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径回到班上，对上同学们投过来的视线，而丁永杰站在讲台上，脸上满是嘲讽和得意。看见方南径来了，丁永杰眉毛一挑，“哎哟，打架大王来了。”
班上响起了一阵笑声，伊骏从座位上走出，来到方南径身边，“南神，你别听他胡说，你才不可能打……”
方南径眉毛拧在一起，但他没说什么，冲伊骏摇了摇头，默默坐到位置上。伊骏盯着他的背影愣了神，这个反应，南神该不会是丁永杰口中的校霸吧···
丁永杰见方南径没反应，变得更加肆意，“哎哟哟，南神怎么不说话了啊，总不会真的打架了吧，啊哈哈。”
方南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对上讲台上丁永杰的眼睛，语气毫不客气，“我承认我打人，你承认你偷听吗？”
丁永杰顿时噎了一下，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你承认你打人了咯？”
“是，我承认。”方南径站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丁永杰，像是在山谷间高声嚎鸣的野狼，在月光下散发出震慑猎物的王者气概。
“你承认你偷听吗？”
“老陈说那么大声，我经过当然听到了咯！”丁永杰觉得气势要被比下去了，他提高音量，但在其他人眼里，他现在已经和在原地打转的小丑一样不堪。
刚上完厕所的姜春惭走到门口，被班上这幅景象弄得发愣，她把手放进校服的兜里，还是踏进了班门。
她的出现，丁永杰自以为机会来了，“诶，诶!姜春惭，你知道你同桌会打架吗？”
同学屏息凝神想听她的话，班上霎时安静。
被叫住了，姜春惭回头，闻言，“不知道。”
“你不想说什么？”没问到有用的消息，他还被姜春惭无所谓的表情刺了一下。
他总感觉姜春惭和方南径有点像，那种什么都不关心的表情，无所谓的语气，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请问，你想我说什么。”姜春惭不是很想搭理他，但她还是站住，看向他。
“你同桌会打人啊！”丁永杰觉得离谱，他怒拍讲桌。“你不害怕吗？”
“他现在没有伤害我，也没有伤害同学，更没有对学校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害怕。”
姜春惭说的很平静，因为她知道她现在说的是事实。
“他打人啊！”
“你不会打人吗？”
姜春惭一直和他说也有些烦了。
“谁都会打人，只是看他想不想罢了。”
她突然变得有些难受，但她忍住自己的腹痛，语气犀利。
“你一直在这里反复提醒我，方同学会打人，你又不知道方同学打人这件事情的全部过程，就在这里蛊惑军心，先不说方同学会不会打人，你在这里公然挑衅，难道不是为了败坏方同学的名声吗？”
这个时候，张晓眠想到了。
“对哦，我想起来了，今天找南神表白的那个，是7班的周甜，”
她看向丁永杰，“我记得你好像之前追过人家来着，不是被拒了··”
张晓眠看见丁永杰愤怒的神情，语气弱了下去。
“那你在这里帮方南径说话，你肯定也是这样的人。”
丁永杰转而把矛头指向姜春惭，他已经气急败坏了。
“你的逻辑不充分，我可以认为你在污蔑。”
“你，你们！”丁永杰气得脸都紫了，胡乱地用手指着两人。
伊骏跳了出来，“行了，长了嘴就别乱说话了，下去下去。”
丁永杰瞪着伊骏，“切，就你能耐，刚才怎么不说啊，现在结束了又逞能。”
他撞开伊骏，走出班门。伊骏拍拍肩膀，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该上课了，丁永杰又逃课。
姜春惭只是收回目光，坐回位置上，刚坐下，她就看见方南径微红的双眼，那双清澈干净的眼里布满泪珠，把他的俊脸染成浅粉，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
“你怎么了？”
方南径揉揉眼睛，但他笑了，露出虎牙，笑得很好看。
“诶，你别揉啊，手上有细菌。”姜春惭出声提醒。
“好，”方南径放下手，“刚才你维护我的时候，想到一个人，没忍住，有点想哭。”
“没事的，”
姜春惭语气温柔，手却在肚子上抚着，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像绞肉般疼，但她没流露出来。
其实在坐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到极限了，可是方南径更需要安慰。
“你做的挺对的，面对这样的人就是不要去理他。”姜春惭拿出书。
方南径眼角湿润。
他吸吸鼻子，刚才女孩的背影，在朦胧之间变得高大宽阔，他不禁在回忆里找到了一个远去的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滴在书桌上绽开了朵花。
“嗯··”方南径哽咽了一下。
“你相信我，我很开心。”方南径声音很轻，但上课铃响了，盖住了他的声音。
“你说什么？”姜春惭靠近。
“你信我吗？”方南径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可内心像是有个欲望越长越大，他想听姜春惭亲口说。
这样好像就能抚平他今天受到的一切伤痛。
“我信你。”
中午了，同学们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方南径见姜春惭没动作，“你不回家吗？”
“今天家里没人，我去学校外面吃。”姜春惭拿上钱包，起身要走。
方南径也站起来，“那好，我也去外面吃。”
“你家里也没有人吗？”
“··没有亲的人。”方南径想了一下，“别管了，走吧走吧。”
姜春惭没什么意见，出了校门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你平常都吃什么啊？”方南径好奇地打量着店铺，望着各店里的人，“好多人啊。”
“我不怎么到外面吃，今天是特例，我也不知道。”
“你吃煎饼吗，黄焖鸡米饭也行。”方南看着校外的牌子。
姜春惭无语凝噎，“额，我不能···我不喜欢吃。”
“啊这样，那你喜欢吃什么？”方南径偏头询问。
姜春惭看了一圈，“我喝汤吧。”
“大中午的，你就喝汤？你不饿？！”方南径脸上无一不写着震惊。
“包子也行。”姜春惭点点头。
“大中午的，你就吃包子，不饿死来··”方南径扶额，“怪不得你这么瘦。”
姜春惭脸上似乎有黑线在爬···
“那你想吃什么？”姜春惭问着。
“黄焖鸡米饭！”方南径不假思索朝着店铺走去，他看见姜春惭没跟上，招呼起来，“走啊，同桌。”
姜春惭表示内心十分拒绝，她摇摇头，“你去吃吧，我吃包子。”
方南径呆呆地看着她就这么走到早餐店里面去。
姜春惭看着墙上的菜单，“两个奶黄包，谢谢。”
“好嘞，”店主是个老奶奶，姜春惭看见老人家内心总觉得放心，因为她自己家里也有个可爱慈祥的老奶奶。
“来，小妹妹，你的包子。”老奶奶把包子用袋子装起来，包子冒出的热气沾在袋子上。
“好的，钱放在这里了。”姜春惭从钱包里拿出钱，放在铁桌上。
“好的，”老奶奶收过钱，“哎哟，这么可爱的钱包啊。”
“嗯，奶奶做的。”姜春惭想到亲人，脸上挂上幸福的笑。
“你奶奶手真巧啊，”店长也笑了，眉眼的皱纹也被挤了起来，勾勒出时间划过的痕迹。
“谢谢，”姜春惭咬了一口奶黄包，香气瞬间蔓延在嘴里，“奶奶你做的包子也很好吃。”
“哎哟，小妹妹嘴真甜，好吃常来啊。”
“嗯！”
姜春惭高兴地转身，对上方南径的黑脸，“你不是吃黄焖鸡米饭吗？”
“不吃了，我也吃包子。”方南径快步走过去，不知道和店长说了些什么，他木讷地回来了，脸上还带着兴奋之后的绯红，姜春惭竟然看出对方眼中的窃喜。
“你中毒了？”姜春惭说出心里话。
“没有啊。”方南径回答，但姜春惭觉得他在躲避自己的眼神。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方南径走过去，也看了眼菜单，“你好，我要奶黄包。”
店主看着远处吃的津津有味的女孩，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哎哟，小弟弟，追人不是这么追的哈。”
“诶老奶奶，我没有，我不是。”方南径耳朵上多了一丝红晕。
“哎哟，你们年轻人我还不知道啊，你这喜欢也太明显了。”
“奶奶，我真的没有。”方南径据理力争。
“行行，你没有，亏我觉得你们还挺配的`”
“奶奶你别开玩笑了啊。”方南径挠挠头。
“行了，小男孩脸皮薄，自己争取啊。”奶奶装好包子，“喏，给你，拿稳了啊！”
方南径觉得自己一定是糊涂了，不然怎么听出店主话里有话····
这个奶奶也太超前了····
“诶，你也喜欢吃奶黄包？”姜春惭的话把他拉回现实。
方南径晃神，“啊？呃呃嗯。”他点头。
“感觉你不太对，脸怎么这么红?”姜春惭感受到他的反常，停下动作，走进看他的脸，“你发烧了吗？”
“没有。”方南径不太好意思，转过脸。
“那你怎么变的这么迟钝了？”姜春惭不信，“要不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不用的，我这是····热的。”方南径赶忙找补。
姜春惭听完，感觉无语，现在初春，风还是凉的，他还在这里说热。
“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去检查一下，”姜春惭还是有些担忧。
“嗯嗯。”方南径吃了口包子，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