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宋袅道:“侧妃是给王爷选得,又不是给臣妇这个王妃选,太后当问得是王爷,而非臣妇。”

    “不如命人快马加鞭修书一封前往滁州,好问问王爷的意思?”

    罗绮来府中那日的事早已被处理好,谢太后又是怎得知道此事。

    不等她多想,谢太后冷了脸,她话都已经说到此步,宋袅还敢推三阻四,真是不知好歹过头了!

    “哀家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难不成摄政王妃想抗旨不成!”

    滁州要不了顾远祁的命,谢太后只想警告他朝中如今是谁掌权,皇宫如今是谁在做主。

    “王妃回去好好想想,命底下人准备去吧。”

    “若实在等不及,便依你所言,早日完婚才好。”谢太后冷冷笑着。

    谢明月略显慌乱,长姐的意思是不仅没了拜堂一礼,还要跟妾一般从小门进府,无人问津吗?

    她向来争强好胜,若真要她同妾室一般一顶小轿连礼乐都无,从此旁人提起也是一个王府谢氏匆匆带过,那她不如不嫁这摄政王府!

    “姐姐……”

    “好了,哀家知道你喜欢王爷,你如今已有十八,是不该耽搁了。”

    谢明月绞着衣袖,冷冷瞥着坐在下首悠然喝茶的宋袅。

    宋袅是生得极美,肌肤细润如脂,姿色天然,清眸如水而又坚定,仪态温柔端庄。着水绿色春衫,发间金冠两侧步摇只显对方的悲悯慈善。

    好似这么一比,她全都输掉了。

    她不比宋袅好看,气质也没有她那般温柔娴静,也不得顾远祁的喜欢。

    如今连最后的尊荣都没了,又要她在王府如何立足。

    且将她留到十八的,不也是太后本人吗。

    皇上的赐婚圣旨还未下,一切都有转机可能,如今不单单是宋袅拒绝,就连谢明月自己心中也起了心思。

    若不能让她风风光光,赚足了脸面,就是给她做皇后,在背后也要遭人笑,她不如不要这个东西。

    让自己过得开心些好。

    顾远祁要纳侧妃的事被管家修书前往滁州。

    谁不知道他们王爷最是痛恨旁人不经他同意,而擅自替他做了决定。

    前些年的时候先帝也不是没送过侍妾,可惜人家不喜欢,那能怎么遭。

    直接给先帝送回去,叫他自个收了封个位分,也比送进他府里强。

    顾远祁的准则太过坚定,又是上过沙场的人,旁人想塞人进去都要摸着脑袋想想,会不会得罪了那位玉面阎王。

    阎王只是在锦城里收了性子,又不是将杀人的癖好改了。

    万一一个不高兴,没讨好上人不说,还白白搭了小命。

    如今的管家是从前跟在顾远祁身边的老人,皇子殿的大公公,对宋袅这位王妃自然恭敬有加。

    跟在顾远祁身边的那个不是人精,人家喜欢宋袅,自然都是以她为先。

    且去滁州,那都是皇上的意思。

    宋袅累了一日,刚走出长乐宫紧绷的神经还未放松,身子便先软了下来。

    依她前世记忆,太后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可顾远祁是保皇派。

    所以便想了谢明月入府的法子,用一招美人计来谋反。

    不管谢太后想要用什么法子,自然都是见招拆招,摆脱她手中棋子的命运。

    回府后的宋袅自然不会乖乖就范,谢明月不在府中尚可,入了府就依她身后的太后靠山,府中还会有她半分位置?

    就是顾远祁站在她这边,若太后拿宫中的手段对付她,她连小命都难保。

    谢太后寿宴在五月中旬,也不知顾远祁赶不赶得回来。

    想到那人宋袅又没由来的生气,什么事不能跟她说清楚。回门那日莫名其妙的生气,他当天离京去了滁州,最后什么闲言碎语都是往她身上丢。

    但从头想到尾,宋袅也没发现自己那日做错了什么。

    这事不干她的事,她当做没发生过已经开了天恩,其余的一概不认。

    滁州,易水镇。

    夜雨连连,寒气入骨。

    顾远祁披着大氅站在檐下,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随行的医官站在不远处,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唯恐那抹日益清减的身子一个不慎,倒在他面前。

    传到锦城去,他自个小命都要难保!

    “咳咳咳……咳咳……”

    顾远祁靠着柱子无力撑着身子咳嗽,医官上前虚虚扶住,“王爷,夜雨寒气深重,您如今身子未好,就是为了大郢,也要爱惜自己身子。”

    良久沉默,冰凉的雨丝打在身上,医官轻轻一摸,才发现顾远祁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易水镇危机四伏,一个不慎便会染上瘟疫。

    但这时疫又怪得很,滁州地处北边常年湿冷,比易水镇偏僻的镇子只多不少,恰好易水牵连着几个城镇,身为中心地带百姓染上时疫,赵光斋却跟没事人一般,每隔三日一封书信前往锦城。

    顾远祁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捏着旧木栏杆因用力而泛白。

    “傅晓呢,去将他唤来。”

    他在院中养病,事务皆是吩咐傅晓,再由傅晓传下去。

    医官见他走进屋,立刻跟进去将放在桌子上的药端起,探了探,是温的,现在喝刚刚好。

    “王爷先用药,下官立刻去请傅将军。”

    顾远祁靠在椅子上,垂眸接过黑漆漆的药,喝了半碗搁置边上,“去看看府中有什么书信寄来,莫错过了。”

    “是。”

    傅晓来时,顾远祁先瞧了眼他手中带了什么东西。

    他让管家告诉宋袅他当时半月回京,不必挂念。

    但因为事情棘手耽搁了时间。

    怎的宋袅连封书信也没有,且不知他远远已经过了同她答应好的,归家的日期。

    宋袅就半点没有想过他吗?

    亏他还想着明日天气好送信回去报个平安,现在想来是不用了。

    “王爷?”

    傅晓行礼后没等到他出声,便一直跪在地上等候。

    顾远祁并非亏待手下人的主,他等了良久才发觉顶上的人正看着桌前的纸张出神,眉眼间都是厌色,在他注视下将写好的纸张撕成粉碎。

    几片写满字的纸掉在傅晓脚边,捡起一看多是让王妃安心之话,待处理完时疫便会归府。

    望宋袅在家中等候,勿念。

    傅晓将自己手里的两张纸也撕了个粉碎,有些事还是装作没看见的好。

    顾远祁颔首:“查出东西了。”

    傅晓站起身抱拳:“洛源道的那批山匪自王爷来后,再没出来作乱,不过臣已命人前往洛源道附近的村庄探查。”

    “赵知府又上了折子到太后跟前,想让朝廷再拨些钱财下来。”

    顾远祁身上泛着苦味,低低“嗯”了一声,说来也实在奇怪,这疫情是会感染,但因何而感染又无从得知。

    起初是没见人,后面公务堆积太多,且其他人又放心不下他一人在屋子里,万一出了什么好歹。

    跟着出来的都要一同担罪。

    所以冒着染上时疫的风险在他身旁伺候,半月下来什么事都没。

    倒是顾远祁连着喝了半个月的药也始终未好。

    现在下了雨,不管是他还是春来医馆的村民,都受了寒病情更重。

    “连着喝了十来天药,不单单是本王,就连医馆里的百姓也加重的病情,太医院带来的人都是做什么吃得。”

    “几位老太医都在全力医治,想来只是时间问题。”

    话是这般说,傅晓心底也没什么把握。

    太医院的太医是和在先前在易水镇的医官一同寻找法子。

    “王爷,王府送来书信,还有王妃特意交待送来的。”

    傅晓出去拿过书信,共有两封,一封是宋袅送来得,一封是管家的。

    顾远祁先看了宋袅送来的信,一些关系的话,整张下来不过寥寥数十字,与信一起来得还有一盒桃花糖。

    透着淡淡的粉,桃花模样的糖果小巧精致。

    “王妃心里念着王爷,见王爷久未归家,方寄了书信和最喜爱的桃花糖来。必是下了一番心意。”

    顾远祁拿起一块糖放入口中,洗去了嘴里弥留的苦味,甜意思弥漫在心尖,提起边上的笔,落在宣纸上开出朵朵黑色绚烂梅花。

    傅晓念着管家的信,停在谢明月将以侧妃之礼,不日进门。

    太后是疯了不成,铆足了劲势必要谢六进王府的大门,就不怕有命进没命出了不成。

    是将人人都当她手里的棋子,任其左右。

    “太后那日卯时便命人在府外等候,必是立了许久规矩。”傅晓说,“王爷与王妃正是新婚,不管是那个女子的不会愿意丈夫立刻将人带回府中,哪怕那人是皇上所赐。”

    “朝堂来得人几时到。”

    “若同我们一般连夜赶来,不过五日便能到易水镇。”

    王府送信人得了吩咐,四日便能赶到,这五日也是傅晓往长了去算。

    难不成还要游山玩水,真走上十天半个月。

    “命人守住洛源道,等人到时静观其变,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顾远祁狭长凤眸冷冷一扫,如月的面容勾起一抹残酷的笑,端起药盏轻轻嗅着,心情颇好:“本王喝了这么多天药,也该要他们付出些代价了。”

    “等人一到,将他们,都杀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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