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巴掌

    咸福宫新进的妃嫔,就只有秦晚,等宫女通传后,秦晚踏入正殿,宣嫔已端坐于主位之上,样貌还算清丽,眼角染上些许皱纹,姿容祥和。

    等请安过后,宣嫔立刻起身,亲自牵起秦晚的手:“都是一个宫里的姐姐妹妹,哪里用得着这般客气了。”

    等落座后,宣嫔又亲自给秦晚添茶:“去岁的碧螺春,倒委屈妹妹。”

    秦晚大大方方揭开面纱,露出可怖伤疤,笑着端起茶杯,浅尝小口:“宣嫔姐姐客气,嫔妾自小生活在乡野,见识短浅,却也知晓这是一等一的好茶,可叫姐姐破费了。”

    宣嫔却像是没看见伤疤似的,热情不减:“这咸福宫,常年就本宫一人,如今妹妹来了,日后咱做个伴,可要常来姐姐这里坐。”

    说着,便将手中玉镯褪下,起身给秦晚戴上:“初次见面,姐姐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镯子是早年间皇后娘娘赐下的,就转赠妹妹,万望勿嫌。”

    玉镯入手温润,成色翠绿通透,色泽极好,一看就是名贵物件。

    秦晚面露惶恐:“这太贵重,嫔妾不能收……”

    宣嫔不由分说将镯子给秦晚戴上:“不要可就是嫌弃姐姐招待不周了。”

    既如此,秦晚不好推辞,便顺势收下,千恩万谢一番,又道:“姐姐如此真心,嫔妾却无物相赠,心中倒是不安。”

    宣嫔摇头:“哎?话不能这么说,姐姐常年孤寂,好容易有妹妹作伴,就是再好的东西,妹妹也受得。”

    一番客气后,宣嫔开始问秦晚的基本情况,后者一一答了,却是没急着走,等着对方切入正题。

    果然,没过多久,宣嫔便将话题引到住处上:“妹妹在霜云轩住得可还习惯,听说是容贵妃娘娘特地为妹妹选来疗伤的。”

    秦晚唇角笑意不变:“地方很好,改明儿定要好好谢谢容贵妃娘娘呢。”

    宣嫔眉眼弯弯,没再接话。

    秦晚却是继续开口:“不过妹妹有一问,不知能否得姐姐教导?”

    宣嫔立刻道:“妹妹尽管问。”

    秦晚问:“明日头次觐见皇后娘娘,嫔妾该如何表现才好呢?”

    宣嫔眉头微挑,颇有深意道:“皇后娘娘素来不理后宫诸事,一向都交给容贵妃娘娘做主的,若想求得平安,就想现在这样坦诚相见即可。”

    秦晚起身行礼:“多谢姐姐指导,时间不早,妹妹先告退,改日再来瞧姐姐。”

    宣嫔摆摆手。

    看着秦晚离开的背影,嘴角笑意不减:“我果然没看错,日后也千万别辜负我的期望才好!”

    那边,玲儿一路跟着秦晚回到霜云轩,到底没忍住:“小主,宣嫔娘娘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让您明日不戴面纱去觐见吗,那样的话,岂不是白白让人看笑话?”

    秦晚勾唇:“是,她就是想让别人看我笑话。”

    玲儿:“啊?”

    秦晚摸摸玲儿后脑勺:“宣嫔是在试探我的心性呢,怕是心中有大秘密,只有通过考验才会坦诚相告。”

    玲儿依旧不解:“宣嫔娘娘也不认识小主,好端端为何要说什么秘密。”

    秦晚唇角微扬:“许是看中我的御前表现,想用秘密换我帮她做事吧,很可能是复仇,倒让我更加好奇……”

    垒起手腕,露出玉镯:“究竟是什么天大的秘密,需要如此谨慎,一再考验呢?皇后娘娘赐下的玉镯,又有何深意呢?”

    说着,将玉镯褪下手腕,递给玲儿:“总归宣嫔一时半会不会说,先将这个玉镯收好,别弄碎了。”

    玲儿接过。

    *

    次日大早,秦晚着觐见礼服,提前半个时辰就出现在坤宁宫门前,碰巧遇到柳箬,此时她正在和谷灵说话。

    秦晚上前两步,屈膝行礼:“答应秦氏,参见柳常在,谷美人好。”

    柳箬看了眼四周,连忙将秦晚扶起来,小声道:“这又没有旁人,咦,表姐,你今日怎么不戴面纱?”

    秦晚笑了笑:“左右是要见人的,遮是遮不住的。”

    三人踏入正殿,秦晚一眼就看到早早端坐的宣嫔,后者朝她微微一笑。

    过了半个时辰,众人到场。

    “皇后驾到!”

    随着一声令下,皇后着凤冠礼服登场。

    众人齐齐站好,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让众人起身,此后同大家寒暄几句。

    太监方才上前高呼:“请诸位新进小主向皇后娘娘行跪拜大礼!”

    跪拜大礼后,所有新进妃嫔齐声:“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姜南霜柔声道:“都平身吧,希望日后诸位妹妹齐心侍奉陛下。”

    秦晚站在最后,起身后看了一眼,发现今日皇后娘娘同终选那日不同,脸色苍白,毫无半点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了似的。

    而就在这时,皇后娘娘朝她投来一瞥,唇角露出善意笑容,却不等秦晚做反应,便温声开口:“本宫身子实在不适,先行离开,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容贵妃主持。”

    容欣起身:“嫔妾遵命。”

    所有人起身:“恭送皇后娘娘。”

    等皇后离开后,立刻有太监将容贵妃的座位挪到凤椅旁,容贵妃坐下:“先让诸位妹妹见见咱们宫里的老人儿吧。”

    先前起身的妃嫔立刻坐下。

    立刻有太监高呼:“请诸位小主参见容贵妃娘娘。”

    新进妃嫔立刻参拜:“参见容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等参拜完所有嫔位以上妃嫔后,容欣没有再说话,倒是姿色艳丽的齐妃开了口:“本宫听闻有位秦答应,竟有本事叫陛下和七王爷在御花园争风吃醋呢,上前来叫本宫瞧瞧,究竟是何等倾国倾城样貌。”

    齐妃这样一开口,众妃嫔也好奇地四处张望。

    等秦晚走上前时,听到现场“嘶”声一片。

    秦晚面色不变:“嫔妾答应秦氏,给容贵妃娘娘请安,给诸位娘娘请安。”

    齐妃噗嗤一声:“你便是秦答应?这番丑样,竟也不知道用面纱遮掩一二,偏跑出来吓人,万一在场所有人都被吓病,无人伺候陛下,你可担得起罪责,嗯?”

    不等秦晚说话,齐妃身旁站着的扶常在立刻又指了个方向:“齐妃娘娘您瞧,眼下就有个被吓病的,眼睛都红了呢,怕不是染上红眼的毛病了吧,哈哈哈。”

    秦晚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柳箬双手捏拳,一副忍无可忍地模样。

    秦晚朝着她微微摇头,柳箬松开手臂,低下头去。

    偏生扶常在不放过,三两步走过去试图将柳箬拽出来:“还不快站远点,免得传染给其他妹妹。”

    柳箬哪里是个受气的,当场就给了扶常在一巴掌。

    扶常在被打懵,反应过来后立刻怒吼:“你竟然敢打我!”

    柳箬冷哼:“你是常在,我也是常在,你无辜拉扯冒犯我,怎么就打不得!”

    扶常在气急败坏,却听齐妃开口:“哦?那照你这么说,本宫是妃,你是常在,本宫想打你就能打了?”

    柳箬就没见过这般不讲理的:“嫔妾又没有无端拉扯娘娘,问心无愧!况且,秦答应是在脸颊受伤后被陛下亲自开口留下来的,齐妃娘娘嫌她丑,究竟是什么意思,藐视陛下的眼光吗?”

    齐妃冷哼:“倒是好伶俐的口齿!”

    偏头朝贴身宫女道:“雨竹,妃嫔以下犯上是何罪?”

    雨竹上前两步,大声道:“我朝宫规,以下犯上,轻者罚跪、掌嘴或是降位,重则打入冷宫、杖责或是赐死!”

    齐妃冷笑:“本宫速来体贴,就小惩大诫吧,去,打她二十巴掌!”

    雨竹领命,就要上前。

    “等等!”

    秦晚适时开口。

    齐妃挑眉:“怎么,秦答应这是在质疑本宫?”

    秦晚立刻弯腿:“启禀齐妃娘娘,嫔妾这是在为您考虑,三日后新进妃嫔就要侍寝,若陛下属意柳常在却不见牌子,问清楚后得知是齐妃娘娘手笔,碍于宫规,自不会说什么,可心中难免会觉着娘娘不体贴,柳常在挨打事小,娘娘失了圣心可就不好了。”

    齐妃起身走到秦晚面前:“那依你看,本宫就该纵容柳常在以下犯上,嗯?”

    秦晚不卑不亢:“自然不是,嫔妾有法子,让娘娘既不失威严,还能不失圣心。”

    齐妃唇角上扬:“哦?说说看!”

    秦晚抬眸:“此事皆由嫔妾而起,若非嫔妾忘记遮面纱污了娘娘的脸,也不会有后面种种,所以,嫔妾愿意受罚,二十巴掌哪里够,四十巴掌才好呢,也无需齐妃娘娘贴身宫女动手,嫔妾自己动手,一来,嫔妾脸颊本就有伤,没有资格侍寝,再多些也无妨,再来,陛下问起,是嫔妾自己动的手,娘娘还能留个宽厚贤德的名声,岂不两全其美?”

    齐妃哈哈大笑:“很好,就依你!”

    柳箬心中焦急,眼看就要上前理论,却见秦晚朝她投来冰冷一瞥,遂打消念头。

    秦晚抬手就朝自己打去,毫不留情,等打到二十巴掌时,她的脸已经红肿不堪,眼看再打下去就要破皮时,一直坐在凤椅旁的容贵妃总算开了口:“好了,停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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