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带着杀意的几句话从薄唇中吐露。

    顾远祁漫不经心望着窗外,风声嗖嗖,吹在窗上发出悲鸣,傅晓拿了伞,推开那半扇门。

    “本王不说,你便干干跪着,往后私下里,不必守着这套规矩。”

    傅晓顿下脚步又行一礼,顾远祁挥手示意,寒风从门缝钻出,挡在那也不能全隔了去。

    他本就在病中,担不起傅晓这一折腾。

    这药喝得他连着几日不爽,提不起精神,心中早有几分猜测,会不会此次时疫是因这药而引起。

    又或说并非是药,而是赵光斋加了什么东西在吃食中,只要人吃了这些,便会有时疫的症状。

    顾远祁捏着宋袅送来得糖,一颗接着一颗送入口中。

    他从前在漠北,吃得用得都不是精细之物,糖什么的,都是锦城中贵族子弟所喜爱的。

    风雅之物也是后来回京才染上的。

    这一封家书彻底勾起了回京之心,太后此举是想来便是趁他不注意时送谢六进他屋中。

    他对谢太后养了几个面首并不感兴趣,只是大郢是顾氏皇族的大郢,而非谢氏的,也不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当他跟先帝般好糊弄。

    -

    四日后,朝廷派来的大臣已到洛源道,王府带来的府兵早早排查了附近的几户人家。

    待队伍离开官道走了另一条小道时,数十个山匪从天而降拦住其路。

    为首的蔡礼摸着下颔胡子,震惊地看着前面山匪。

    他打听来得消息不是山匪在官道作乱吗,他特意慢了脚程选择这条小道。

    难不成这群山匪从一早就盯上他了?

    “老师,这该怎么办?”

    赵鹤往后推了几句,对方手里拿着刀,且足足有二十多个人。

    要不……先保住命再说吧。

    蔡礼往后稍了稍,他都一大把年纪了,但作为朝中官员,身负重任,滁州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中,且王爷还病了,他更应该担上重任。

    “我们乃朝廷命官,谋得是天下利,为得是百姓生,怎能因为这几个山匪,而丢了朝廷的赈灾物资呢?都说后生可畏,如今有老师在,还能让你们受到伤害不成!”

    蔡礼一甩衣袖上前一步,挡在灾物前,里头放了足足千两白银,都是太后所批,若丢了这些完成不了任务不说,他也无颜面对同僚百姓啊!

    赵鹤被说得热血沸腾,跟着一甩衣袖挡在前面,一副视死如归的豪横,还未给山匪放狠话,就见眼前一亮,刀锋折的光闪到他眼了。

    “老东西,在那嘀嘀咕咕得做什么,乖乖把钱留下兄弟们饶你一命!”

    为首的山匪拿着手里的砍刀逼近,手里擦着雪亮的刀在太阳下折射出光,跟着来得侍卫已经拔出刀,只要对方作势便会一跃而上。

    在他们眼里朝廷命官都是贪生怕死的人,等杀了这些侍卫剩下几个便没有威胁。

    山匪冷哼一声,刀锋对准一人劈下时被赶来的顾远祁一脚踹翻。

    反观蔡礼,已经躲在赵鹤后面,蹲在地上努力将自己缩减最小。

    “老师,王爷来了。”

    蔡礼当然不信,他们从这到易水还有一天的路程呢。

    许是在地下见着的吧。

    顾远祁身上披着玄色鹤氅,连着病了半月面色苍白,却丝毫不减仙章玉姿,更显身子如玉,长身鹤立。

    二十府兵从四周而来,同侍卫一块轻松将山匪制服。

    顾远祁目光未留在为首的那人身上,长剑从剑鞘中抽出将其一击毙命。

    拖着染了血的剑,走向了他们其中不起眼的,躲在人群中消瘦的那位。

    面罩被取下,顾远祁抬手断了他的发冠。

    “柳潇潇,赵光斋是你的父亲。”

    柳潇潇的发丝染了血,闭上眼说:“我早就猜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您如今来这,想来也查得差不多了。”

    “山匪是赵知府的人?”蔡礼撑着身子从地上起来,走到顾远祁身旁行礼,“微臣见过王爷。”

    “嗯。”顾远祁收了剑,“猜得不错,不过今儿来是为了确切心中所想。”

    赵光斋从前是谢老国公的学生,之后被分到滁州当父母官,借着谢国公的势力升迁至知府一职。

    滁州同漠北相比,到与锦城近了许多,想来谢太后是急了,皇帝如今已有十岁,还有两年,两年后也该担起大任。

    两年后朝中内阁忠臣辅佐,谢太后也该归还朝政。

    如今设计让他来到滁州,未要他性命还有一原因便是漠北地界的蛮族。

    若目标不是他,只是单单的想将他支开,那太后所要对付的,必然是锦城中的人。

    宋袅,亦或是小皇帝。

    柳潇潇坐在马上,不同于其他山匪被一路关押,她的待遇不错。

    在傅晓身旁细细说着来龙去脉。

    赵光斋的风流债不少,但不管事出何因,她为了母亲能得赵光斋相认因而劫了朝廷赈灾,又帮着在粥中下药令镇中百姓染病。

    数不上时疫,但终究也害了不少妇孺,其罪当诛。

    柳潇潇仰着头,伸出手挡住头顶刺眼的光:“,与滁州的天寒地冻不同,锦城想来是繁华似锦,我这辈子是没机会瞧见了。”

    “王爷,您说我有机会去看一眼吗?”

    少女明艳娇俏,黑色劲装勾勒着腰肢,发间沾了血更显热烈危险。

    傅晓皱眉:“王爷已有妻室,柳姑娘这般不妥。”

    柳潇潇不以为意,撇过头在他边上叽叽喳喳,就是顾远祁不理她也有许多话要说。

    现在尚不可轻举妄动,回了在易水镇住得小院,和柳潇潇相比,明显眼前这个女人更有价值,剩下的十八人无足轻重。

    晚间,十八具尸体被摆在赵府后院。

    只要赵光斋踏入后院,便能瞧见这幅景象。

    -

    窗边桃花败了花期,只留几朵挂在枝头,隐匿在绿叶中藏住身影。

    “王妃,黄公公来了。”

    “若为侧妃一事,本王妃没空奉陪,让黄公公回去罢。”

    宋袅心中冷笑着,亏太后也知此事不妥,所以想让她来给谢明月做面,是把她当什么东西了?

    红豆瞧了一眼李嬷嬷,宋袅坐在琴案前练琴,显然打定了主意不管这事。

    若在强求,两边只会连表面功夫都闹翻。

    “王爷久未归京,王妃心中担忧导致茶饭不思,嬷嬷去和公公将此事说了,等王爷回来再谈也不迟。”

    “毕竟谢六小姐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若跟妾室一般无名无份一顶小轿进了后院,损得也是谢家的门楣。”

    宋袅不能说得都要经她的口说出,她又非被规矩束缚的女子,她只是清楚自己主子的难言之隐,只是替宋袅来告诉旁人她心中的意思。

    谢六小姐想要进王府也没问题,那便当个无名无分的侍妾。

    李嬷嬷有些犹豫,太后身边的人不好太过得罪。

    宋袅笑:“红豆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红豆说得婉转,但我就不一定了。嬷嬷让黄公公给太后带句话:若这个妾是个臣妇选得,那明儿我便备下聘礼去谢府求情,让六小姐以妾室礼风风光光进我院中。

    若是给王爷选得,那就等着吧。”

    李嬷嬷听了话,思考良久最终选了红豆的话去应付黄公公。

    不压一压,给她点选择,李嬷嬷定会拿其他说辞回绝,这等差事容易得罪人,宋袅给得钱丰厚。

    且李嬷嬷本就有意给宋袅卖好,台子都搭上了,自然都顺往前走。

    宋袅没迎合太后的意,罗绮打翻汤一事早就过去不知多久,现在外面又有风声。

    罗绮在宋家并不好这一说辞。

    罗宜听说后递贴进府,见到宋袅拉上她的手往屋里带,面色凝重:“袅袅,这事出了对你名声不好,最好命人为你解释清楚。绮儿于我说是她不小心打翻的,这事怪不了她,那日的侍女小厮都被告诫,又会是谁传出去的。”

    “娘亲,罗……绮儿可有进过宫,或是同谢明月碰过面。”

    “袅袅,你的意思是……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绮儿这段时日一直待在家中不说,她又怎会为太后办事。”

    宋袅想得清楚,罗绮这般做必是身后有人指使,不然无缘无故泼她一碗汤,又跪在地上楚楚可怜是给罗宜或是其他丫鬟看得。

    做给她们看不如等顾远祁回来了更好些。

    最好来个英雄救美,将人都收进后院里。

    宋袅追问:“我记得太后每隔几月都会召见表妹,娘亲可还记得日子?”

    罗宜被她这么一说仔细想了许久,蹙着眉努力思考:“你这般一说,我是有了些印象。可绮儿是你的妹妹,她怎会帮着外人来害你呢。”

    “袅袅,许是你多想了,莫害了你们两之间的感情。”

    感情,她和罗绮除了少时一同玩乐,表姐妹的关系,这些感情实在少得可怜。

    在外人看来是亲密无间的姐妹,曾经就连宋袅也是这样认为。

    后来,才发现她想得实在天真。

    就如她曾经所说,她们都走了同一条路,这条路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而在这条道路中,很显然宋袅才是这个胜利者。

    “我怎会无故猜测表妹,只怕被有心人利用,来害了我们罢了。”

    “娘亲不如多多看着,莫叫她走上岐路,反而害了自己。”

    宋袅看着窗外桃花,端坐在罗汉床上,敛下眼帘,隐去最后一抹笑意,意味深长说着那句话。

    有些东西不能多说,还是要由旁人自己去查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事一直都是有迹可循。

    罗宜心事重重,有了这个开端难免不顺着宋袅的话,往罗绮身上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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