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工藤新一当前的生活展现出他继续沉浸于他热爱的案件中。这些由目暮警部交由他解决的陈年旧事难度上其实并不大,只是些日常的失窃、凶杀、失踪等。且当事人大都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要调查起来棘手难度便小得多。对于侦破案件需要的线索和思路,他奔赴于案发现场、查询审讯材料、做各种假设推演。

    生活上,他与宫野志保两人的日子依旧,依然是和谐且平静的日常。没有什么新的争执或矛盾发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那样。相处和对话时的愉悦更是与虚假沾不上,然而对宫野志保而言,却是像病人对药物逐渐产生了抗体一般,丧失了能够慰藉的能力。一股潜在的不渝在她的内心生根发芽着。

    在一阵特别的忙碌中,工藤新一连着好几天直至深夜也不见踪影。但是再接下来连续的几个晚上,都来电话让宫野志保去警视厅送资料和夜宵。只是依旧早出晚归,两人几乎见不到面。难得的一次宫野志保突然从梦中惊醒了,发现他正在摸索着换衣服,没有开台灯。

    感受到了她呼吸的变化,工藤新一知道她醒了,于是他就着一身外穿的衣服重新躺了下来,抱住她。这样静静地抱了片刻,他开口问:

    “又做噩梦了?”

    “名侦探倒是越来越有那个小偷先生的风采了,”她扭了纽挣开了他的拥抱,侧过身去,“昼伏夜行的。”

    听着她对自己的微词,工藤新一笑道:“那我先走了,你再睡会儿。”起身后他将被子重新掖好,拍了拍然后就离开了。

    当宫野志保再次踏入那熟悉的地方,她维持着自己镇静的、甚至有些淡漠的神情,没有多理会任何一个经过自己时带着打量的目光看着她的人,径自告诉眼前接待自己的小警员自己的来意和使命,将手中她查好的资料和便当宵夜递了过去。

    新进组见习的小警员森川智也开朗稚嫩。他才来不久,之前并不认识宫野志保,但是已经对她和工藤新一那闹得沸沸扬扬的事迹有所耳闻。他带着活泼的笑容礼貌的双手接过东西,又以探寻的但显得十分敬重的口吻问她:“会议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呢,工藤太太不等一下嘛?”

    在得到“自己手头还有工作要忙,就先回去了”的回复后,森川智也一脸敬佩的称赞道:“听说您从事着科学研究工作,这么忙还来给阁下送便当,您真是位了不起的夫人。”

    宫野志保为对方夸张的恭维笑了笑,在转身准备离去之际,询问的话语再次从身后传来:“非常抱歉,但是如果可以,请问能告知工藤阁下当前的真实情况吗?”

    宫野志保诧异的转回身去:“不知道你所说的真实情况指的是什么?”

    “因为工藤阁下前些天不在搜查一课,”森川智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传言说工藤阁下可能不久后要去美国,我们都有些好奇,就想问问您。”

    “你说的‘我们’还包含着谁?”

    森川智也正硬着头皮考虑要不要拉几个警视的名字充数,然而却意外的看着眼前的人正含着浅笑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便立刻放弃了编造的打算。

    “其实是我自己。”

    他坦诚的承认,又恳切道:“是我自己想要知道。据我了解到的信息是工藤阁下与FBI之间关系匪浅,但是从我与阁下的接触中我没有感受到他对FBI存有更为亲密的热情,以至于要离开警视厅去美国。但是……但是我发现您好像确实没有与东京大学再继续合作了。我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如果您肯告诉我的话。”

    “你对推理很感兴趣。”

    “我是警察学校侦查专业的优等生。”

    “并且还查了我的信息。”她继续含着笑说。“那么刚才为什么不拆穿我?我目前手头并没有工作——要为东大做。”

    “对不起,工藤太太。”他说,脸涨得绯红。

    “你很喜欢工藤君?”

    “是的,工藤阁下是个非常——”

    “非常遗憾呢。”她打断他道。

    看着对方成功的因自己故意的误导而流露出黯然失望的表情,她忍俊不禁,又道:“非常遗憾的是我也并不清楚。”

    “啊?”

    森川智也反应不及,一时间呆呆的望着对方。这个在他听过传言后本以为是个背景复杂、且充满黑暗与诱惑的恶女,在真正接触到她本人后,他认定其是个被流言妖魔化了的严肃美人。但是此刻呈现在她脸上的,竟然是带着成功戏耍了自己后的狡黠的笑容。

    “事实上,当前我能在他身上分到的时间并不比你们更多。”

    他听着她又继续道——

    “并且我所了解的信息,也未必比你听到过的更为丰富多彩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在她说完后,她很不意外的看着对方的脸更红了,还带着羞赧惭愧的神色。在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小伙也许在不久前正与同仁们挤在一起进行着对工藤与自己的闲谈碎语,继续捉弄他的心思就散去了。于是她正色道:

    “对于真正好奇又无法直接得到的答案,不妨试着推理看看。至于推理需要的线索嘛,这个就要靠自己去找寻了。「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迷」,你们那位名侦探可是曾这么说过的,相信你也拥有这种潜质。”

    说完她走出了接待室。在过道里她碰到了刚从会议室出来的高木涉,对于高木涉向她眼神示意工藤新一还在里面时,她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没有停住脚步,仿佛没有理会到对方的意思,然后就走了出去。

    回到了家,宫野志保没有立刻休息。在冲过澡后,她在电脑前呆了好一会儿,但是自点开了界面后就再也没有触碰过鼠标和键盘。脑海中是刚刚小警员透露出的信息——他并不是一直在警视厅,至少前几天就不在。

    她给自己灌了两杯咖啡,然后徐徐的呼吸着。她发现自己近期心中那股若有若无的不渝,此刻正变得越来越为清晰,并且是久违的又是因惊讶而产生的不满、不安且茫然若失的感受,涌现在了心头。

    虽然她不断的告诉自己,没什么的,这没什么可意外的,毕竟自己也一样。然而她依旧不可抑制的陷于了低落与委屈中。那么,自己到底是出于对他可能面临的危险的担忧,还是因为他明知道自己忧心却依然选择了隐瞒自己?她问自己。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自负又自大的家伙,之前对他的青梅竹马就是如此,为了所谓的保护其远离危险,宁肯把谎言撒到底去美国也不坦白身份,不然他也不会在到了美国后要和自己在一起。如今对自己也是这一套?她如此想着。而一旦想起这个前因,她立即联想到了他们关系降到冰点时刻的那个后果,那可怕的情形仿佛一场感官真实的梦魇。

    还不止,她还回想起了自己当时是如何的困窘难言,但又竭力想对外掩盖住这种境况,以及努力的试图笼络住他的荒诞的行径。因此当前的情绪又被懊恼和羞愤所取代。

    她还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让他说服住留了下来,还答应了和他结婚。他是怎么突然想着在这个时候和自己结婚的?不过他倒真的和自己结了婚,但是又有什么区别呢,除了那张证明他们关系的纸,以及会被人称一声“工藤太太”,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白色礼服,不在教堂里举行仪式,没有钟声,没有戴花环的花童,没有唱诗的少年,哦,差点忘了,他们日本是在神社里行礼,穿的是和服,男方穿纯黑,女方穿纯白,还要化那种很奇怪的古老的妆容,在她看来真是古怪极了!

    ——好在她并不是日本人,她并不把自己看作日本人,而且在这里大家也没有把她当做和他们一样的日本人呢,他们觉得她的外貌、想法、喜好,包括言行举止都是西式的。可是她在美国时,又是被以日本人——或者说是东亚人的身份来看待以及对待……

    宫野志保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所思所想,为此吓了一跳。她怎么会这么——幼稚?还任性起来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种胡思乱想的行为不就是她一贯觉得只有心怀鲜花的纯洁少女才会有的,居然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她不是正在为发现了他对自己隐瞒信息而不忿吗?

    终于回归到了今晚事情的起因上。然而他对自己最恶劣时的模样都见识过、承受过了,怎么现在反倒因为这点小事在这里郁结难平?就因为他向自己承诺不再有任何秘密?她又怀着某种敌意的心态自我揣度着,并劝慰自己:

    不要再胡想了,对于工藤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或案件,不管是涉及与FBI的进展如何,还是说存在后悔和自己结婚而并非他的青梅竹马——不管他是否有或者有过这种念头——都没有关系,她早就认清了。所以现在他半分都伤不到自己。至于说还有哪些地方需要她帮忙的,自己按他说的提供就是了。这与他们以小孩模样时就建立的模式一样,现在只不过是这种模式的变型和延续——他再次从毒气室救了自己一命,虽然她没有让他救,她当时是真的打算就那么死去的,但是他已经这么做了,于是她也只是回报回去。因此自己只需做好消解掉他的危险,然后还他一个新生,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完全说服住了自己,她真的不再多想,情绪也不再低迷了,并且一点困意也没有。于是起身打开窗户透了会儿气,又给自己倒了第三杯咖啡,思绪投入到了电脑屏幕上,开始专心致志的敲击起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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