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

    好想知道他们平时是怎么聊天的。

    钉崎野蔷薇突然有了往上翻的冲动,但她忍住了。

    “凪,这虽然是我建议的,但本质还是你想说的啊。”

    “不,我没打算说这个。”

    “我的意思是这是你内心的想法。”

    白鸟凪眨了下眼睛,没说话。

    钉崎野蔷薇斟酌着言语:“这看起来像是你并不这么觉得,只是复述了我的话。”

    白鸟凪没有说话,她觉得区别不大。

    钉崎野蔷薇看得出来,她有点泄气了。

    她也没资格掺和别人感情的事情。

    钉崎野蔷薇的视线落在白鸟凪手腕系着的丝质发带上。

    该说是借题发挥吗?

    她小声嘟囔:“有时候想听到更多的反馈啊。”

    白鸟凪眨了下眼:“吃甜点吗?”

    钉崎野蔷薇为难地摸了摸肚子:“这个,其实我现在感觉有些撑……”

    “季节限定,蜜桃松饼。”

    “……我突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冰凉清甜的桃子,轻盈绵软的松饼,每一层都涂抹着芝士和果酱,口感丰富,浸透着浓郁的奶香,非常适合夏天。

    钉崎野蔷薇一边吃一边大声赞叹:“哇——好棒!发明水果松饼的人载入史册!”

    白鸟凪没她那么夸张,安静地吃着。

    一方面她不饿,对松饼的爱也不是很深厚。

    另一方面,她在思考钉崎野蔷薇的话。

    ——反馈。

    是什么意思呢?

    野蔷薇刚刚想让她做的,更贴近于表达吧?

    而且角度很刁钻。

    夸奖那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不过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夸。

    在心里觉得前辈很可爱,但是什么都没说。

    她之前已经说过狗卷前辈是她最尊敬的前辈了,还要在这种没必要的细节上说吗?

    思考间,钉崎野蔷薇带着蜜桃和奶油的香甜气息贴了过来,软软的触感压在手臂上。

    “谢谢你啊,凪。这是我前几天提到的那个,原来你还记得!”

    “原本不记得,但看到的时候又想起来了。”

    钉崎野蔷薇突然捧住她的脸,四目相对:“就是这个啊!”

    白鸟凪:“?”

    “就是这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如果我不提的话,你就不会说吧?”

    “嗯。”

    “为什么?”

    完全没有想过的问题,没有意识到是个问题的问题。

    “因为我就是买了个甜点而已。”

    “但过程中的东西比这份甜点更重要。”

    钉崎野蔷薇闭上眼,温柔又爱怜地将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

    鼻息间满是蜜桃和奶油的甜香,微凉的发丝和温热的肌肤交叠在一起,好像这样就能将想说的话传达给自己过于迟钝的同期。

    “人的感情就是通过事件背后的心意逐渐积累的。”

    “野蔷薇希望我说出口的是这个吗?”

    “嗯,表达是很重要的哦!”钉崎野蔷薇立直了身子,笑容像太阳一样过分灿烂,“凪你远比表达出来的更讨人喜欢,所以更多多地表达吧,我一点都不想错过你!”

    “……”

    被夸奖了。

    这样类似的夸奖以前也有过。

    ——但我觉得学姐你很温柔呢。

    ——凪你是好孩子,我看得到。

    ——没想到你人还挺好的。

    ——凪酱你比看起来可爱多了,多笑笑吧。

    ……

    陌生人的话,亲近之人的话,只要是赞扬与认可一般都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存在吧。

    得到这样的赞扬,都是因为自己表达出来的东西被看到、被认可了么?

    这样温暖的时刻,脑海里更有存在感的却是令人笑不出来的场面。

    受伤的狗卷前辈。

    无论看多少次都无法理解的存在。

    他似乎不知道疼痛为何物,写满温柔和担心的眼睛永远不会留给自己,仿佛会反转术式的她比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更值得关注。

    不只是她,面对任何人都是这样。

    对自己的痛苦展现出令人不安的缄默,狗卷前辈是这样的怪人。

    但他也是像虎杖悠仁那样的好人。

    总是不计回报地帮助别人,也不过分迂腐。

    即使被术式限制,也能用自己的方式和陌生人打成一片。

    是和她完全不一样的人。

    眼睛酸酸胀胀的,一眨眼,就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划下。

    钉崎野蔷薇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用手帕给她擦眼泪:“怎么了,凪?”

    白鸟凪的头随着她的动作偏了偏,眼睛因为被擦拭而闭上。

    原本往下掉的心被温柔地捧住,里面装上暖洋洋的液体,轻轻一晃,就掀起涟漪。

    索性只是掉了两滴眼泪,根本没有后续。

    白鸟凪再次眨了眨眼,声音清清冷冷,一如既往,连鼻音都没有:“我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表达很重要的话,连痛苦都无法表达的狗卷前辈让人很难过。

    钉崎野蔷薇表情凝重:“不会是因为我吧?”

    白鸟凪想了想:“有点联系。”

    “不!”钉崎野蔷薇抓狂,“我不相信!”

    从这态度中意识到刚刚的话大概造成了误解,白鸟凪补充道:“因为野蔷薇的笑容太灿烂了,所以想起了相反的事情。”

    “我就说嘛!”钉崎野蔷薇松了一口气,将乱掉的碎发别到耳后,“不好的事情就没必要想了,让你不开心的话,一定是别人的错!”

    信誓旦旦说着无赖的话,这样的野蔷薇非常可爱。

    白鸟凪点头:“我明白了。”

    同一个夜晚同一栋楼的另一个房间里,狗卷棘坐在窗边发呆。

    咒高的夜晚并不昏暗,月光与星光伴随着吵闹的虫鸣笼罩着窗外的景色,晚风裹挟着草木清香穿过纱窗,轻柔地扑在脸上。

    凉凉的。

    五条老师昨天像谜语人一样说了几句话,他怎么也没想明白。

    狗卷棘用手撑着脸,逐渐有些困倦。

    那个人果然是在耍帅吧?

    觉得这样的台词很帅之类的。

    但其实一点也不帅。

    狗卷棘打了个哈欠,透明的液体从眼角渗出。

    敲门的声音响起,他随意擦了下就起身去开门。

    这个时间他以为会是胖达,毕竟今天胖达今天找了伏黑惠跟着他们,今天早上还发癫一样冲他猥琐地笑。

    狗卷棘当时没时间,就没管他。

    等会胖达还不正常的话,他就要用水枪对胖达的毛绒脑袋做不人道的事情。

    打定主意的狗卷棘拎着水枪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胖达。

    穿着白色睡裙的白鸟凪缓缓抬眼看向他的样子像是电影的慢镜头。

    “……鲑鱼子?”

    这个时间,白鸟不应该已经睡了吗?

    白鸟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轻薄的外衣被晚风吹得鼓起。

    狗卷棘下意识给她让路,擦肩而过时闻到淡淡的青柠香,弥漫着轻柔的清澈感。

    从浓淡程度上来讲,白鸟洗澡的时间应该和以前一样,所以是那之后有什么事情改变了她的作息吗?

    说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白鸟是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的类型。

    她说过睡眠不足会头晕。

    他下意识想到之前的聊天,他已经问过钉崎,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依旧搞不清白鸟凪的来意。

    “前辈。”

    白鸟凪看着窗边的椅子站定,然后转过身:“你哭了么?”

    狗卷棘摸了下眼角,想起自己刚刚打了个哈欠,快速回答:“木鱼花。”

    “哦。”

    白鸟凪本来应该这样结束这个话题,但她想到钉崎野蔷薇的话,补充道:“有点可惜。”

    狗卷棘:“?”

    白鸟凪脸上没什么表情,狗卷棘看不懂,但觉得她似乎不太对劲。

    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

    狗卷棘把空闲的椅子拉过来给白鸟凪,但对方没有坐下。

    白鸟凪看着椅子,思考的表情只维持了几秒就放弃了。

    她冲着狗卷棘微微颔首:“我先走了。”

    刚刚把门关上的狗卷棘:“……木鱼花!”

    虽然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但应该不是坏事。

    总而言之,还是要问清楚白鸟的目的。

    狗卷棘随手把水枪放在桌子上,用手势示意白鸟凪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了床上。

    【AAA鲑鱼批发商:白鸟你打算来干什么的?】

    “野蔷薇说表达很重要,我当时想起了前辈,还想确认点什么,但来了之后发现也没什么好说的。”

    狗卷棘:“……”

    有点伤心。

    【AAA鲑鱼批发商:一点也没有吗?】

    白鸟凪慢半拍回道:“还是有的。”

    【AAA鲑鱼批发商:比如说?】

    【猫猫期待.jpg】

    白鸟凪的视线轻轻落到水枪上。

    长而密的眼睫像是乌鸦的羽毛,半遮掩着瞳眸:“以为前辈哭了,结果没有,我很失望。”

    狗卷棘:“……?”

    什么情况?白鸟她突然觉醒欺负人的癖好了吗?

    【AAA鲑鱼批发商:没有别的了吗?】

    这次白鸟凪看向了他,语调平平:“前辈就像觉得我真的有其他原因一样在问。”

    【AAA鲑鱼批发商:因为感觉这个时间白鸟过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想说…】

    “确实有过,但看到前辈后觉得果然还是算了。”

    狗卷棘:“……”

    是错觉吗?

    今天白鸟的攻击力好像格外地高。

    白鸟凪灰蓝色眼眸里流转着略带着微妙的流光:“但前辈硬要得到一个问题的话,我想知道自己在前辈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狗卷棘本能地感受到她不太开心。

    至于白鸟在他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昨天五条悟也问了他这个问题。

    昨晚白鸟凪回宿舍后,他就下楼了,看到五条悟潇洒地靠在树上等待。

    听说他要去买东西,甚至自告奋勇地充当了工具人。

    瞬移比什么都快,为了第二天能有个好状态,狗卷棘欣然同意。

    事实证明,五条悟各方面都是个合格的工具人。

    买东西时他的建议都中肯又实用,还有各种奇思妙想。

    但奇思妙想过头了,狗卷棘果断拒绝了。

    五条悟叹气:“一昧的小心和顺从是追不到女孩子的哦,棘。”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马上要单身三十年的家伙说吧?

    狗卷棘冷酷地打字。

    【你别管,我有自己的节奏。】

    “是说女装吗?你别跟凪酱处成姐妹了。”

    狗卷棘坚强地打字。

    【……你别管,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五条悟哼哼笑着直起腰,看向远处,被晚风吹动的白发在月光下看起来像是一捧雪。

    “棘觉得凪酱是个什么样的人?”

    突然问这种问题。

    今天的五条老师果然很奇怪。

    狗卷棘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只是思考就觉得脸颊的温度在攀升。

    【看起来很冷漠,实际上很可爱……很迟钝,也很单纯……温柔明亮的,会向不幸的人伸出援手,自由又坚定的人】

    在他打字的过程中,五条悟微弯着腰看着,几乎要和他头贴着头。

    同样是看着,白鸟更有距离感,比五条老师要礼貌得多,狗卷棘腹诽。

    这两人要是能交换一下就好了。

    五条悟最后的回答是一声轻笑:“大概是这样没错……要好好记住这一点啊,棘。”

    而白鸟凪的回答是……

    “前辈眼里的我是这样的吗?”

    听不出喜怒的语气。

    让狗卷棘开始忐忑。

    因为昨天刚回答过所以回复地很快,他还删减了一些……

    大意了,这样果然会显得很没诚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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