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这次谈话结束后,宫野志保决定随FBI一道返回美国,赤井秀一似乎也认同了宫野志保的观点,不再劝服她留下。

    工藤新一着实恼火,灰原的意思是要跟他断地干干净净,关系彻底两清。现在她对自己的道歉,说是承认了她的错,但是态度却比之前隐瞒的行径更加恶劣了,只是她更高方式的不道歉的一种变形。当然他现在也不是要她道歉或是非要认什么错,连提及兰时的那种冷漠可憎的敌对态度他也不提了,他只要她回来和好如初,而她却连这么基础的要求都不满足他了。

    连找赤井秀一都无果后,他只好继续去找她说和,承认自己不该一连好多天都没跟她好好交谈,更不该那天最后说气话伤她等。找了几次,但她只说没有关系她并没介意,至于他们之间的话题则还是该说的那次都已说完,甚至提到鉴于曾经组织的过往她可能会参加证人保护计划,重新开始新生活,然后便是再次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祝他也幸福之类令他听着就头大的鬼话。

    对于灰原现在的态度,他心里气苦的同时,也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因为灰原以前绝不是这样不肯沟通的人,即使是揶揄调侃弄得自己不好意思,也都是某种程度上的玩笑,绝不会真让自己下不来台,更不会在他低头求和后还不松口。一旦灰原真的随FBI 回了美国,他们之间的性质就真的失控了,如果再还接受什么证人保护计划,他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在目暮警部的办公室里遇到极少露面的白马警视总监,这令工藤新一倍感意外。这位老警官在他刚涉足侦探行业时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和许多典型的人到中年的官员一样,拥有着不太挺拔的身高,渐渐发胖的身躯,上唇也是特意修剪出来一撮小胡子。平时与年轻的部下对话时,脸上便会摆出的长期作为高级官员的威严又慈祥的笑容。

    这位白马警视总监正坐在沙发的主位上,嘴里一直在说着对搜查一课的结构安排的评价和意见,关于搜查一课和其他部门的优劣对比、人员岗位安排、如何更好的发展警员的潜质等问题。工藤新一起先没放心上,在心底这类较为“正式”的话对他而言颇有些装腔作势的味道,也不是他在意及擅长的具体的案件分析,仅仅是“人事”、“大局”上的内容。但是即使他平日并不在意,却不意味着他从没思索过相关的问题,对于如何管理统筹等安排设计他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只是他知道还不等他说出便会引来大多数人的反对,工藤优作也从侧面隐晦提过最好不要太过关注于此,他便以回避的心态从不发表相关的意见和评论,专注于他热爱的探案事业上。

    白马警视总监依然还在发表他的高谈阔论,他把提升警视厅的行政效率和量化考核标准结合起来,如此说每完成一项任务需要分成多少个阶段,需要做哪些事,而且首要的是要调动年轻警员的工作热情。工藤新一在粗略听了一会儿后也仔细听了起来。他对比他在美国时所感受到的警员情况,觉得这位警视总监的看法有些过时,在心里并不完全认同。在工藤新一看来,年轻的警员之所以调不起他们的激情是因为他们没有获得感,这其中有警视厅的问题,也有社会风气的原因在内,也不能单纯用哪方的过错来划定责任。总而言之,现在的日本失去了他小时候的那股朝气,静止的经济情况无法带出动力。可是白马警视总监在分析问题时的方式却让他像找到了些新的思路一样,给了些另外的启发。目暮警部则一直坐在侧位,低梗着脖子,微弓着腰,不时点头应着“是”。旁边还站着几个年轻的小警员。

    看到他进来,白马警视总监起身向他走来,主动伸手和他握了握,又亲切地问他这个后辈对自己刚才意见的想法。在他应答了之后便问起他从美国回来有没有不适感,在警视厅工作是否愉快,最后对他这次成功消灭黑暗组织的行动予以了一番赞赏,并表达了希望他能长期留在国内的意思,言辞间皆是一派长辈的关心和欣赏。工藤新一一面摆出这种场合中十分得体的谦和有礼的态度答着,一面注意到目暮警部的面色显得十分严肃,紧绷着脸的架势像是不愿改变面部的任何一根神经。

    等警视总监走后,目暮警部才告诉他是警视总监要让其独生子白马探立刻去美国留学,而恰巧白马探现在正参与一起已立案的刑侦案子,因此需要目暮十三这个搜查一课的警部的特别批准。

    像这种为家人谋私的事不少案件里都有,工藤新一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与愤怒,坦白说他自己也使用过父母的资源来应对许多事。他惊讶的是白马探可不像是个事事听从长辈安排的人,连案子都没完结就急着去美国不像是他会做出的。

    “白马公子参加完不久前的同学聚会后答应去美国的,他又喜欢上红子小姐了。”

    目暮警部解答了他的疑惑。

    知道了红子现在人就在东京,工藤新一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的事情上。

    他匆匆赶到江古田红子的居所,林立于众多高楼中的一座很醒目的石制建筑。在管家开门让他进去后,小泉红子一脸惊愕又欣喜地上前打招呼,领他往里走。

    工藤新一边走边观察四周,映入眼帘的第一印象是厚重的墙壁、门窗、极高的天花板,顶部的中央装着华丽的吊顶,甚至他在大厅的墙壁上看到了非常古老的类似壁炉的构造。而这样一座类似欧式的小型古堡,此刻里面的物品已经所剩无几了,悉数被管家收捡了起来,便显得过分的冷清空阔,感觉不出一点家的暖意。就好比他在参观一个欧洲小镇里有年代的屋子一样。

    红子被他打量的目光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请别介意,实在是太乱了。”她说,便拉着工藤新一加速了脚步,前往到唯一稍能看得过眼的会客厅。

    他还不知道,此次红子回国,除了应管家说的“见他们最后一次”而去参加了的那场同学聚会,最重要的就是想收拾清遗留在国内的物品,并让管家处理这座曾外祖母就传下来的古堡。她没再打算会见熟人,准备和过去的自己做最后的了结,像以前的同学,白马探那几个她都没有让他们登门,只说自己行程太紧忙不过来,工藤新一的到来让她颇为意外。

    红子让管家上了杯咖啡招待工藤新一,而自己则捧着现泡的红茶,靠在背椅上。新环境的琢磨让她看起来异常的璀璨光亮,更加动人了几分。面部更加精致了,皮肤白的发亮,烫卷了的红发剪短了些,垂在肩上,指甲也涂成了相近的绯红。而工藤新一此刻完全无暇欣赏她的美,急切地概述了下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后表达了他的来意。

    小泉红子略感惊讶又意料之中的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涛涛诉说的工藤新一,微微皱着眉,口中迟迟不语。

    “你一定要帮我,红子,灰原现在执意要和我分手。”

    “你帮我劝劝她,你说她会听的。”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拜托。”

    红子一直不应话,他只得不断说着请求之言。

    “哎,工藤君,”红子缄默半晌后终于开了口:“志保不像是在负气,她的话不无道理。”

    红子放下玻璃杯,往椅背的侧边上靠了靠,用食指绕着侧面的垂发,用以维持微卷的造型。

    “且不说我跟志保的关系,坦率来讲就是流于表面的友谊,她的防御心理很强,她会礼貌周到地对待别人,乐于展示她所接受的高等的礼教,但在心灵上却热衷把自己封锁起来,拒绝别人的接近,又或许是我不够有魅力吧,她不容许我走进她的内心去,分享乃至决定什么。我想这你是知道的。”红子望着边窗外面说。

    红子对灰原的评价他十分认同,承认红子说地很有道理。其实真要算交心的亲密程度上,恐怕红子跟灰原是远远不及和叶的。看得出她跟和叶这个典型的贤淑传统类的姑娘明显要走地近的多。这也是他觉得万万没想到的。不过暂且不管和叶现在远在关西大阪,她在情感上是否肯认同灰原他都说不准。诚然她在自己跟灰原相互冷战的那段日子,以及和服部临走前都表示出了极大的诚意和善心,但在工藤新一看来还是把这些都归结于了和叶从小所接受的身为女性的传统的善良——诚挚待人,宽容随和。因此指望和叶相比他更相信红子,他坚信他和黑羽快斗在身份上的对立外,在外表和其他的一些特质上是有相当高的吻合度,那么被他们俩所吸引的红子和灰原必定也有能极大理解上的共通之处。

    然而就在他这样想时,红子却给他泼了盆凉水。

    “你现在找我合计办法,倒不如想清你为什么想挽留她,或者说你当初是因何选择的她,这才是关键所在。你是放不下毛利小姐的,现在志保醒悟了,原来她并不喜欢你,决定成全你,这有什么不好呢?”

    “谁说她不喜欢我了!那…那只是她故意这样说气我的,我敢肯定!她心里有我!”他心虚了,但嘴上却说的斩钉截铁。

    “心里有你,是呀。”红子露出一丝笑容,轻声念叨着。

    “好吧,那么工藤君,你告诉我,假若现在是六年前组织已被消灭,你恢复了回来,而毛利小姐也没有和新出先生订婚,你还会挽留志保吗?”

    “我当然会。”他脱口道。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会跟她交往、订婚吗?”

    工藤新一愣住了,“我,我没想过。”

    “你看,答案很明显不是吗?”

    “不!我是真没想过!”不愿被红子问住,工藤新一急忙反驳说:“我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我不想撒谎,更不觉得这和我现在要灰原留下来有什么关系。六年前的我会怎么做我不需要去设想,我只知道现在的我不想她走。”

    他觉得自己被看轻,忍不住加上一句:“我不是黑羽快斗!”

    “是吗,工藤君?”红子妩媚的轻笑起来:“可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说过你们俩是一样的。”

    工藤新一霎时后悔自己冲动多嘴,红子忽然立起身,他顿时担心自己是惹恼了红子,她会介怀而不肯帮他。

    “对志保而言你能这么说就够了。既然你是真心想留她,我一定帮你。”

    说着她朝门口走,他连忙也起身跟她一起。

    他随她一道上楼梯,穿过楼道再继续。“这是去哪呀?”他问。身旁的红子没作声,中途遇到抱着纸箱从上面下来的管家。箱子上没封口,里面全是书。管家说还有大概一箱半的书籍,红子吩咐说这些全拿去大厅的壁炉里烧掉,剩下的书也是一样。

    他们来到了顶层的一间黑暗的小屋子里。里面的书架上满满摆着一些拉丁语之类的书籍,他曾学过一点简单的拉丁语,因此可以从中的个别词组大致判断出是跟某种力量相关的内容。书的封面是硬壳,而内里是一样古老和厚实的牛皮纸制成的。地面的石砖和整座屋子的风格都不同,老旧而坑坑洼洼,桌椅同样风格诡异。

    红子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又重新扔到桌上,神色带着嘲讽,晦暗的灯光下显得说不出的诡异而令人惊恐的美感。他从没亲眼见过施着魔法身为魔女的红子,一直红子在他眼前的印象就是极其美丽又现实的模样,对他而言,红子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好看的姑娘。可是现在,他似乎像真的体会到了魔女的力量,从没见过,但是一看到就立刻反应得知晓。

    “这就是赤魔法。”他肯定得说道。

    红子转过头望着他,对他一下便猜出了事实不感到惊讶。“现在和我无关了,”她低头笑了笑,“赤魔法断送在我手上,我是家族的罪人。”

    不由自主地,他托起她的一只手吻了吻,“这不是你的错,他们不会怪你,只会更加守护你了。”

    红子十分惊讶而动容地望着他,笑道:“谢谢你,工藤君。”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问。

    “当然是回纽约了,我很适应现在的生活。”她说着,突然一只眼中掉出了一串眼泪。“抱歉,也许是此刻的环境令我有些激动吧。”她抹了眼泪,领他一起坐到石凳上。

    “你和黑羽……呃,还有白马君——”

    她摇摇头,打断了他:“我把这座房子标着出售,有人来买,但是我又给拒绝了。”

    “为什么?”他有无数的疑问,为什么红子要出售古堡,为什么她又不肯卖,是否和赤魔法有关,她和黑羽快斗还有白马探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些问题加起来却只能用一个简单的疑问来作载体。

    “来人是他,我虽然无法识破,他的易容术也是巧夺天工,资料也齐整,但是我感觉得出一定是他。”

    “黑羽!”工藤新一兴奋的说:“看来那家伙他已经后悔了,这是必然的。”对于曾经不屑一顾最后又终将失去的,大抵都会悔不当初,这也是人性的必然。而红子的态度明显可以看出她对黑羽快斗依然有情,也并没多在乎白马探,这令他感到高兴,因为他自身的感情倾向上也是同样,也许还夹杂了对白马警视总监为其谋私的不满,对白马探原本同为侦探的才华上的惺惺相惜也没了,没有了好感。

    红子又笑着摇摇头,“过去的事情就留在过去吧,应该做的是把目光看向未来。我也已经慢慢习惯了生活中新的乐趣。”

    “白马探未必就是多么光辉的明天,何况他常年在英国生活——”

    “我决定半年后结婚,是我合作公司的新锐模特,比我小两岁。”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地问。

    “你已经听到了。”她笑道:“为什么不祝贺我?”

    “你不要做傻事!那样你会……那样你将不再是红子了……”他噎了半天这样说道,“你会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那种人不会长久地对你忠诚,你将会不断重复这种情况。”那是称之为相当开放的时尚的五彩斑斓的生活,每天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频繁更换伴侣,没有丝毫古老的精神在里面,是他相当不欣赏甚至反感的。当然这种生活模式离他的圈子还算遥远,他可以当故事来听,却不能接受和他亲近友好的人是这种。

    “你害怕志保会变成的样子吗?”红子笑地俏皮,“再说,我本来就不是魔女了,变成什么样都不奇怪。”

    “笨蛋!听我说红子,”工藤新一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你不要刻意与过去的自己分裂开,无论你是不是魔女,你依然还是你自己。没了魔法,好处却是你现在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不是活给别人看的。就像你今天接待我,给我帮助,而我现在坐在这劝阻你。”他语气笃  定了一些,“你说给我听,正是要我阻止你。”

    “无论我怎样做,我终究也只有我自己,就像我们与生俱来便拥有的身份、责任、权利和义务,只属于我们自身。那么我还该听吗?”

    他看见红子正直直地注视着他,像要看到他眼睛里去。他知道红子不是在看他,轻声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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