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山涧

    溪云山谷下,大雨磅礴。

    一处石窟,上万士兵正躲在其中。

    一队人马的身影从外的大雨中浮现出来,逐渐靠近石窟,这让哨兵忽得紧张起来。

    “将军!有情况。”

    殷昭走出石窟,看向外来的小队,待看清为首那名身着黑色劲衣的男子,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得浮出笑意。

    “是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阿昭!”

    圣伯鱼自然是看到上方的殷昭,暴雨下的俊脸,浮起怒意。

    “殿下,我们等您很久了!您派来的几支军医确实有用,纵然这般阴寒之地,好些兄弟也挺了下来。”殷昭在这山涧足足呆了一月,脸色并不太好。

    圣伯鱼扶起跪拜在身前的将士们,不悦道:“阿昭,孤不是命你们算好时辰,即刻顺着北边的路离开么?石流比孤预料得还多。且谷中积水太深,我们不可在此处耽搁了,需随着山谷下的河流走到山下的大道。”

    圣伯鱼对着谷内的秦陵铁骑:“尔等辛苦了,马上整队撤离。”

    殷昭阻拦道:“可殿下,前方的路都被泥石堵住了!臣已派五千人马开路去了,实在是前路难!”

    圣伯鱼皱眉,转身对带来的五千李家军道:“再等下去,行路更难,一千人断后,还有四千,向前探路,若有巨石乱木,立马清扫。行路大致尚需两个时辰。阿昭,整队完,立即出发!”

    众将士毕竟是都是军中出来,不出一刻便整装出发。

    暴雨却比预料中更猛烈,在寒冬之中,雨水又格外冷冽,纵然是对于晓勇擅战的将士,开路和行路也极为艰险。

    圣伯鱼心中忧虑,走到前方,脱下盔甲。

    “将士们!孤与你们,一道清扫路障。所有人,加快行路,速速出了山涧!”

    高高在上的太子,与前方所有搬石运木的军士一道,让污泥沾上了身,雨水也浸满衣衫。同行的将士们虽有半刻震惊,却更加卖力。

    殷昭踏着泥水走过来,“殿下,您是太子,冬日寒气侵体,会让您倒下的!可您是我们的统帅,不能倒!”

    “殷昭,你去前方,带着军士们,赶紧行路。溪云山西侧地基本就不稳,孤才用计祸水西引,但溪云山西侧随时都会山崩土裂。孤既然身为统帅,便不能见自己的士兵陪那十万山黍人一起埋骨于此。”

    说完,他便继续踏入污泥中。殷昭大惊,自己在都城时,甚少与太子接触,见到的太子都是锦衣华服,高高在上的清冷高贵模样,总觉得这位天之骄子只是在文韬武略上比别人强些,出身好些,甚至长得也极俊美。毕竟自己的父亲殷相也是天纵之才。

    直至后来投身军营,听秦陵铁骑军那些随殿下同征的将士说道殿下用兵如神,天纵奇才,体恤民意。这些夸赞总觉得在自己心中还差点什么,如今这般,眼前的殿下算是与曾今老兵口中的统帅合上了。

    “殷昭,你还愣着做甚?”

    “十万兵士竟然被太子埋葬于此,”殷昭诧异得看向流水上方,才发现,这黄色污泥中是混杂着血迹的。见太子眉眼一沉,殷昭连忙道,“臣这就去前方!”

    -

    一个时辰后,前方探路的哨兵返回,带回了一小支浔军部下。

    “殿下,将军,前面有我军人士帮我们整理路障,是浔老将军的部下!”

    “主上,我们来了!”支时安的远远得看到殿下,激动得大声呼喊。

    正在搬巨石的太子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那支军士中的青衣女子。

    殷夜辰撑着伞,望向暴雨中的储君,他像是寻常军士一般搬着裹满污泥的巨石,衣衫尽湿,半身衣袍已沾满灰黄的黄泥。

    可大雨之下的他,像极了为世人分担苦难的神明,俊美而悲悯。

    她不由得向他跑去,风雨扬起了衣摆,足下的黄水污泥也沾染了她的衣衫。

    他诧异得看着她。

    殷夜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跑到他跟前,却只想给他撑把伞。他比自己高许多,殷夜辰将伞撑举高些,向他递了过去。

    圣伯鱼看着她就这么在众将士面前向自己跑了过来,发丝和脸上也沾上雨水,心中突然想是被什么暖意装满一般。本欲伸手为她擦去脸上的雨水,可他看到自己满手污泥,又将手放下,不敢沾染她分毫。

    殷夜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他手上的污泥,除了污泥竟然还有被石木划伤的伤痕,甚至都渗出血了。她盯着伤口,却是不能开口说“殿下您手伤了”,也不可说“殿下要不上点药”。他是这些人的君王,自当与所有将士一同,同甘共苦。

    一旁的浔老将军看着二人,欣慰得对支时安道:“小支大人,这太子妃与太子真是太般配了。”

    “太子妃?”圣伯鱼看向浔老将军,又看向支时安。

    支时安被他看得一惊,忙对身旁的老将军说:“浔老将军,切勿胡言,这是我们的殷小姐,峋阿山书院苍先生门下。”

    “不是太子妃?”

    “当然不是,都怪你不借兵给我,我只能撒谎。”

    浔老将军震惊:“可那殷小姐,她,她有雁林啊!”

    这殷小姐看到太子就跑过去,这是怎么回事,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与殿下有点什么。

    圣伯鱼从殷夜辰的伞下退出,向她道谢:“多谢殷小姐!”

    浔老将军挠了挠头,嘀咕:“都城来的就是文绉绉啊。哎,又来了个文绉绉。”

    支时安转头,看到李扶苑也撑伞走了过来。李扶苑走到太子身边行了个礼,“殿下,兄长已经被救回,若非兄长,阿昭也不会......”

    李扶苑话还未说完,殷昭将她拉到一边,沉声道:“阿苑,你可有受伤,你岂能来这戍边,这多危险。且不先别和殿下说这些了,先随军回去再说。”

    “阿昭,我无事,我是随殷小姐来的。只是我太过担忧兄长之事,我会跟着殷小姐,不给你们惹麻烦的。”

    支时安靠近浔老将军:“她怎么也来了?”

    “这她要来相助,估计是为了给她兄长将功补过!”

    太子谢过浔老将军后对着所有将士道:“除秦陵铁骑精兵百人外,所有人需在一刻内快速离开,后面的山黍士兵尚未死绝,孤还需要去探查一二。此乃军令,违者斩!”

    殷夜辰还未开口,那圣伯鱼便带着百人往山涧深处走去。

    殷昭走到殷夜辰身边,见她看太子离去的背景发呆,暗叹,难道苍先生的弟子也和都城那些莺莺燕燕一般,为太子着迷了?

    ”殷小将军,太子为何非要往山涧深处去?”

    见她这般问,殷昭想了想:“毕竟殿下设局,将十万山黍军士压下山涧,但保不齐还有不少活口,殿下去探查一番,也不奇怪。”

    殷夜辰看着这处层叠的山峦,走到石壁边上,双手交叠,手心贴在石壁上,接着附耳在手背上,听了几息后,对着地面也做了同样的手法后,她又将手插入污秽的泥水内。

    支时安与殷昭虽不知她为何这般,但就她的身份,也不敢拦着。

    倒是浔老将军见她衣裙上都沾上泥污,忍不住捡起她扔在地上的伞递过去:“太子妃,这不妥,您想找什么,让我们这些大老粗来!冬日雨水凉,您把伞撑上!”

    她感激得看了眼浔老将军,将手从泥潭里拔出,这冬月里的水确实太冷了!

    “多谢将军,你们速速离去,这山要塌了。我要去寻殿下!”

    “不可!”殷昭伸手拦下她,“既然山要塌下,你若过去,岂不是危险。若你有个好歹,我如何向殿下和父亲交代。”

    “殷将军放心,夜辰既然是苍先生养大,便不会出事!”

    见殷夜辰执意向山涧内而去,浔老将军还想阻拦,殷昭却拦住他。

    “别忘了殿下的命令,我等速速离开,不可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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