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嫁衣7

    三人都被这跌宕起伏的过往震碎了三观。

    虞念慈不停搓着自己的手臂:“太畜生了,这府里有正常人吗?”

    江迟迟则微微拧着眉头,轻声朝两人说:“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哪来的毒药呢?以前对毒药管控非常严格,普通人是弄不来这东西的。”

    “后来呢?”见柳姨娘似乎又要发狂,游宋及时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

    “后来......咯咯咯......”柳姨娘疯癫笑起来,“那天夜里,贱人被李府的婚轿抬走,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听说她在李府被查出身孕,被活生生送进棺材里,棺材板钉死的时候,她指甲都挠断了。”

    “她的侍女倒是忠心护主,听说被李府活活打死了。”

    听着这荒诞的过往,三人都哑口无言,心中忍不住泛起阵阵恶寒。

    柳姨娘的声音渐渐染上恨意:“她就该这样死了!可这个贱人,死了还要回来,沈府李府上下,一个不留。这贱人自己疯,还要我们陪她疯。”

    “拘着我们的魂,每次有活人进来,就要陪她演,猫像捉老鼠似的,玩弄这些活人。”

    “我想知道沈大小姐、张程、春瑶的鬼魂去哪了。”虽然心中早有猜测,江迟迟仍想得到一个答案。

    柳姨娘突兀笑了两声,声音娇柔:“大小姐和她的好表哥,一个被逼着上吊,一个被逼着投湖。魂魄也被一点一点撕碎吃了。”

    “春瑶啊,谁知道呢,跟着她嫁出去也没跟回来,想必也被这贱人吃了吧。”她捂着嘴笑个不停。

    “那些......曾经进来的人,最后呢?”虞念慈滞涩地开口问道。

    柳姨娘语气变得漠然:“她吃了一些,我们吃了一些。还有一些也化作鬼,被拘在这,当了府里的人。”

    像是想起什么,她又朝江迟迟妩媚一笑,声音幽幽。

    “你房里的两个侍女,就是之前进来的活人。胆子太小,第一天夜里就被淹死莲池里。”

    “可惜她们混混沌沌,倒演得十足像。”

    “......”江迟迟握着剑,指尖不住颤抖着。

    虞念慈握住她冰冷的手,轻声说:“迟迟,这和你没关系。”

    她垂下眼眸,将那些疯狂滋生的情绪克制,捏了捏虞念慈的手:“我没事。”

    似乎是被江迟迟的反应取悦,柳姨娘的笑愈发癫狂肆意。

    院外,诡异的呼唤更加急促。

    院门发出牙酸的挤压声,裂纹渐渐生长。

    江迟迟忽略柳姨娘癫狂的笑,对他们说:“冥婚、活人入棺、一尸两命.....她怨气不重都不行。最关键的是,她那个没出世的孩子。”

    游宋迅速跟上了江迟迟的思路:“一尸两命的怨鬼,与孩子相辅相成,只要去其一都会实力大损。”

    “她的孩子......该不会就是她说的“猫”吧?”虞念慈后背寒气只冒,“我还和它打过照面,就在沈婉的院子里。”

    不等三人商量好下一步,转瞬间,院门轰然倒地。

    柳姨娘盯着院外穿着喜庆的、面容僵硬的下人们,森森阴气在她身旁涌动。

    “贱人!这出戏老娘不陪你演了!”

    只听她癫狂大笑,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你这样会失去神智,彻底无法入轮回的!”虞念慈从未见过主动发狂与怨鬼厮杀的,提高声音喝道。

    “她不想活了。”游宋长剑一挥,斩杀了一个浑水摸鱼过来的怨鬼,“去沈婉院子,先把那个鬼婴收了!”

    江迟迟几道灵符甩出,三两下便清出一条出去的路。

    三人提剑迅速冲出了这个怨气冲天的院子。

    跨出院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恍若未闻,神情癫狂的柳姨娘,心中轻叹。

    柳姨娘啊柳姨娘,如果从一开始你就恨错了人,该是多么糊涂。

    刚出柳姨娘院子,那流水般的吹吹打打声越发清晰,整座府邸都弥漫着诡异的喜气。

    三人正要往偏僻的清净园奔去,只听见前院那唢呐声中,居然夹杂着几声惊恐的叫喊。

    “救命啊!这是哪里?!”

    “妈,妈——有鬼,我要回家呜呜呜......”

    “靠靠靠真的有鬼,别过来,姐姐!!我求你别过来啊!!!”

    江迟迟的心猛地一沉。

    有普通人误入茧中了,这是灵师入茧最不想遇到的事情!

    游宋和虞念慈的的脸色同样难看极了。

    可没有时间去犹豫,她几乎是立刻就做了决断:“游宋,你去收鬼婴,我和念慈去救人。”

    前院何等凶险,单论实力,游宋和江迟迟不相上下,但他没有现场画符的本事。虞念慈在队里向来是配合位置,不适合单打独斗。所以这样安排最优,他们别无选择。

    游宋握着剑柄的手骨节绷得发白。他胡乱掏出怀里的一半灵符塞到她和虞念慈怀里,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只说:“我们约好了开学前吃一顿烧烤。”

    “是是是,少不了你的。”虞念慈鼻子一酸,顺势翻了个白眼将眼眶的水光逼回去。

    江迟迟笑得唇角弯弯,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涡:“好,等出去了,我请你们吃学校外面最贵那家。”

    灯笼摇曳下,三人的影子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

    沈府,二进院。

    右边回廊有无数的侍女在有条不紊地端着托盘前进,而左边则是形形色色的宾客,穿戴阔气,但相同的是他们脸上笑容宛然,刻板统一,在暗红的烛影下看起来阴气森森。

    三个穿运动服背旅行包的年轻男人正仓惶奔逃。

    这些人的突然闯入让回廊瞬间寂静下来,他们齐齐盯向三人,声音尖细:

    “客人,何不留下来喝盏喜酒?”

    笑容刻板的侍女步步逼近。

    张越号称“铁打的唯物主义者”,看鬼片玩密室面不改色,常常在网上嘲笑那些分享灵异事件的网友,喷自称“灵师”的人为江湖骗子。

    他的瞳仁猛地放大,因为——

    一张眼珠子惨白的脸缓缓凑近了他。

    可是,她刚刚不是离自己很远么?他在极度的恐惧中竟生出了几分飘飘然的晕眩。

    哦,原来是她的脖子伸长了。好长啊,他想。

    当刺骨的阴寒环上了张越的脖子,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下辈子,一定找大师好好求张符。

    “铛!”

    剑风扫过,明明是木刃,却像裹挟雷霆之势。

    凄惨叫声于张越耳边回荡。

    他愣愣抬头,少女身穿滚金云纹的雪白外袍,腰间挂黄布包与罗盘,一头长发用暗红发带束起,秀丽的眉目间一片凛然。

    霎然间,他泪眼朦胧,跪倒在地,哽咽开口:“大师!求您给张护身符吧!”

    “?”江迟迟搞不懂这个眼泪鼻涕流到地上的男生,胡乱丢下一张护身符给他,“跟紧我。”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他狠狠亲了一口这张符,鸡仔般寸步不离跟在江迟迟身后。

    回廊另一边,虞念慈连拍数张符,从一个浑身肥油的男鬼手下捞出已经吓到瘫软的高大黑皮男生。

    隔着中间半个院子,江迟迟都能听见她在怒骂黑皮男生,让他不要扯自己的衣袖。

    嘴角抽搐间,江迟迟又在前面救下一个哭着喊妈妈的年轻男生。

    他和张越在她背后抱头痛哭,疯狂忏悔自己半夜探险的愚蠢行为。

    带着柔弱的男人们,天神下凡般的两人横扫一众怨鬼后终于汇合。

    “迟迟,赶紧找个屋子布阵,把他们放进去。还有,这位大哥,你能不能别拽我袖子了!!”虞念慈转头怒视一米九出头的黑皮男生,几乎暴走。

    “大师,我害怕啊!!”黑皮男生眼中含泪,捏着她的衣袖不放。

    江迟迟正有此意,迅速环视周围。这个院子供用餐与会客用,房间并不少。

    唢呐的吹打声几乎就在一门之隔。

    来不及挑选,她一脚踹开最近的房间,将三人鸡仔一般推进去。

    然后掏出笔蘸上朱砂,扫开碍事家具后开始用狂草画符。

    虞念慈则掏出灵符,迅速开始在门窗上贴牢。

    两人配合如行云流水,看得三个柔弱男生目瞪口呆。

    “大、大师......我们要在这里呆着吗?”张越吞咽口水,颤巍巍发问,他很害怕,觉得跟着两位大师更安全。

    虞念慈看穿他的心思,冷哼一声:“外面有个穿嫁衣的女鬼,你要是不怕死就跟着我们。”

    三人头皮发麻,缩成一团,疯狂摇头,表示会老老实实地呆在这。

    笔走龙蛇间,最后一笔定。驱祟符落成,潦草的符文似活过来一般,赤红中夹杂着暗金的光芒隐隐流动。

    与此同时,窗户上挨挤着瘦长鬼影,窗沿贴的灵符边缘“滋滋”作响。

    江迟迟和虞念慈对视一眼,破门冲出。

    院中停着长龙般的迎亲队伍,队伍正中停着一顶红花轿,以及一具贴上双囍、缀着喜球花的黑色棺椁。

    前来迎亲的人穿着鲜红的纸衣,四肢面目苍白,脸上涂着红胭脂以及勾勒出夸张的微笑。

    见她们出来,脑袋齐齐转了九十度,声音尖利:“吉时到——请新娘入棺!”

新书推荐: 剑出西门 寸昭 向佛 雉朝飞 悦来悦喜欢 侦探的战争 清穿之康熙皇帝小青梅[佟佳氏x康熙] 古惑仔之冰南扬 地下暗宫 狐妖与书生[双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