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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四十一暖】谢谢你

    梁朝新听见有人找他,还以为是姜春惭来了,高兴地走出来,看见方南径的脸,他不由自主地啧一声,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方南径当然也不想见到他,但他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好好聊一聊。

    “大课间,我要睡觉,你别耽误我时间。”梁朝新依旧高傲,眼里容不下的人不想看一眼。

    “聊她的事。”

    四个字,梁朝新停住脚,新奇地看他一眼,藏不尽地笑意:“呵,行啊。”

    “聊什么?”

    毕竟是高一,梁朝新比方南径矮半个头,这个身高差让他很不爽,但这是硬伤,没办法的事。他只能加重自己的语气,显出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为什么拦她?”方南径开门见山。

    “你管呢?你是她谁啊,来置问我。”

    梁朝新是个傲骨头,对谁都是这幅爱答不理的样子,方南径忍他很久了。

    “我说你,能不能好好看人?”方南径来这个学校,第一次有了想暴揍人的欲望。

    “你是人么?我就得看你。”梁朝新仰着头,但他的眼神还是蔑视,眯成一条缝。

    身旁有火焰在窜高,在汹涌地燃烧,升腾起熊熊怒意。方南径眼球里没有一丝光,他提起梁朝新的衣领,几乎是忍着脾气:“你再说一遍。”

    “我说,”梁朝新提高音量,“你是人……”

    没等他说完,方南径把他往下一丢,他吃痛闭了嘴,方南径居高临下:“和你这种渣滓说话,简直恶心。”

    他简直后悔自己来这里,想和这种高傲自大,目中无人的人说话比登天还难,如果再想和他摆事实讲道理,除非他自己改变,不然没人能劝他。

    不过他突然发现,在李婉蓉面前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爱答不理的模样,他现在只是聊几分钟就忍不住了,但李婉蓉忍受了他九年。

    这九年以来,她是怎么承受过来的,他不得而知。但他目前能了解到,并且感同身受,这种煎熬的感觉很痛苦,至少他是一秒都忍受不了。

    冷漠谁都可以假扮,但承受的那一方的痛苦是巨大的。既然无法完全体会,那至少自己不去当那个冷漠的人。

    有了方向,方南径要回班了,遇上匆匆跑来的姜春惭。

    她气喘吁吁停下:“我……我,我刚去你班上找你,他们,他……他们告诉我,你来找梁朝新了,没发生什么吧?”

    姜春惭看他神色耷拉着,一副吃了苦的模样,不明所以,但还是心疼:“他打你了?”

    方南径知道她误会了,但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将错就错演下也没事,他配合地捂脸:“打了。”

    “怎么能打人呢?”姜春惭气不过,拉上他就要去找说法。

    “诶诶,他……没打我。”方南径赶紧拉回来。

    姜春惭顿住脚步,回到原位:“你来找他干什么?”

    方南径示意她往前走,姜春惭迷迷糊糊地跟上,拎不清他的想法。方南径看她实在憋不住了,开口说道:“我来找他是为了——教他做人。“

    他故意延长了音调,姜春惭认真分辨:“你打他了?”

    方南径噎得没说话,好久才开口:“应该……不算。”

    “应该?”姜春惭皱眉,“应该是什么意思?……你打了他?”

    方南径知道这事不好糊弄,和她讲清了原委,姜春惭认真听着,他一说完,姜春惭叹了口气。

    “虽然这事不太对,但我首先要谢谢你。”她先是感激,再是警戒:“但是这事情太莽撞了,哪有直接上手的?”

    “我想和他好好说啊,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方南径的表情,就是很无奈。

    “那也不能直接上手。”

    “我又没动他,放开他也有错?”

    姜春惭再回忆一下他说的话,他好像确实没有打人,放开人也只是摔了一跤,往宽泛说,他还是很仁慈的。

    姜春惭终于露出笑脸,刚才的阴霾全部散去:“好啦,你没做错。”

    “我本来就没错。”

    “快上课了,我们先回去吧。”姜春惭就当这事过去了,喜笑颜开。

    方南径刚想摆个架子,突然想起了梁朝新的模样,他立马忍住,向姜春惭展示自己的笑脸:“……好。”

    玄关处传来放钥匙的声音,李婉蓉知道他回来了,照旧从房内起身迎接他,脸上尽是疲色。

    “回来了,饿吗?”

    一样的问题,但方南径心态变了,这句话却多出几分不一样的味道,这一次他点了头。

    坐在餐桌旁,李婉蓉困得揉揉眼睛。方南径喝完手里的汤:“你要是困了,以后早点睡吧。”

    “我不累,等你的话,妈妈不累。”李婉蓉打起精神,重新展现她宽厚的笑容,这让方南径更不是滋味。

    “如果太累,就别笑了。”方南径闷闷说完,撇开脸不去看李婉蓉。

    李婉蓉停顿,随即卸下疲惫:“如果不笑的话,生活不是更累了吗,活在世界上,笑一笑,收货一点点快乐,哪怕一分钟,一秒钟,都是极好的。”

    方南径抬起头,认真观察李婉蓉,她比他想象中衰老的更快,从前每次都是从她脸上快速划过,没曾想她脸上已经被风霜割出了细细皱纹,在灯光下凹出深影。

    “你快乐过吗?”不知受什么指引,他问出这个问题。

    李婉蓉不假思索:“当然,我过去很快乐,现在也很快乐,不说未来,但是我猜,未来的我肯定也过得很好。”

    方南径走进厨房放下碗,在厨房黑暗的一角,他抬起头,重新直视她的眼睛,就像街角的一只猫,急于想得到认可。

    他郑重地看她:“我让你快乐过吗?”

    李婉蓉站起身,打开厨房的灯,他身边大亮。

    “当然。”

    “你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快乐。”

    李婉蓉收拾好心情回到房间,云层消散,今晚月亮出来了,李婉蓉坐到窗前的桌子上。

    “东知,谢谢你,我过了很美好的一天。”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叮叮作响,打破了这安静的夜晚,隔壁方南径已经睡下,李婉蓉看了上面的来电显示,尽管多么拒绝,她还是沉重地拿起了它。

    “嗯……”

    挂断了电话。一下子从高楼坠落到地底,李婉蓉万分不舍,胸口压着块石头,只要石头松动,扯到皮肉就会痛不欲生。

    刚才打电话来的是领导,通知她明天又要去别的地方审查,好不容易她抽出时间想陪一下孩子,公司就怕她会跑了一样,每天打电话通知她大小事宜,休息了也不清净。

    她能接受,但她的孩子怎么办?方南径好不容易愿意试着接近她,却又要像从前一样被公务繁忙的妈妈抛弃,他可能再也不会理她了。

    李婉蓉知道很晚了,关上房间的门,事不宜迟,她重新拨通号码:“喂,是我,老板,明天我不去了。”

    “你不想干了?”老板那边聒噪,应该还在应付酒局。

    “我只是组长,再加上现在是我的休假时间。”李婉蓉眼神坚定,她看向窗外的月亮,很明亮,她心里也很亮堂。

    “你不想干了就滚蛋,你这个位置有的是人想坐。”老板摆手要挂掉电话。

    “行,我不干了。”

    李婉蓉现在很清醒,但发生的一切就像梦一样,她之前有多么视职如命,那她现在断的就有多干脆。

    也不是不爱钱了,只是她现在很想关注自己,关注家庭,公司里的大小恩怨让她结舌,倒不如一刀两断来个痛快。

    她工作这几年,也算挣了很多钱,目前还可以养活一家子老小,但之后的日子还是要想个办法。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方南径知道这件事情是几天之后了,他有些震惊:“真的不干了?”

    “不干,他是谁啊,凭什么我每天都得给他跑腿,我又没欠他的!”李婉蓉自从那晚就变了人似的,过得逍遥自在,厨艺都精进了。

    “你以后要干什么?”

    方南径也为她开心,但他没有喜形于色。

    “干什么?还没想好,你有什么想干的吗?”

    “没有。”方南径淡然,他现在目标依旧不明确,可能要到以后才会想明白自己到底喜欢什么。

    李婉蓉清楚,她自己思考:“我开个花店你说怎么样?”

    “你会插花?”方南径完全不知情,她母亲还有这个技能。

    果然,李婉蓉尴尬地摇头。方南径放下筷子:“那你怎么开花店?”

    “我可以请人啊。”

    “那不又要花钱吗?”

    事事离不开钱,李婉蓉无言以对。方南径重新看她:“你以前喜欢干什么,现在就继续干。”

    “我啊?我以前喜欢谈恋爱,现在怎么谈?”李婉蓉觉得好笑,声音变大带着笑意。

    方南径叹气,和她商量问题心也有点累。

    “这个事情你再想想,你喜欢就好。”

    方南径背起书包要出门了,李婉蓉这才想起来:“下个月,你过生日的时候请同学来家里吃饭啊!”

    “嗯。”方南径穿好鞋子,点头。

    “早点回家。”

    姜春惭昨晚没睡够,现在趴在桌子上补觉,到了高三每天都好困,作业永远也写不完。

    她现在的同桌是张晓眠,张晓眠正在认真写着数学题。见姜春惭一直趴着不动,马上就要上课了,她试着叫醒:“姜春惭,你醒醒。”

    “啊……嗯……”姜春惭艰难地撑起身体。

    “你现在很像一个人。”张晓明认真地说。

    姜春惭疑惑:“像谁?”

    “方南径。”张晓眠说完,也不解释,继续琢磨数学题。

    姜春惭刚醒就听见这个爆炸的观点,脑子一时间短路。上课的时候她才想明白——她现在睡觉习惯,像从前的方南径。

    六班少了一个人,但是好像也没少。

    课间跑结束,大家走在各自回班的路上。重点班注重学习,也就不用参加这个活动。

    方南径趁着这个时间去给树浇水。

    姜春惭看他行色匆匆,趴在铁栏上看他的行踪。只过一会儿,方南径出现在一楼,手里拿着小水壶。姜春惭明白他要去浇水,他认真她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他对一件事情可以做到这么执着。

    况且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好像也不是很重要,学校颁布的任务,会有专人最后来承接,方南径一直本本分分干着自己的事情,不让别人插手,确实不清楚缘由。

    晚自习结束,姜春惭问出她的问题:“方南径,你每天都要去浇水吗?”

    “下雨就不去了。”方南径此时有点困了,眼神涣散,微微抬头沐浴着灯光。

    “为什么要一直去啊,只是为了得到校长的夸奖吗?”她相信不是这样的,方南径不是那种为了名誉牺牲自己的人。

    “不是,”方南径眼睛睁大点,试着看清姜春惭,“那是我们一起种的树,比所有的都重要。”

    他把“我们一起”这四个字咬的很重,姜春惭感觉心脏密密麻麻的痒。

    “所以我必须照顾好它们。”方南径眼睛又迷离了,姜春惭知道他的状态没再多问,到了门口就和他告别。

    等到方南径消失在她视野中,她转身逆着光走。她平常很怕黑,学校里现在只有微弱的光在不远处照着,但她走的很快,不是害怕,是兴奋。

    “哈,哈……呼。”

    这一定是她最冲动的一次,奶奶还在路口焦急地等她,但她还是想先去干自己的事情。她跑到高一教学楼下面,借着剩余不多的亮,她看见了。

    小树已经发芽,嫩绿的叶子蹦发生机,无数个细节在告诉她,这棵树活过来了,是方南径做到的。

    为的只是那句“我们”。

    黑夜里的细节会放大,感觉也会放大,她尤为清晰地感受到有个种子劈开重重阻碍在她心里开出鲜艳的花,惹人夺目。

    “谢谢你。”她在心里说道。

    或许风听见了,亦或是月亮听见了,姜春惭肯定,方南径在未来也会听见的,而且这句话会重复出现多次,遍布他们的余生,他们的未来会在感激和幸福里度过的。

    时间飞驰而过,树叶卷走又落下,光阴散了又聚合。姜春惭和方南径并肩走在树下,他先开口:“下周我过生日,你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

    姜春惭想这一天很久了,她的礼物再不送出去就要积灰,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就想先行诉说出来。

    现在不是春天,方南径感觉脸上温温的,大抵是脸红了:“好,我来接你。”

    “不用,我去找你,”姜春惭说出理由,“寿星来找我,我承受不起。”

    方南径知道了,笑道:“好吧,我等你。”

    毕竟生日要和爱的人一起过,幸福会翻倍地积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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