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不得不去杀她了，阿朝。”山羲淡淡开口道。显然他也注意到了雁娘足腕上纹着的红莲。
“我知道，看来我好似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可我并不想暴露自己。不然我来施展一下我这些天刚学的易容术吧！”
李今朝有些跃跃欲试，这些天她逛够了长安的书肆。发现长安的书肆里居然还有供术士修行的基础术法书。虽然都只是基础书，但也是一项能力不是。
她跟着这些术法书学习，她的顿悟能力很强，不过多久便学会了一些小伎俩。这易容术便是其中一种。
她随即口中念念作咒，调动了灵力——“变！”
她的脸随即便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丢在人群之中几乎不能被注意到，存在感极弱，十分普通且让人毫无映象的大众脸。
“这样如何？还不错！”
李今朝照着如镜的水面，心里有点得意。
“都说了鸡肋，你还不信。真是真功夫怎么会写出来让你们学到。你这术法就只变了个脸，身体服饰一概又变不了，这有何用？”山羲有几分嘲笑地说道。
“哪里鸡肋，我觉得挺不错的，我去偷套衣服换一身不就好了。”李今朝默默撇嘴。
李今朝便顶着这张脸，悄悄地避着人，随意进了一处姑娘闺房，从衣柜里盗了一套襦裙衣服换上。
“还有点不自在嘞。”感觉胸有点勒得慌。
平常因为要上天遁地神龙摆尾并不怎么穿这种齐胸襦裙，现在穿上倒有点不习惯。
好没安全感，只感觉她的胸前凉凉的，生怕那衣服掉了。她不禁将胸前的衣服提了提，她又忍不住往下瞟了两眼。
“咳咳咳别乱动！小娘子家家的别老盯着自己的胸看！”山羲似有点不好意思，咳了几声。
“噢，我会注意的。”李今朝尬笑两声。
突然，她的肩被一搂，腰被人一带，落入一个人的怀里。
“小娘子，跟大爷我玩玩呗……”
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挑了下李今朝的下巴，笑容□□地盯着她看。
李今朝不动声色，实则被这长脸男的酒气都快熏吐了。她真想抽出她灵坤袋中的灵曦剑，给这长脸男猛抽一比兜。
可未等李今朝有所反抗，这个醉酒男又猛的把李今朝往外一推，李今朝砰一下撞在木墙上。
“草他奶奶的，什么丑女！看背影还以为是一个美人呢，没想到脸长得这么丑！玩老子呢！”
那醉酒男骂骂咧咧，神情极其不满，身形摇摇晃晃，似下一刻就要倒地酣眠了。
李今朝为了不惹人注意，幻化出一张大众脸。虽然不好看，但也不至于丑陋引人注目的地步。只是跟胡玉楼中其它美人相比便显得平庸了。
李今朝往墙上一撞，装作柔弱的样子倒在地上。没想到那醉酒男还不离开。
“那个臭婊子嫌老子没钱竟然敢甩了老子！老子哪里没钱！老子就是今天忘带了而已！臭婊子，看我不让你吃醋难受……”
他说着说着竟往李今朝的方向走，还满脸□□地说：“小娘子，是不是没有男人要你？真可怜……你虽然脸长得差了点，但身材还不错，要不跟了哥哥，哥哥疼你……”
李今朝是真想吐了。
她真的快忍不住了，如果那个醉酒男再敢来碰她一下，她要打人了。
“来啊小娘子，哥哥疼你……”
李今朝已手指蓄着灵力，准备给这贱男的来一下子。
那醉酒男摇摇晃晃朝她这里走，手就要摸上李今朝的脸时——
啪。
醉酒男倒地了。
身后却站着一个月白衣裳的人。身形修长而挺拔，卓然而立，一双桃花眼冷冷清清。
崔……崔怀月？！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过来吃花酒的？可看他那副如玉公子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崔怀月眼眸低垂，冷冷淡淡地看着她，一张温润秀美的脸，似是上弦月被云所遮盖，看不清他的神色。
总不能被识破了吧。
“郎、郎君？”
李今朝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可怜而柔弱地从地上站起来。
“阿朝为何来这地方？”
她还没问他为啥来这地方呢，倒问起她来了。
“什么阿朝，郎君认错人了吧，人家叫小莲啦……”
李今朝仍死鸭子嘴硬。只要她不承认，她就不是李今朝，她是小莲。
“师妹的易容术还是低劣了点，漏了气息。”
低、低劣？
好好好，可我不承认，我就不是。
“郎君真是说笑了，小莲怎么听不懂郎君的话呢，小莲只知道这风月地理谈风月事，不懂别的话……”
李今朝以为崔怀月还会再说些什么，没想到他倒是轻笑出声。似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话。
笑起来眼眸微勾，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声轻笑。一双眼似是刹那绽开的桃花，潋滟而剔透，温软又缱绻。
“郎君笑什么？”
“只谈风月事么？”
崔怀月一步步走向李今朝，将她抵在墙角。他微微弯下腰，将脸凑近她。
他没有用臂膀将她困住，而是一只手虚笼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抚着李今朝的头发，再顺着头发向下轻轻抚着她的脸。
他的手骨节分明，净白修长。摸着她的脸，温凉似沾水的花瓣轻轻一碰，指尖的热又似一点细细的火，从她的眼睛摸至眼尾，淡淡一扫。
李今朝只感觉呼吸一滞，也垂下眼帘不去看他。
“崔某师妹左眼的眼尾旁有一颗黑痣，玲珑而特别。小莲姑娘莫不是特意点了一颗痣，在此等候崔某？”
他的嗓音隐匿着笑意，撩心而入骨，薄唇轻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可那只手还是轻轻磨砺着她左边的眼尾，又道：“咦？怎么擦不掉？还是说，小莲姑娘与崔某的师妹长了一颗一模一样的痣，不仅位置一样，样子也是毫无差别。”
他靠她很近，李今朝只感觉他说话时的气息温着她的脸，他们中间只隔一个拳头的间隙。他的手很大，很轻易地就将她的半张脸笼在掌心中。
她左眼眼尾的痣很小，若非细细观察根本不会注意到。不过像崔怀月这般妖孽能注意到也是正常。
他的掌心是温暖的，将她的脸都捂烫了。她感觉浑身血液都充上了脸，心跳得飞快，她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
不过他看着她这张大饼脸，是怎么撩的动的？
“呵呵郎君多虑了，奴只是碰巧罢了。”
李今朝拂开他的手，向旁边一闪退出了他的范围。再玩就玩大了。
“罢了。”，崔怀月轻笑道。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她，“还不跟来？”
李今朝本在那呆呆站着，闻言又立马跟了上去。
*
“金刹丽姑娘，何不再舞一曲？晋王爷为你砸了一千两，拔得头筹，既为王爷舞一曲，也让我们一饱眼福，领略花魁的风采啊！”
房中众人席地而坐，而金刹丽柔弱无骨地依偎在李烨怀中。
金刹丽娇娇柔柔地将一只酒樽端至李烨嘴边，李烨宠溺地看着她，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酒，又吻着她将酒液喂到她嘴里。
二人吻罢，眼神黏腻地对视少许，金刹丽脸颊泛红，嘴边紫红的酒液似红唇上流下的口脂。
她舔着去唇边的酒液，面容娇媚又可人，闻言娇俏地翻了个白眼：“奴家现在是王爷的人，只为王爷跳。”
那边的男子闻言尬笑两声，讨了个没趣。
明明暗暗的灯火中，李烨棱角分明的脸颇为桀骜风流，微微挑起的眼尾似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捏了下金刹丽的腰，金刹丽娇羞地呼痛。
“去舞一曲！给人家看看胡玉楼花魁的好风采。”
金刹丽柔媚一笑，正准备起身跳舞，忽然对面男子怀里的美人也站起身来。
“不仅是金姐姐要跳舞答谢王爷，奴也想在一旁为姐姐弹奏琵琶答谢王爷。王爷可好？”
施雁款款站起身来，与满身金银镶珠，丰满艳丽的金刹丽相比，她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但颇有几分弱柳扶风的娇弱之姿。
秀丽可人的瓜子脸楚楚动人，杏眸流转间，似是水光春色，将人的心魂都勾走了。
金刹丽一下面色有几分愠怒，攥紧了手指。这施雁真是个狐媚子，本来晋王也给她投了一千两。这狐媚子在她之后又舞又弹琵琶的，勾的晋王爷又给她投了八百两。
要不是她跟晋王撒娇，今夜恐怕就得她二人一同侍奉了。
她可不要！
都是这个可恶的狐媚子！
她快气疯了，但可不能表现出来让王爷心烦。
“王爷……”她依偎在李烨怀里撒娇，意思她自己跳就可以，不需要这个贱女人在一旁抢她风头。
“你有心了，姐妹之谊，本王合该成全。那就一起吧！”
“是！”施雁高兴地福了福身。
“……好。”谁跟她姐妹！金刹丽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了。
金刹丽走至房间中间的空地上，而施雁也坐至正中，怀中抱着琵琶。
一旁的乐伎早已准备就绪。都就着金刹丽舞蹈的节奏而起乐。
浑圆的手臂绕着金钏银链，金色浑裆裤，头系金铃，腰挂坠珠。彩色衣带环绕周身，鼓点忽缓忽急，坠珠叮当作响，绚烂金光熠熠夺目。
施雁的琵琶声本是顺着金刹丽赤足金铃的明快节奏，却在鼓点愈急，金刹丽飞速旋转之时，弹了一段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