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太子府

    圣伯鱼将她拉近,俯身凑近她,不安得低声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

    见圣伯鱼欲伸手拉自己脸上的面巾,殷夜辰忙一把抓住他的手,可圣伯鱼忽然反握住她的手。

    “你的手竟然这般凉!”

    “殷小姐该不会遇到望舒,或者什么其他人,打了起来?”支时安将头蹭过来问,这才想起殷夜辰进院子时,走路都是摇晃!

    “支时安,带人好好搜查,孤先带她去上药。”

    没等殷夜辰反应过来,圣伯鱼已拉起她入屋。

    房中的炭火竟还泛着微弱的星火,殷夜辰心中了然,怕是子夜之时,圣伯鱼已经带人来书院了。

    将侍卫拿来的药盒打开,拿出一只瓷盒。

    见圣伯鱼点了烛火,殷夜辰有丝慌张:“你在这,会惊扰阿狸的。”

    “无妨,昨日开始整个书院都要慢慢被封,这个时候书院众人都被安置在别处了。你的侍女并不在此。”

    圣伯鱼走向她,将侍卫拿来的药盒打开,取出里边那颗疗养内伤药物,递给殷夜辰:“所以你去哪了?你的手这般寒凉,应当不是刚打斗完。方才我拉你之时,有探查到,你应当是受伤有一会……竟然是这般重的内伤。”

    圣伯鱼伸手将她的外袍退去,面巾摘取。可手刚摘下面巾,却有了丝颤意,握着面巾的手掌青筋浮起。他握紧殷夜辰的双肩,盯着她脸上与脖子上的掌痕皱眉,忍不住含怒问道:“是谁伤的你?”

    殷夜辰见他的目光有殷切,反应了半响才道:“是院长。”

    “什么?”

    “峋阿山书院院长。”

    见她嘴角溢出血,圣伯鱼拿出帕子给她擦拭。

    “你的内伤深入肺腑,你先将药吃了!”他接着从药箱里拿出外敷的膏药放在桌上,看向佳人脸上肿起的一片,不免脸色阴沉,恼怒更甚。

    “我暂且给你的脸上和脖子上敷药。纵然院长不喜你,可他为何突然伤你?他伤你,难道你不知反抗么?”

    “伯鱼。以我之能反抗不了他的……”殷夜辰无奈低头,“他想让我查媸椤族,我不愿,他便打伤我……”

    圣伯鱼打开药膏,指腹沾上微黄的膏体,“他为何要查媸椤族?”

    殷夜辰摇了摇头,又突然被圣伯鱼固住脸,男子的指腹带着药划过侧脸。

    “我不知他为何要查媸椤族。”

    “那你,为何不愿告诉他媸椤族之事?”

    殷夜辰抬头对上他的双眼,脸色肃然,“轼渊,圣伯鱼,你告诉我。从地下城出来,你满眼的都是愤恨。是为何?”

    他别过目光:“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后山地下的那座城根本不是城池,而是只能装下几千苟且的媸椤王族的牢笼,是千年来媸椤王族的坟!我在地下的湖心阁楼内发现历代的王在里面记下的不甘……你可知那湖心阁楼内上的四十二颗珠子是什么?”

    听他声音发颤,殷夜辰忍不住抚上他的脸。

    “我知道,那是你们媸椤族每一任王的心。王陨落后,但其心化珠,庇佑子民。”

    “我身负媸椤血脉,我如何不会愤恨。”圣伯鱼脸色不太好,几近咬牙。

    “伯鱼,你除了怒不可遏的愤恨,还有伤怀,亦有无力。而我不愿帮院长,一是为了无力的你。二是为那苦挨挣扎的媸椤王族。伯鱼,呕……”殷夜辰突然呕血,竟将刚服下的药丸也吐了出来。

    “阿辰!”

    -

    太子府。

    “主上,不如属下来照看殷小姐吧!”支瑶站在身侧,“殷小姐已然服药,且府中药师也说了,她虽伤重,却未伤及性命!”

    “不必,你下去吧。对了,叫人再拿个暖炉进来。”

    支瑶见主上忧心得坐在床侧,便退了下去。

    “阿辰,若是我们之间不是隔了四年,我也很想全心全意得信你。赤子之心我曾在四年前剖给你了,如今的伯鱼,好似给不了。可,你今日为何要与我说这番话!”

    圣伯鱼握住她的手:“我还是忍不住靠近你,你真的这般好么?”

    他对着床上的人喃语许久,屋外的天色见青,床上的人依旧睡得沉。他走到书桌边,拿起那封印着玄部司私印且已拆开的信,再读了一遍。随后,他又拿起在自己外袍边那张曾为殷夜辰擦拭血迹的帕子,连带着那份密信出了房间。

    圣伯鱼走过几处院子和花厅来到前院。

    “殿下。”司明见圣伯鱼出来,向他行礼。

    “这是她的血。你将其与两月前玄部司在钰宗书院后山搜到的之物校对。”圣伯鱼将一个盒子递交出去。

    “是,殿下!”司明收过东西,打开看了眼,本想退下,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太子。

    “你想说什么?”圣伯鱼烦躁得看了眼司明手上的盒子。

    “殿下,玄部司虽猜测两月前在钰宗书院后山寻得的枯草上所沾染的是巫族的精血。可那精血是墨绿色,而这帕子上,殷小姐之血与人族无异。且那枯草之上未必是血啊……”

    “这不是你该问的,只管去校对。另外,此事莫要让你身边的那个巫族发现。”见太子如此,司明只得退了下去。

    司明走后,一白面书生模样的白袍男子裹紧狐裘从后厅走出来,看向坐在前厅的主人。

    “主上,属下也不明白,您曾与殷小姐那般好,四年前为何并未疑心她是巫族?”

    “孤四年前鲜少见她用过玄术,自然不会起疑。近些日子与她一道,见她的玄术造诣太高,不似常人,孤近乎认定,她是巫族无疑。”圣伯鱼想到了一些往事,抬手碰了碰了冠上的墨玉簪,“但,其实四年前有人提醒过孤,她是巫族。”

    “啊?主上既然已然知晓,为何还让国师查,是为了?”

    “两月前,玄部司在书院后山探得大阵气息,到了书院后却只搜到枯草。孤猜,这书院后山的大阵兴许有关十方归一阵。”圣伯鱼看着屋外的天色泛白,有丝疲乏得皱了皱眉。

    “可这些,与殷小姐有何关系?”支云白不解。

    “郊外潭边,城西别院,孤都见到了辛亚的影像与画卷!夜辰的眉眼与这个人至少有三四分相似,虽因男女之别不易察觉。可,巫族向来讲究因果关联,那日在复生阵边,有块带血的流光锁碎片被吸入阵中,之后辛亚死前最后一丝气息是自己撞入夜辰体内,孤疑心这便是血脉相引。若是有这层关系,孤便要细查了!”

    支云白大惊:“难道?”

    太子抬手打断他。

    “云白,你等会去药师那里送些治疗内伤的药给支瑶。”

    支云白看着主上逐渐走远,自己不由看向主上头上的墨簪,叹了口气。

    -

    “瑶姐,主上似是格外疲乏。”

    “主上回城后尚未休憩,在城西和地下城都耗费太多,今日又为殷小姐调理,自然疲乏。”支瑶接过弟弟送来的药物,忍不住担忧起来。

    “怎么了?瑶姐?”

    “主上将殷小姐安置在自己的寝卧,他却歇在书房。主上先前将雁林交付给殷小姐,本就引得群臣关注。如今封了书院却将小姐带回太子府,怕是不太妥当。”

    “瑶姐不必担忧,毕竟殷相与这殷小姐算是同门,主上是有派人去请殷夫人,后日便会有人来接殷小姐。主上只是情急,先送她来府内疗养。”支白云唏嘘一番,见支瑶衣着单薄,不免关切,“瑶姐,雪后更冷,你多穿些。”

    支瑶看了眼身上的薄衣,不由笑道:“屋内地火烧得热,主上担忧殷小姐冷,又在房内安置了炭火。”

    “主上对殷小姐真是......”

    “怎么了?”

    “瑶姐,主上身负平宿的血海深仇,殷小姐若是巫族,他二人便无可能。”

    “但主上应当不会在意她的身份?”

    “主上不在意,倘若他日主上想让殷小姐成为我们的主母呢?主上本不该与巫族一道,但是心悦殷夜辰,便希望她是辛亚之后。”支云白下意识为主上担忧,“主上四年后再见旧情人后,总是心神不定。”

    “罢了,主上之事,还是不必多言。云白,你不是还要去玄司部盯着么?”

    “是,瑶姐。”

    -

    圣伯鱼回到书房后,将从寝卧带出的密信放在案上,密信一边恰巧放着一只长条的檀盒。似是鬼使神差般,他将盒子打开,拿出内里的画卷摊开在桌上。

    正是城西别院内的那张辛亚画像!

    “辛亚。” 圣伯鱼对着画卷喃喃,将另一侧同是来自城西的关于十方归一阵的手札打开,想起昨日在地下城中的湖心阁楼内所见。

    湖心阁楼,外部与普通阁楼无二。阁楼内部却似一座塔牢,塔分九层,内中净空,从塔底向上,直通塔顶。塔内四壁篆刻着符文,而每个字符都由与灯盏中玉石一样的材料雕刻而成,镶嵌在四壁。彼时,他拿过门口的灯盏,仔细查看,四壁上的符文与城西所得的手札记载的符文有几分相似,而在塔顶正下方有块白色地砖,走进细看,内里有两块银灰的石块,每块石块上都有一片鱼鳞般的图腾。

    他将右手放置在图腾上,将其向下压去。随后,四壁上的每层符文转动起来,直至所有的符文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与对面的符文光影相交。如此,九层塔内,每层都呈现一张金光流转的阵法,且九层阵法具不相同。

    本就灰暗的塔内,霎那间生辉,九层看似互不相关,可仔细看来,四壁的符文不仅与同层的符文相呼应,于其他层的符文也能光影相交,这就使得这塔内不仅出现九张阵法,侧边也隐藏着无数张密网。

    他惊异于头顶的阵法,可惜媸椤族并不擅通灵阵法,阵法再精妙绝伦也不过是虚影罢了。他看了几眼便再查看另一块石块,见它不可压下,指腹在石块四周探了探,约莫肯定了这石块可移,他将它拿起,下方是一些白色卷轴,里面记载了对十方归一阵的推演,而最重要的卷轴已经被媸椤王族带回平宿。

    圣伯鱼收回回忆,看向手札里的记载,有丝头疼,他将另一侧的白色卷轴打开。这本白色卷轴与阁楼内的不同,正是当年媸椤王族带走的最重要的手札,可惜无论是手札内记载的,还是阁楼内所见,且与城西手札内所记的阵法仅仅有六分相似。

    媸椤王族耗费巨大且耗时千年打造的一座阁楼推理十方归一阵,却只有六分形态,也许还不是正真的六分,那正真的十方归一阵又是何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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