何?”琴魔冷哼一声:“小姑娘可敢报上名来?”“池鸢。”“好好!幽山魏君言今日幸得鬼笛仙子赐教,择日再来比试!”说完背上瑶琴抓着清漪和晩栀一跃而起飞离了数丈之外,“池鸢姑娘救我!”清漪伸手喊道。白裙女子也跟了上去远远说道:“奴家幽山绫愁,小姑娘可别着急,我们会来找你的。”

    池鸢看着他们抓走清漪二人也不急着追,这两人功力深厚真动手了她都没有还手之力,救人之事之后再议。

    天亮之后,沈黎三人问起清漪二人的去向,池鸢随口说了几句搪塞之言便给打发了。

    池鸢坐在车前看着不断后退的山岚,突然向驾车的沈黎问道:“你可知道幽山六鬼?”沈黎微微一怔,想了想才道:“知道几个,听那些江湖人谈论过,只记得有琴魔,孟婆,白练女,食心鬼。”“这才四个还有两人呢?”沈黎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池鸢杵着下巴微微拧眉,“幽山在何处?”沈黎好奇的看了池鸢一眼,道:“不知道呢,姐姐怎的突然说起这个了?”池鸢回视了他一眼,沈黎顿时住嘴。

    瞧着越发宽阔的官道和来往络绎不绝的车马,沈黎有些兴奋的说道:“姐姐,天黑前就能到临安了呢。”这几日在山林间风餐露宿觉都睡不好,得找个地方泡个热汤换身衣服,瞧这衣服都有馊味了,沈黎低头闻了闻,赶忙离池鸢坐远了些,倒是怕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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