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元善看到面前的人,连忙起身,说自己是新搬来的住户。

    钱珍珠面色一喜,还未说其他客套话,元之荞就回来了,“爸爸,开饭了吗?”她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钱珍珠也蓦地回头,看向元之荞和元知荷。

    元善笑着看向走过来的元之荞,习惯性地弯腰,轻轻拍掉了元之荞裤腿上粘黏着的碎叶,声音温和,“还没有,你妈妈和哥哥都在厨房,要是饿的话,可以先过去吃点。”

    元知荷看了一眼这个陌生人,钱珍珠长得和钱多旺差不多,有一张方正的脸,五官小巧地平铺在面中,模样寡淡。

    钱珍珠听到元善已有家室,心里的小鹿瞬间就撞死了,她尴尬地一笑,指了指钱家的方向,“你们忙,我先回家了。”

    元之荞看向钱珍珠仓促离开的背影,问道:“爸爸,那是谁?”

    元善自己也不知道,他让元之荞坐到自己的凳子上,问她最近在忙什么。元之荞神情狡黠,只说自己在书中看见了新奇的东西,正在动手尝试,“等实验成功了,再来告诉爸爸,所以现在要保密。”

    元善也笑了,“好,那我就等着之荞的大作。”

    钱珍珠回了家,钱家比元家大些,是三栋并挨一处的竹屋,内部构造与元家差不多,但有后院和厨房,还有一口水井。

    钱母见到钱珍珠,一下就走了上来,询问钱珍珠和元善说了什么,钱珍珠面色不好,丢下篮子,“什么也没说。”

    钱母看向篮子,里面的东西已经卖空,顿时又拉住钱珍珠,追问道:“卖了多少钱?”

    钱珍珠脸上更加不耐,把兜中的钱都拿了出来,全是几毛一块,零散皱巴着叠在一起,“娘你那手艺,糖不舍多放,别人都认识我了,小孩都不吵着在我这儿买,害我站了一整天才勉强卖完……”

    钱珍珠拿手扇了扇风,闻见隔壁的肉香,嘴馋了起来,“娘,今天我们家也吃肉吧?”

    钱母细细地数着钱,眼中高兴,但数完发现没赚多少,嘴角又垮了下来,瞪了一眼钱珍珠,“吃吃吃,就知道吃,现在家里哪还有钱让你吃肉?”

    钱珍珠撇了撇嘴,扭头对向元家那边。

    “你三表姑的侄子的姨妈跟我说,她家那边有个不错的后生,家境人品很是不错,还是军阀那边的军官,最近陵城那边遭了难,这才退了回来,珍珠你年岁也到了,不如……”

    “我不去。”

    钱母急了,当即跺了一下脚,“你怎么又使性子?”她戳着钱珍珠的手臂,“就是这样挑挑拣拣,你才耽误到了现在,”钱母叹一口气,“以前爹娘怕你吃苦,都给你找家境配得上的,结果你不是嫌人家长得难看,就是嫌人家长得胖长得矮,外貌能当饭吃吗?”

    钱珍珠翻了一个白眼,不愿再听,起身就要走,结果被钱母再次拉住,钱母语气重了起来,“现在咱家这个情况,周围熟悉的人,哪还愿意给你介绍丈夫?”

    “咱家就是有钱没权,才会变成如今这落魄的下场……刚好有个有钱有权的男人,珍珠啊,听娘的,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到时候无论你是想吃肉还是穿新衣,那还不是天天都有?”

    钱珍珠听得有些心动,她轻轻握住了手,思考很久,这才慢慢开口,“行吧,那我就听娘的。”

    钱母顿时笑逐颜开,“好,娘过几天就安排你们见面。”

    第二天,元善和梁桦还在忙竹屋的事情,元知荷帮忙整理,元知茂帮忙打水,只有元之荞没任务,她便去了之前发现黄铜晶体的地方。她需要多一些黄铜矿,方便试错,但元之荞没注意到,她前脚刚走,后脚钱宝贵就悄摸着跟了上来。

    临近山脚,元之荞听到脚踩枯叶的吱吱声,回头一看,发现是钱宝贵。

    钱宝贵被看到后不躲也不藏,就这样站在原地,盯着元之荞。

    元之荞并不害怕,只将小背包挪到了肚前,继续往前走,但是在走的时候,她有心留意着身后。

    钱宝贵见元之荞无视他,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快走几步,追上元之荞,“喂,你叫什么?”

    元之荞斜眼一看,并不理会,钱宝贵撅起嘴,拍了拍元之荞的肩膀,“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是聋子吗?”

    元之荞看向自己被拍的地方,淡淡道:“元之荞。”

    有了回复,钱宝贵顿时笑了,他挤到元之荞身边,一副小恶霸的样子,“哦,元之荞,从今天起你要带一块肉或者三颗糖给我。”

    元之荞疑惑,“为什么?”

    “因为你家昨天吃肉了,我奶说你家从陈匹夫家里买了好多东西,你家一定很有钱,所以你也一定有糖。”

    元之荞皱眉,“就算我有,我又为什么要给你?”

    “因为我是老大,我奶说这山以前都是我们家的!你就要听我的!”

    元之荞扭过头,继续往前走,原来是个熊孩子。

    钱宝贵见元之荞又无视了自己,当即生起气来,快走两步,想也没想就用力去推元之荞,元之荞踉跄几步,差点就此摔倒。她也生气了,回头看向钱宝贵,钱宝贵却得意洋洋,双手叉腰,“怕了吧?你不照做,我就打你。”

    元之荞面无表情,出手极快地掐住了钱宝贵靠近腋下的胳膊底,这里软肉多,不易被发现,并且还很疼,许多隐形的家庭暴力中,就会出现这样的案例。元之荞本不想这样做,但钱家似乎并不讲理,若是送上把柄,说不定会连累元善和梁桦。

    钱宝贵嗷地一声叫了出来,快退一步,捂住了自己的胳膊,他看着元之荞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当即就用壮实的身体撞向元之荞。元之荞被撞后也抓住了钱宝贵,两人重重摔到了地上。

    元之荞有技巧,钱宝贵有蛮力,钱宝贵发现打不过元之荞,急得就用牙齿咬人,元之荞眉头紧紧皱起,反手用力给了他一巴掌。

    元之荞用掌跟的手骨打,不仅声音清脆,还格外疼。钱宝贵被这一下打懵了,愣愣地坐起身,捂住了自己半边脸,元之荞看着自己左手胳膊上的牙印,又看向迅速泛红的右手手掌,甩了甩手,“响吗?”自己肯定式地点点头,“响就是好头。”

    钱宝贵眼泪忽地涌了出来,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向山上跑去。

    元之荞看着他扭动的背影和惨嚎的哭声,跟着也往家跑去。告状谁不会啊,她现在也是小孩呢。

    事情果然如元之荞料想的那样,钱母气势汹汹地找了过来,让元善给个说法,并要求赔偿,元善心疼元之荞,自然也是据理力争。

    “你说你家妮子是我家宝贵咬的,谁看见了?你又没有证据。”

    元善:“牙印这般小,一看就是孩子的,你这妇人竟想抵赖?”

    钱母呸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你家妮子自己咬自己的,反来诬陷我家宝贵。”

    “你!”元善气得不出话,指着钱母骂了一句为老不尊,钱母撇嘴,压根不觉得这是在骂人。

    梁桦给元之荞重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听见外面吵架,当即也要出去为女儿讨回公道。

    “让你家孙子出来,我们要与他当面对质,”梁桦美目怒涌,轻轻地牵起元之荞的手,展示了上面的牙印,“是不是你孙子咬的,比对一下齿痕就能知晓,现在就让他过来。”

    钱母嘴唇嗫嚅几下,像是在骂人,她瞪向梁桦,“为什么要叫我孙子来?他脸上肿了那么大一个巴掌印,现在吓得不行,分明就是你这妮子干的。”钱母说着就要去抓元之荞,想要给钱宝贵出气。

    梁桦吓了一跳,当即就将元之荞往身后藏,元善也出来阻拦,旁边偷听的元知茂坐不住了,弹出来推开钱母,“不许你欺负我妹妹!”

    钱母见自己只有一人,而对面全家都出动了,当即也要回家摇人,元之荞站了出来,“钱宝贵下颌的侧切牙蛀了,这颗牙在说话时看不清楚,若不是他张大嘴咬我,我又怎么能看得清?”

    “钱婆婆,分明就是钱宝贵威胁我,让我每天给他送吃的,我不答应他才咬我,打他也不过为了反击。如果你不信,我爸爸妈妈只能去找村长他们来评理了。”

    “小孩之间的打闹,怎么还叫上别人?”钱母震惊,觉得元之荞简直是异想天开。

    “对,”元善斩钉截铁地肯定,并且他还学会了陈富的话术,“村长不行还有民兵,到时候看伤情,你家孙子不过是消肿,我家女儿可是出了血,我看到底是谁占理。”

    钱母气急,但又担心元家真的找上民兵,只好心虚地在原地骂了几句,悻悻离开。

    元知荷牵上元之荞的手,吹了吹,“疼吗?”

    元之荞摇摇头,“我从小就不怕疼。”

    元善看着元之荞懂事的样子,心中难受,于是让元知荷和元知茂以后都跟着元之荞,防止再有人欺负她。

    钱家这边,钱宝贵见奶奶回来,却没帮他出气,顿时哭得更厉害了,也不让钱母看他红肿的脸,跑回房大力关上了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奶奶没用,我的仇我自己报!”

    钱珍珠听说了这件事,主动表示要与元家那边谈一谈,钱母应了,但钱珍珠过去,看见元善时,那些指责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反而先对元善道了歉,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侄子。

    元善欣然原谅了钱家,还以为钱家不全似流言那般不堪,家中还是有懂理之人的。

    钱珍珠来道歉,所有人都放下了心,只有元之荞还在警惕。

    实际上过后的几天,钱宝贵也真的没再来找茬,元家开始修厕所与打水井,龙凤胎也开始出去找小伙伴玩。

    这几天都是钱珍珠在看着钱宝贵,不让他出去捣乱,到了钱珍珠相亲的日子,钱宝贵无人管束,心思立马又活络了起来。

    元之荞一个人时总会备一根竹棍,平时用作上下山的拐杖,紧急时能用做反击人的武器,家里修造厕所,她只能下山去上公共旱厕。下山时她还专门注意了钱家那边,并未看见钱宝贵的身影。

    村里的旱厕极其简单,一个木板搭建的房子,里面一个大坑,搭上两块长板,顶上没有棚,路过的时候,气味熏爽。

    元之荞将木棍放在门边,看着里面摇摇欲坠的两块木板,下面发酵的有机肥,屏住呼吸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正当她小心踏上木板时,钱宝贵突然从一边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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