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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雪落谁家春

    李今朝:“那我又该如何离开此地呢?”

    “离开?你既然有了身份牌,进出阴阁也当容易许多,瞧见了吗?自三楼往上每一层楼都有一十二扇门,三层名镜花境,门后都是寻常房间,每一间房里放有一人高的铜镜,此镜可通阳阁。”

    “第四层名幻心境,每一扇门后面是随意的场景,与你的心境有关,通常此为赶急所用,幻想出你想去的地方,破除门后虚境便可直接到达你心里想到达的地方。”

    “第五层名流光境,可回到过去12时辰以内的时空,但门后虚境难以破除,一个不甚还可能被此虚境吞噬就此消匿人间,故一般很少人走第五层,除非紧要事要回到过去。”

    “来时容易走时难,下次若想进阴阁直接从阳阁的镜子进来,随机从三十六间哪间房中进来阴阁。”

    佘青梦解了她的困惑,随即语气松快道:

    “这些我也是慢慢才知道的,想当初……罢了,往事不提也罢。我叫佘青梦,衣服下次我洗干净了还你吧,你叫什么?”

    “李别愁。”李今朝答道。

    “好,李别愁,我记住了。谢谢你的衣服。”

    “不必,只是希望你保护好自己,下次……不要再被男人欺负了。”

    李今朝看着佘青梦披着她的玄衣,松散的头发垂落肩上,琉璃灯下,一双眼睛湿润微红,似是刚哭过的,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但她只记得她被一个男人粗暴地捏住下巴灌茶、被扯住头发甩在地上的狼狈,撑在地上被众人奚落嘲讽的不堪。

    “欺负?身为女人被男人欺负是惯常的事,若我以前那个性子定是不依的,但命运偏偏就是要你低下头来认命,我依了,再说我本来也欠他的……”

    佘青梦眼睫微敛,在眼下映出一片朦胧的阴影,似是欲飞的蝶,困倦地在此停息。而这蝴蝶在一个抬眸间又霎时飞走,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似是盛了一池秋水。

    李今朝沉默地看着她,她对她人的行为方式不作评判,这是她的选择,自有她的立场。

    她转身欲走,佘青梦急忙道:

    “李别愁,希望下次再见。”

    “再见。”她没有转身。

    她飞身上楼,身子轻盈如风。

    她本想从三楼镜花境走的,可按时间算现在已经是亥时了,已经入夜宵禁,她不想躲着片候儿回去。

    流光境以她此时的实力恐怕还不能胜任,于是她决定从四层幻心境走。

    她到了四楼才发现,每扇门上刻着一个时辰,十二扇门应该就是十二时辰了。而她面前的这扇门上就刻着一个“卯”。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

    “你师兄是个很有天赋的剑道天才,有天赋,又刻苦,天天在那无尽崖上练剑。”

    “一天十二时辰他恐怕十个时辰都与剑相伴,睡觉吃饭剑不离手,天天在那雪山崖顶上练剑,也练出个冰冷性子,沉默寡言,比雪还冷。”

    “但我知道你师兄呀心是好的,有一颗善心,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若说你师兄是高山雪,那你便是草木春。”

    李今朝本撑着脸坐在地上有些不耐地听她师父又在吹她那个天才师兄,一下子话题突然转至她身上还有点猝不及防。

    “草木春?我不觉得我像春天。”

    她反驳道。

    她知道她的形象一直是孤僻、呆钝的,在他们口中眼中她就像一块硬石头,没有花朵的光鲜,百灵鸟的欢乐。

    硬要形容,冬天可能更像她一点。无趣、单调、乏味、冷硬,这就是她,如此的她怎么会像春天,带来万物的生机呢?

    那蓬勃的绿,盛放的万紫千红,春风里温柔的脉搏,草木浮动似生命本真的模样。

    “你看,卯时了,太阳升起,初雪消融,春天正隐藏在白雪下面。等雪化了,春天便来了,即使是最低微的小草,也该从土里萌芽生长了,直至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阿朝,你不要妄自菲薄,乾坤尚未定,谁又能把你看轻,你若自诩大树,谁又能将你践踏呢?”

    “春天藏在你的心里,灵曦剑握在你的手中,你又犹豫什么呢?”

    “上天选定你做春天,便由你来承担撒播希望与光明的责任。阿朝,这很难,但师父相信你……”

    “师父,你……又开始了。我没那雄心大志,我觉得当根草蛮好的,随风摇摆,该躺躺,该睡睡,好不惬意……”

    “是么?那你为什么总要和你师兄比呢?”

    “什么?”

    “你每日卯时练剑,亥时才停息,中午吃饭还得我叫你……”

    那个坐于她对面拿着酒囊的青衣人看不清脸,似是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雾。可她知道,这雾后有一双笑眼,神情似高山流水,不可捉摸,但又从容温淡。

    师兄是她的梦魇。是横在她面前不可跨越的大山。他是完美的化身。

    他不像她,有一把好剑。

    他使一把桃木剑,剑锋无痕,却能在那棵梅花树下的顽石上落下三万三千道剑痕。

    每一道剑痕都是刚刚好,不大不小,不重不轻,似随意落下的一剑,但只有行剑人才懂得那一剑藏了多大的力道。

    可这力道又在最后一刻收敛,像是硬生生把那股力给压制,似是怜惜,最后只在那石头上落下一道浅浅的痕,像指甲印,又像一抹残月勾。

    她整日无事,歇下来就数那些剑痕。她隐隐看出这些错乱复杂的痕中有一种序,只是她此时尚看不分明。

    她不觉得她比他差,毕竟她也差他几岁,比他少修几年,若再努力一点,说不定她更强。

    “他叫什么?”

    有一天,她问师父。

    “崔少玄。”

    “他长什么样子?”

    “高山雪,天上月,生的极好。”

    “崔少玄……”

    她呢喃道。

    她看见湖中自己的身影,一身玄衣,似墨笔一抖洒下的一片影子。

    “李别愁,你别是思春了!”

    树上的画眉妖尖笑出声,这笑并不刺耳,可却让她羞恼。她不知为何,只有点心慌,脖子烧到耳朵一边的烫。

    “住嘴!”她使去一道剑风,那画眉妖霎时住了口。

    湖中万象影影绰绰,朦胧不清。连她自己也是摇摇晃晃一身水纹。她觉得太阳要升起来了,漏刻的水已滴至卯时。

    “师妹,回家了。”

    家?

    不知为何,她的心跳动起来,有一点针扎的绵绵密密的疼。似乎这个字触及太多疼痛,为了保护自己,她宁愿装听不见。

    “再不回来,酒就凉了……”

    那个声音似是惋惜,叹了一声。

    “酒?!”

    她两眼放光,浑身血液都滚滚烧起来。那个吊儿郎当的师父自己喝酒如饮水,对她却是吝啬得很,下山买酒也麻烦,都是她趁他不备偷他的酒喝。

    “明月销魂,喝不喝?”

    李今朝咋了下嘴。听名字这酒就当是个极品,可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名颇熟悉,好似她喝过。只此求得一口,甘为做牛做马也使得。

    “我喝!”

    她大叫一声。她朝声音来处看,发现是水中的一抹月白影子。那道影子坐于树上,手里拿着酒囊,高高举着向她示意。

    “你莫不是什么勾人妖精?”

    她生生刹住了脚,眉尖一蹙。这水下的妖精虽看不清,但她知道一定惑人得很,听着声音就能让人醉了三分。

    “呵呵……”他轻轻笑起来。

    “我不知师妹为何这般说我,要是我说,阿朝才是妖精,一身黑的乌鸦精,贪心不说,还小心眼,胆小得很……”

    “你说谁是乌鸦精,谁胆小!”

    李今朝一恼,年轻气盛经不得激,拿着灵犀剑就似带火流星扑通飞进了湖中。

    该死,中计了。

    跳进水的前一刹那她心道。

    师父总说妖精害人,这话着实不假。不是,偏偏蓝颜惑红水,害她成落汤鸡。

    四面涌来的水似一双双温柔的手,在她的脸上身上揉出数百数千道水痕。

    湖水冰凉,她睁着眼睛才发现水下空无一物,只有淡淡的绿,似乎寒山的春都藏于这湖下,氲氤了一池的绿意。

    而又霎时天旋地转,绿意浓浅深淡,变幻无穷,层层叠叠忽涌而至,似稚童嬉笑着伸来的千百双小手,托着推着她往上面走。

    “呼……”

    冰凉的空气探入她的肺腑,她深吸一口气,差点溺死。

    神思回笼,那些渺远的记忆仿佛似坚冰开了一条裂缝小心翼翼地伸出来,轻轻一动状似无意触碰到了她。

    “阿朝,明月销魂喝不喝?”

    她起身才发现池水只没及腰身,而那池水尽头的梧桐树上,坐着一个月白衣裳的他。

    果真是生的极好的。

    天底下没有生的这般秀雅的人儿。

    偏偏她的师兄生的这般好样貌,以至于她以为是哪位修行高深的狐狸妖,把人魂都勾走了。

    可他的神情却是那样的从容自在,与月影一同晃动在池水里,月光如霜,却不及他的一片月白衣角被风吹起的温柔。

    “崔少玄!你骗我!”

    他手中哪里是什么酒囊,是一只黑乌鸦!

    他一下下抚着那只乌鸦,那乌鸦的绿眼睛滴溜溜地转,在夜色中亮的像两颗宝石,好似在笑她蠢。

    “水下不冷么?”

    崔怀月从树上飞身而下,拍了两下手中乌鸦的头。乌鸦吱哇叫了两声,便振翅飞走了,那点乌色在浓黑的夜里逐渐消失不见。

    她走上池岸,春寒料峭,一抹凉风吹得她一哆嗦。还没搓两下她就被裹住了。

    “别冻着。”

    崔怀月替她收紧了衣裳,指尖却有些泛红。黑色大氅里露出的那双湿润的眼睛似孩童一般的纯真,仿佛不沾染世间的半分浊秽。

    可少女的身体却在发育。身着单薄的里衣,浸了一身水,月下那点玲珑的曲线似乎墨笔轻轻一勾一画,虽浅淡,但也是动人心弦的一笔。

    李今朝没注意他的异样,只感受到衣里的温暖,以及萦绕在鼻间的淡淡的雪香。

    雪有香气么?

    按理说是没有的。

    可她找不出什么别的形容来形容他身上的气息了。

    总之是温温淡淡,几分凉,却不冷人。闻着很舒服,只叫人觉得身心舒畅。

    而配得那一身月色,果真是高山雪,天上月,可这雪月此时却低了眉眼为了系衣裳,认真的样子叫她心中一动。

    “师兄……”

    “嗯?”

    “你见过寒山上的春天么?”

    在她记忆中,寒山终年浴雪,白雪皑皑,绿意总得山下寻。

    “见过。”

    他望她一眼,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而她也没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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