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来自博士的一通电话给了工藤新一近期以来一个极大的惊喜,博士告诉他FBI的特殊保护就要结束了,“不久就能回来了呢,新一。”阿笠博士那熟悉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那真是太好了。”

    工藤新一开心的说,并向他打趣这段时期有没有再制作什么新奇的发明出来。

    “新一就会拿我开玩笑,对小哀你可是乖多了,”老人笑呵呵的抱怨着,又道,“你们居然在这个节点就这么结婚了,我真意外,听说你和FBI之间的问题现在也解决了,有考虑补救吗,毕竟你们什么仪式都没有办。”

    “啊…我们是考虑去趟夏威夷,但是灰原说想等你先回来……”他踌躇着停顿了一下,“博士你等下——”说完,还不等对方回答,便放下电话打开房门大喊起“灰原”来。

    他兴冲冲的将宫野志保拉进房中,在她向自己面露疑惑为何如此反常的洋溢着兴奋而喜悦的神情时,他将电话塞到了她的手中——

    “博士的电话”。

    他用刻意显得邀功的孩子气的表情轻快地说,仿佛他们这段时间里无声的较劲根本不曾发生一般。

    “小哀吗?小哀?”

    电话里老人激动的声音传出,宫野志保也展露出一丝笑容来,坐了下来,将听筒举至耳边:“是我,博士。”

    于是工藤新一看着她开启了自己这段时间听到的她最为柔和且发自内心的愉悦的话语——

    “有想念我嘛,博士……有没有按健康食谱用餐……可不要骗我,我会给你做检查的,指标可撒不了谎……笑也没有用,哎你怎么就是管不住嘴呢……啊…是的呢,等你回来我们就去夏威夷。”

    宫野志保说到此处,突然迎上他此刻得逞的笑容,以恼怒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像是在控诉他在博士那传播了虚假信息而导致她不得不答应了。然而他看着她的表情瞬间变了,只见她脸上的笑意隐去,显得有些严肃,语调也降了下来,说着“哦是嘛……好的。”

    挂了电话,工藤新一便问她是怎么了,博士说了什么。宫野志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博士说新出医生和他一道回来。”

    他的大脑和表情同时停滞了半秒,但是很快恢复如常,并使用着刚才同样轻快的语调说,“那不是很正常嘛,他们一同去的,自然也一同回来,不然兰怎么会准备请帖。”

    他看着灰原只是又望了自己一眼,显然她留意到了自己那短瞬间愣住的片刻,但是她什么都没再说,然后就走开了。

    给阿笠博士家清扫卫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还有三个半大的孩子:元太、步美、光彦——一共五个人力耗费了近一整天的光景才勉强完成。对三个孩子的到来两人十分惊异,然而光彦却一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口吻说道:“博士也通知了我们,我们当然要一起做准备迎接。少年侦探团永不缺席,我说的对嘛,新一哥哥、志保姐姐?”

    工藤新一正考虑说点什么时,步美率先开始揭开一个个遮住物件的布,灰尘飘浮到了空中。宫野志保于是上前去拉开窗帘,将门窗都打开来。

    明明看起来只是积了着灰的空屋子,真正想要里外打扫干净才发现工作量并不小。地板上需要拖洗,窗户存在污渍,墙角上也黑灰黑灰的。

    五个人通力合作着清扫工作——工藤新一和光彦擦洗窗户和各个屋子的死角等地方,元太自告奋勇的独自负责拖地、整理好厨房,宫野志保则是和步美一起将洗好的防尘布一起晾到院子里。他们分了工,但是并不泾渭分明,有时又因为相互帮忙而弄得更加手忙脚乱了,但是大家却显得更加欢愉了。

    在刚开始忙活不久,元太便首个发现了工藤新一与宫野志保之间似乎是存在着什么——在他们看似和谐的表象之下,只是相互都克制着不提。而他很快又发现自己的另外两个伙伴好像也注意到了这点。他们谁都没有去挑起这个话题,就像对待这倆人其实就是江户川柯南与灰原哀这点一样,不去说开,如同了解到一个秘密然后默契的不宣之于口。

    宫野志保找到工藤新一时,他正踩着桌椅仰着头对着天花板,检视顶灯的线路,光彦在下方稳着椅子以保证他不会踏空摔下来。见她来了,他赶紧蹲下身,不让光彦扶他,轻轻一蹦便回到了地面上。

    宫野志保说该晾洗的东西都洗好晾晒了,现在她和步美回工藤宅去做饭,等下他们干完活了直接过去吃。

    “为什么不在这吃?”他脱口问。毕竟他们以前和三个孩子的相处一直都是在博士家中,和他自己的家没有任何交集。

    灰原似乎是没理解他的意思,只说,“把饭菜端回到博士家来?”

    而工藤新一更加不能理解了,为何午饭她坚持要回自己家做。突然宫野志保反应过来他的想法,没好气的说,“博士家里现在除了几个过期的罐头,还有食材能用吗?”

    工藤新一也会意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习惯性的又去挠了挠头。

    “我忘了嘛。”

    “别抓了,你手上那么脏,”她将他的手拉了下来阻止他道,突然想起光彦还在旁边,顿时感到这样有些不自然了,便又松开了手。

    “你们先忙吧。”宫野志保又向光彦说。只是光彦背着身正在开抽屉的样子,应了一声。

    吃饭时大家终于聚拢到一起,元太大呼今天的清扫可是干了件大事,好在饭菜全都十分可口,并且还积极的催促大家进餐。“没有一粒米该浪费掉。”他说。过了会儿光彦提出等博士回来了他们要再去野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起玩过了。”

    工藤新一正回想着自己上一次这样打扫卫生,还是他在柯南的时候——和园子一起,在兰热心的向博士拿到自己家的钥匙后他们便在他此处的上方——书房里忙活。听到光彦这么讲,想说平日只要是空闲时他就可以和灰原带他们去。话在嘴边突然又想起在和灰原曾经的争执中知晓的——他们三个其实已经知晓了自己与灰原的真实身份。正踌躇着,他又听见步美说:

    “我还想去趟神社。”

    “好主意呢,我也想去。”

    说这话的是元太。

    “你们到时候也来吗,新一哥哥?”光彦微微脸红着,一副略显羞涩的模样,却是朝工藤新一问道。

    宫野志保注意到光彦从一开始便竭力使他不直面自己,正忍俊于少年的别扭,这时又听到步美对自己说:“志保姐姐你们一定要来,可以求个护身符,这样等你们走后也可以作个纪念。”

    “好,一定来。”她带着微微的笑意说。

    “步美会穿和服去吗?”元太又问。

    “步美穿和服很亮眼呢。”光彦突然插嘴,望着步美说。

    “我也想知道你穿和服是什么样子。”

    工藤新一冷不丁的凑到宫野志保耳边说,表情和光彦此刻脸上的有几分相似,都是仿佛瞅准着机会说的。

    “我不见得会适合。”宫野志保说。

    但是在她望向他的那一刻,从他显得还未从回忆中完全走出的模样、他的眼神里,宫野志保看出了就在刚刚——他是在想着什么,并且从她的认知中,她知道这意味着他想到了什么。于是她眯缝起眼睛来,不再看他。

    “你们要去夏威夷是嘛,志保姐姐?”光彦终于鼓起勇气问她道。

    “是工藤君去,我不去。”

    宫野志保重新微笑道,在感受到了那投向自己的带着莫名其妙的诧异目光后,内心中负面的情绪不但没有消减半分,反而开始侵蚀起正向的部分,但是她却显得更加愉悦了。

    “真的吗?”

    只见步美疑惑地向他问询。工藤新一不认为灰原这种突如其来的故意不理睬自己的姿态是愉悦的,并且向步美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完成了收尾工作,三个孩子离开了。看着在明明比清晨昏暗了许多的傍晚的光线中却明净无比的博士家,工藤新一提出去给博士采购些新鲜的吃食回来。

    许多食物在宫野志保以不够健康为由而否定后,他们买了些为数不多的必备餐品。在停车场,工藤新一看到一辆标准的豪车正在关停中,并且外观和应有的配置都是他很喜欢的。像这种豪车,看着还很新,又是在东京,这意味着能拥有它的人群范围并不大。他正在脑海中根据车型和排放量来试图推断一下车主人的身份时,车子的引擎熄了,车里的人走了出来,和他对视上——

    “新一君。”

    铃木园子率先惊喜的朝他挥手,赶紧摘掉了墨镜,生怕对方没认出自己,拉着自己因为职业武者的身份导致聚少离多的男友京极真一起上前。

    “想不到吧,这其实是我姐夫挑的,作为姐姐家送给爸爸的生日礼物,阿真也说很棒,被我借来开。”铃木园子侃侃向老同学介绍道。

    “我说园子大小姐怎么突然这么懂车了,这么说我就不奇怪了。”工藤新一用轻松而自然的口吻说,显然与园子在庆功宴上的不愉快已经搁下。

    “新一你还真是老样子,对我就没句好话。”铃木园子也半恼半笑,示意上次争执的事她也算当过去了。

    “博士已经确定了航班,不久就要回来了。”

    “当然嘞,保护计划已经圆满结束了,新出医生也可以回来和兰团聚了,婚礼不久就会举行。”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应该能在离开之前赶上。”工藤新一握着宫野志保的手,并看向她说道。

    京极真则显得客气不少,他笑着向宫野志保伸出手,“你好工藤太太,很早就听说过你了,一直没机会见到。”

    “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宫野志保回道,伸手与京极真握了握,也看了眼工藤新一,“尤其是工藤君在警视厅共事的同仁们。”

    她看着铃木园子用和缓了许多,但依旧带着防备且困惑的目光打量了自己一眼。潜藏在心底的负面情绪一环接一环像疯狂繁殖的水藻很快填满了她的心。

    工藤新一看出了她心中存虞,于是在过后试图安抚她:“园子那家伙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尽量用平常且轻松的口吻说,“你看成见都是可以消解的。”

    “是嘛,如果把事实当作是成见未免太冤枉她了。”她抬了抬眉笑着说,只是眼里看不到笑意。

    “灰原?”工藤新一皱了皱眉,不满她的说法。

    “关于我是从组织叛逃出来的,我参与研制了apotoxin而这药前后已经牵连了不少人性命,还有害你和你那侦探事务所的女孩没能修成正果,这哪一件不是事实?哦我差点要忘了——”

    她又以那一贯刻意轻快又戏谑的语气冲他笑道,“「我怎么会去理解一个制作毒药来杀人性命的人」,大侦探当时可是第一时间就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呢。”

    “这么久的话你还记得呀。”他说,竭力使语气显得温和,一面紧紧握上她的手,“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的,等慢慢相熟之后,灰原,相信我。”

    “啊,是呢,会解决的。”她也说道,“然而你在米花町的旧识可不少,等遇到下一个再继续,如果这一切没有结束的话。”

    宫野志保明白自己并非是畏惧这种可能因外界的疏离所带来的压迫感,而是她突然好像找不到让自己继续置身于这种处境中的动力,真要细说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不管警视厅对她的和气是否仅是客套也好,或者他昔日的同窗对自己是真的误解还是发自内心的不认同,这些既定的事实所占比重的分量已经不会再扩大化了。反而是如今工藤对自己的坚持有了几分触底反弹和不得不去回击应对的意味,而这份维护又很难让她相信能够合乎逻辑。

    诚然,他对自己的情感是发自内心的,是真诚的,然而同样的,他对自己在组织的过往是反感的、排斥的。而在某些行为想法上,跟自己的也是不同的,他那带着为了公众利益献身无悔的宏大理念明显与自己秉持的避免触碰危险绝无可能殊途同归。但是在某些关键点上,他又还是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和不得已。“如果连我都不相信她,还有谁会去理解她呢。”宫野志保永远清楚当无意中听到这句话时内心的触动。

    如果不考虑身份的特殊性,而仅仅把自己放置在公众面这个角度上呢?瞬间宫野志保觉得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维系一段关系需要花费无穷的精力,摧毁它却是突破口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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