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答卷

    容贵妃伸出柔荑,在贴身婢女夏莲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走到秦晚面前,伸手碰了碰伤痕。

    指尖掐入脸颊,秦晚疼得一个激灵,面上却是不显分毫。

    只听容贵妃开口,语气尽是疼惜:“这得多疼啊。”

    转身轻捂唇角,嗔道:“齐妃你也真是的,左右不过下面两个常在之间的小摩擦,何必这般上赶着呢,失了体面不说,还让新来的妹妹们看笑话。”

    齐妃朝容贵妃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是呢,嫔妾不像姐姐那般冷酷,自己人受了委屈,是万万看不下去的,倒是姐姐,又是给秦答应贴心安排住处,又是心疼的,这般讨好作甚,难道怕日后恩宠不再时,希望秦答应能怜惜一二?”

    在听完齐妃的话后,容贵妃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脸上笑意却是不变:“扶常在嘲讽在先,柳常在殴打在后,柳常在固然有错,秦答应既已帮着受下,那便罢了,诸位妹妹散了吧。”

    齐妃却是丝毫不让:“看来姐姐是要帮偏到底了呢,那妹妹我只好让陛下主持公道喽。”

    容贵妃突然笑了:“妹妹此言差矣,本宫这样做都是为你好啊,秦答应不管怎么说,也是被陛下亲口要回来的心尖上的人物,犯罪固然该罚,可也当适可而止,否则岂非下了陛下面子。”

    齐妃冷笑一声:“既然姐姐也认为秦答应有错……”

    转身看向秦晚:“剩下的四十巴掌,你是自己打,还是本宫找人帮你!”

    容贵妃笑了笑,继续坐回原位,不再说话。

    秦晚微眯双眼,这容贵妃当真厉害,不动声色便火上浇油,加重她的惩罚不说,三言两语便顺势将锅甩到齐妃头上,让其在新进嫔妃面前落下个不容人的印象。

    得,看来这罚她不得不受了。

    秦晚面不改色,弯腿行礼:“是,嫔妾自己动手,断不会遭污齐妃娘娘身边人的手。”

    说着,就要动手,却听太监高唱:“皇后口谕!”

    众人连忙弯腰行礼。

    太监道:“刚刚所发之事,本宫已然知晓,扶常在冒犯柳常在在先,罚俸半年以示惩戒,此事就此作罢,后宫嫔妃当谨记以和为贵,陛下方能无忧。另,因本宫身子不适,恢复前,不必再来坤宁宫请安!”

    众人齐声:“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那太监三两步走到秦晚面前,递上一个瓷瓶:“秦答应,皇后娘娘知道您受委屈,特赐下疗伤药。”

    秦晚双手接过:“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烦请公公转告娘娘,嫔妾受齐妃娘娘教导,并无委屈。”

    太监应下。

    容贵妃起身:“行了,皇后娘娘既然开口,咱们就散了吧,免得打扰娘娘休息。”

    说罢,在夏莲的搀扶下离开,临走前,还多看了眼秦晚。

    倒是齐妃,大刺刺走到秦晚面前:“哟,秦答应好大本事呢,竟悄无声息搭上皇后娘娘,刚刚让你受委屈,对不住了啊!”

    说着,又转向柳箬:“至于你,下次若再敢对本宫的人放肆,见一次打一次,且看陛下到底站在谁身边!”

    柳箬低头不语,拳头却是捏得很紧。

    等出了坤宁宫,柳箬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表姐,刚刚是我冲动,对不住你。”

    秦晚看了一眼还未曾离开的宣嫔,温声道:“姐姐先行一步,妹妹晚些时候去给您请安。”

    宣嫔瞥了眼柳箬,点头离开。

    这时谷灵亦上前两步:“秦姐姐,你没事吧。”

    秦晚摇头,低声对两人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且先去霜云轩。”

    三人很快到霜云轩,秦晚屏退所有下人。

    柳箬即刻给秦晚跪了下来:“表姐你惩罚我吧。”

    秦晚将柳箬扶起:“你位份比我高,不必跪我,若是被有心人看去,我又该受罚了。”

    柳箬起身,低头站在一旁,就像犯错等待批评的孩子。

    秦晚叹了口气:“我知你心中有数,才没有公然和齐妃对着干,可宫里就是这样,就算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当时情况下,得罪扶常在就等于得罪齐妃,这次罪我替你受了,所幸无碍,但下次,或者下下次,我亦不见得能帮上忙,若再不改性子,或许会丢了性命还连累身边人,明白吗?”

    柳箬含着泪点头:“知道了表姐,我真的没想到,这宫中远比我想象中可怕得多,今日若非皇后娘娘出面,表姐你的脸怕是要废了。”

    一旁的谷灵突然开口:“对了秦姐姐,皇后娘娘为何会特地为你出面?”

    秦晚瞥了眼谷灵,看向手中瓷瓶,摇头:“我亦不知,兴许是皇后娘娘仁善,见不得有人无故受罚吧。”

    送走柳箬和谷灵后,玲儿上前:“小主,现在上药吗?”

    秦晚摇头,却是唤了盼春进来:“可懂药理?”

    盼春道:“启禀小主,奴婢略懂一些。”

    秦晚将手中瓷瓶递给盼春:“帮我瞧瞧,这伤药有没有问题。”

    盼春双手接过瓷瓶,拧开盖子,放在鼻子下闻了片刻:“启禀小主,这是活血化瘀的疗伤药,没有什么问题。”

    秦晚递了个眼色,玲儿立刻接过。

    秦晚笑道:“得亏有你,否则还以为皇后娘娘对我图谋不轨呢。”

    盼春一怔,很快恢复如常,告退离开。

    玲儿道:“那奴婢帮小主上药吧。”

    秦晚却将瓷瓶收入怀中:“不必,先去给宣嫔娘娘请安。”

    走到咸福宫主殿,秦晚让玲儿在外面等着,即刻踏入殿内。

    此时正殿内也只有宣嫔一人,坐于主位,秦晚刚行完礼,前者就似笑非笑:“本宫还以为秦答应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却是愚不可及呢。”

    秦晚弯了弯膝盖:“请娘娘指教。”

    宣嫔挑眉:“你倒是不蠢,却会被身边人拖累,迟早有一天会丢了性命去。”

    秦晚笑了:“嫔妾深知后宫生存不易,若是姐妹间都不能诚心相帮,日后又该如何立足呢?就好比,倘嫔妾与宣嫔姐姐日后被拴在一处,若遇麻烦嫔妾只求明哲保身,姐姐心中会如何想?”

    宣嫔冷哼一声,意有所指:“情谊固然重要,可若自身被连累丢了性命,就是愚蠢,该舍弃时,就得狠得下心!”

    秦晚嘴角笑意不变:“所以,应当及时劝诫姐妹,帮助对方将隐患扼杀于摇篮,避免日后犯下更大错误丢了性命去,妹妹不知哪里做错。”

    宣嫔一怔,突然大笑起来:“秦妹妹倒和姐姐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呢。”

    指了指主位旁的椅子:“坐下说话。”

    秦晚顺势坐下:“不知宣嫔姐姐愿不愿意帮助妹妹排除隐患呢?”

    宣嫔眉头一挑:“哦?”

    秦晚拿出怀中瓷瓶放于旁边桌案之上:“嫔妾与皇后娘娘并不相熟,却得其赐药,姐姐认为,这药能不能用?”

    宣嫔垂眸浅笑:“能用,皇后娘娘待妃嫔素来宽厚!”

    秦晚立刻掀开瓶盖,用手指抠一小块,往脸上抹开。

    宣嫔双手环臂,失笑一声:“妹妹倒十分信任本宫。”

    秦晚继续擦药,并没有抬头:“姐姐既开口,自没有疑心的道理。”

    等擦完药,秦晚才抬眸继续问道:“妹妹还有一事,盼姐姐能解惑。”

    宣嫔轻笑:“妹妹但说无妨!”

    秦晚道:“妹妹自宫外时便听说,陛下最宠容贵妃娘娘,齐妃娘娘与之相比,明明位份更低,缘何却是丝毫不惧呢?”

    宣嫔起身走下主位,三两步坐到秦晚旁边的椅子上:“虽是这般传,可过往每次两人相争,陛下都会或多或少偏袒齐妃,后来啊,容贵妃便会主动避其锋芒,就像今日那般,任由齐妃找茬,说来也怪,陛下召幸齐妃次数却是逐渐递减,比如上上个月召了8次,上个月只有6次,这个月目前只有2次。”

    秦晚挑眉:“那姐姐认为,两日后陛下会先召幸哪位新进妃嫔呢?”

    宣嫔笑了笑:“陛下心思难测,多思无益,不如顺其自然,静观其变,左右是轮不着妹妹你的。”

    秦晚起身:“多谢姐姐指教,今日收获颇丰,妹妹先行告退,改日再来请安。”

    宣嫔摆摆手:“去吧,后宫众人向来捧高踩低,日后缺什么漏什么,尽管和姐姐开口。”

    等秦晚道谢离开后,贴身婢女宁心进殿收拾桌案,突然瞥见桌上瓷瓶:“娘娘,秦答应忘记带走疗伤药,需要给她送过去吗?”

    宣嫔拿起药瓶嗅了嗅:“果然是难得的好药呢,可惜了……”

    重新放回案桌上:“处理掉吧,别留下痕迹。”

    “是,奴婢遵命!”

    等宁心离开后,宣嫔唇角笑意更深:“不轻易放弃身边人,有野心,能隐忍,还懂得韬光养晦,那孩子,远比我想象得更好呢。”

    且说秦晚。

    回到霜云轩寝殿后便让玲儿拿棋谱。

    玲儿从阁架上取下棋谱,放置于秦晚面前桌案上,终究还是没忍住:“小主,您这几日都将这本棋谱翻烂了,怎么还要看?”

    秦晚挑眉:“再巩固巩固,等过段时日,就得学点其它东西了。”

    玲儿告退。

    而秦晚这一读,就是整日。

    是夜,玲儿掌完灯后,问秦晚:“小主可要继续读棋谱?”

    不等秦晚说话,窗口突然传来异响。

    秦晚一惊,立刻朝玲儿做了个嘘声手势。

    很快,窗边传来低沉男音:“表妹,是我,柳英杰,可否入内一叙?”

    秦晚悄身走至窗前:“大表哥这么晚找我何事?”

    柳英杰:“二弟出事了。”

    秦晚走回桌案前,拿起面纱戴上,瞥了一眼玲儿,后者连忙打开房门让柳英杰进来。

    事急从权,秦晚也懒得计较礼数,开门见山地问:“出了何事?”

    柳英杰看了眼玲儿,后者连忙告退,这才小声开口:“玉书差点净身做了太监。”

    秦晚双眸瞪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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