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暧昧

    祭酒座下侍从立刻接过姚琦梦手中的告罪书,递给祭酒。

    祭酒缓缓展开,就见里面不单单是一封告罪书,还有陈列出的书面证据:姚祈钰四月十五日归来时玉将军所写手书、何岑亦送来的书信,以及鸾锦步摇不见时姚琦梦上报官府时的状纸。

    正待祭酒仔细察看间,玉贺忱已然来到她的身侧,恭敬地向祭酒鞠躬:“祭酒大人,学生愿为姚二姑娘作证。”

    玉贺忱早早召集一群人证恭候在外,就在说话之时人证们陆陆续续进入房内跪在姚琦梦身后。

    近些日子何岑亦当真是过于嚣张,他倚仗那枚步摇,以及背后的公主靠山,就断定姚琦梦不敢将此事闹大。

    一来女子清誉为重,二来皇亲贵胄轻易不敢得罪,三来也是想着每日登门也算是接触的一种,虽每次上门都被人赶走,但是一旦私相授受曝出,众人就会惊觉,原来两人早就私下相处许久。所以他才会作威作福许久。妄想以此要挟入赘姚家,故而也让玉贺忱抓住不少把柄。

    “近些时日总听到坊间流传着风言风语,因着所说人物是国子监的成员,学生也就稍稍多心去查探了一番,果真查出些许异常。”玉贺忱淡笑说着,面上端得一副霁月清风。

    听闻此语祭酒才将头抬起,目光落在了姚琦梦身后的人证身上。

    人证们立即心领神会:“祭酒大人,这件事着实是冤枉姚二姑娘了,自那日偶得步摇之后,何秀才就开始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对对,他每次去姚府碰一鼻子灰回来就大发雷霆,说迟早会让姚二姑娘服软,既然有步摇在他手上,他就要坐实这个私相授受的名号。”

    “我们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步摇,但是有一点可以明晰,那步摇确不是从姚二姑娘手中取得,否则他不必这般大费周折去威胁姚二姑娘。”

    人证们东一句西一句逐步还原事件的本身,而且因男子一旦聚集到一处谈论的无非是些女儿家的事情,这言语上必然是不太尊重,所以当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还原出何岑亦曾说的话语时,何岑亦的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内衫。

    书本信纸是物证,人员口述则人证,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何岑亦当被打入牢房,听候官府发落。

    “就是不知姚二姑娘的步摇是何时丢的,究竟是被谁取走送到这位何书生手中。”其中一位人证柔声开口。

    他是何岑亦的同窗,家世清贫,第一次在众贵人面前露脸,必然是想加深下自己的印象,更何况若是以此赢得姚琦梦的芳心入赘姚家,他定会未来可期。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再精,最终祭酒大人也只是摆了摆手,阻止这个话题,草草了结此案。

    若是说此前不知究竟是何人搞鬼,在清陶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晓偷拿步摇之人。姚琦梦告罪书中提及步摇丢失日期,刚好是百花节后一日,而那日刚巧清陶主动找姚琦梦麻烦。

    所有人都清楚何岑亦敢来学堂,甚至敢威胁姚琦梦是有清陶撑腰,但清陶毕竟是本朝公主,传出去影响不好,所以当选择一个替罪羊的时候,何岑亦最为合适。

    眼见着何岑亦被人带走,其他的人证也被请出了国子监,但是姚琦梦并没有真正放下心来。

    清陶是明面上的那个人,可是清陶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她还看不清楚。涉及一国公主兹事体大,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突然,玉贺忱拿着两杯杏酥饮递到了姚琦梦面前。

    姚琦梦抬头对上了玉贺忱的眸子,淡淡说了句:“谢谢。”便接过杏酥饮回看国子监的鱼池。

    “姚二姑娘看起来心事颇重啊!忧心忡忡的。”玉贺忱轻声询问,他一手拿着手中的饮品,而另一只手则搭在池边的桥梁上。

    姚琦梦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杏酥饮,并未回答玉贺忱的问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见此玉贺忱也不恼,只是轻笑着:“何岑亦好歹也是这书中的男主,单这一件就想将他背后的关系网都清空,姚二姑娘着实是有些过于激进了。”

    这话一出,姚琦梦立即抬头对上了玉贺忱的眸子,就见对方温柔浅笑:“放心好了,就算再怎么落魄,起码也是一国皇子,背后的关系网不会轻易放弃他。他们还会有其他举动,只要他们一动,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玉贺忱的柔声宽慰倒是让姚琦梦宽心了些许:“也对,是我太着急了,总想着有点蛛丝马迹就要将其斩草除根。”她释然地喝了一口杏酥饮,甜甜的液体入喉,配合着微凉的清风,倒是别有一番舒适意味。

    “说句实话,要按我家那边的话术讲,姚二姑娘这模样应当叫做强迫症。”玉贺忱忍不住调笑着。

    她听闻此语下意识想开口询问强迫症是何意,然而话到嘴边之时,姚琦梦才恍然惊觉,玉贺忱这话中含义分明是发现了她并非同玉贺忱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人。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她将身子转过去,同玉贺忱一样面向池塘中的鱼群,尽量地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

    原本她是凭借读心术才站在了玉贺忱的身边,但是皇家贵胄应轻易不喜别人知晓自己的隐私,所以她才会在玉贺忱误以为她同他应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时,诱导玉贺忱的错误思绪,以此站在玉贺忱的身边。

    可是现在事情败露,她又当以什么理由去说?

    “或许是初次去芳语阁那日,又或许是去赎凝烟那日之前。别慌,你已经很聪明了。”虽说姚琦梦是强装镇定,但是玉贺忱也能看出此刻姚琦梦的局促,不免更为柔声和气地夸赞姚琦梦。

    “我来的地方同这个世界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或许举手投足之间就天差地别了。所以说你能让我误会,并误会一段时间,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你不了解那个世界,你只能凭借我的反应来快速应对。”

    这话一出,姚琦梦却是唇角微微翘起,刚刚的落寞模样仿佛幻觉一般转瞬即逝:“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败露已成既定事实,所以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我?”

    姚琦梦话音一落,玉贺忱却是格外怪异地瞧了姚琦梦一眼,似乎不解姚琦梦为何这般问话,而后转过身来面对着姚琦梦,十分认真地回答:“一个反派炮灰,一个恶毒女配,绝佳的搭档,我为什么要处置你?”

    这一番话如同一枚定心药丸一般放在了姚琦梦的心里,她终于轻松地弯起唇角,转过身来与玉贺忱面对面,随后靠近玉贺忱,双眸直视着玉贺忱的眼眸。

    彼此的呼吸似乎有在加重,落在彼此的耳中渐渐清晰,瞳孔之间倒映着彼此的模样,心跳也不自觉地开始加速。一时间甜甜的气味晕染开来,也不知是谁手上的杏酥饮的味道,又或谁的唇齿留香。

    时间仿佛停留在了此刻,五感也逐步敏感起来,唯独听觉开始变得混沌,似乎阻隔了外面的一切,只能听到眼前人的呼吸。

    这一番举动若是落在旁人眼里,必然会引起一阵风波,整个国子监都会流传出姚琦梦勾引玉贺忱的流言。

    但此时此刻此地只有他们二人,微风轻起夹杂着些许暧昧的氛围萦绕在他们二人周边。

    终是察觉到心跳即将克制不住地溢出来之时,姚琦梦才红唇微启,俏皮十足:“凭王爷的意思可是说,如果换一个同王爷一个地方而来的女子,王爷也会这般优待她?”

    有一种人惯爱得寸进尺,姚琦梦便属于此类,当得知自己在玉贺忱心中不同的位置的时候,她偏想要做些假设,想要进一步试探自己在玉贺忱的心中会不会比这还要重要一些。

    因为动作的初始只是想知道答案,姚琦梦的行为举止中并没有任何的魅惑意味,可偏偏撩而不自知却是最为致命的吸引。

    在一次沉重呼吸的吸入之后,姚琦梦就见玉贺忱脸颊稍许涨红地转过身子,面对池塘的鱼群,独留一个侧影给姚琦梦。

    姚琦梦有些不明所以,她忍不住去靠近玉贺忱,想听听玉贺忱此刻的心声,然而得到的如同之前一般,只有“咚咚咚”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罢了。

    姚琦梦一头雾水,她当真不太清楚这读心能力究竟是触发了什么,才会忽有忽无。

    “姚二姑娘。”玉贺忱忍不住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后,继续道。“莫要把我当作无知纨绔,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得到我的优待。”

    “所以我是独一无二。”几乎是下意识地回话,姚琦梦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然这一番话却是让玉贺忱呼吸一滞。他立刻转身,耳边早已红了大片,但还是故作镇定道:“莫要纠结这些了。姚二姑娘我今日找你还有一事,芳娘在凝烟离开芳语阁后就消失了,若芳娘这枚棋子背后执棋人是你,那切记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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