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表白

    姚琦梦坦然一笑,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蓝色身影同记忆中的身影缓慢重合,而后才露出略带满足的笑意。

    到底是古代教条下长大的少女,能够直面自己真正的情感已经实属难得,所以如同玉贺忱家乡女子一般大胆示爱那是姚琦梦所做不到的,唯有这样浅浅的表明,淡淡喜欢便是足以。

    倒是玉贺忱心底升起些许别样的感觉,那是一种童年记忆被填充后的异样感觉,原来他在异世界一直都有人陪伴,连带着之前的雀跃心情,他的心隐隐约约间有了姚琦梦的一席位置。

    可是这种关于姚琦梦的心声,姚琦梦听不到半分。她同玉贺忱对视以后,良久才将身子转到后方道:“这雨淅淅沥沥不停,莫不是王爷要一直待在雨下,不来房内躲躲?”

    玉贺忱得了话令,撑着油纸伞便借由脚下船只助力,利用轻功进入姚琦梦所在的阁楼之上。

    “我近几日有去探监何岑亦。”玉贺忱将伞收起放入一旁,转而面向阁楼之内时,却发觉此地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干净整洁。

    虽说外面已被杂草覆盖,连楼下都蛛网绵密,倒是阁楼之上整洁干净,似乎连一丝灰尘都不存在。

    “阁楼之上是我的藏身所,姚语一向知晓,这些都是她帮我收拾的。至于旁的,我不希望别人知道这阁楼还有人用,所以故意不打扫的。”听到了玉贺忱心声中的不解。姚琦梦便开口解释。

    听了姚琦梦的解释,玉贺忱下意识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不自觉想道:【藏身所,那就是秘密基地,那我会不会是除了她贴身侍女外第一个来此处的人。】

    本想继续开口询问何岑亦那边有无异样之时,陡然听到这句心声,姚琦梦喝的茶差点呛到自己,她连忙用手绢捂住唇边,不露痕迹地深呼吸几次才勉强没有失了贵女的仪态。

    她耳尖染上了几抹红霞,但面上却是佯装镇定地转移视线:“不知何岑亦那边有何异常。”

    听有此问,玉贺忱终是敛眉正色道:“异常颇多。偷窃、污蔑罪名本应由京都府尹捉拿,收监其下监狱。但不知为何大理寺插手此案,将何岑亦带走收入大理寺。”

    “大理寺?那不是收监大罪大恶之人的吗?”姚琦梦略有不解,她心中更是暗自思量:莫不是这何岑亦背后又冲撞了谁,遭人报复?

    似乎是看出了姚琦梦心中的疑惑,玉贺忱淡笑摇头:“并非,我偷偷去大理寺瞧过他,他的环境不像其他犯人那么脏乱有味道,而且草垫子比其他犯人的厚很多,我怀疑草垫之下应当藏有床褥。”

    这话一出,姚琦梦瞬间明了玉贺忱话中含义,秋鸣国的奸细都已经渗透到了礼周的大理寺与国子监之中,事情可远比他们想象中的严重。

    不过在玉贺忱话音落下那刻,姚琦梦忍不住嗤笑一声:“他倒是个会享受的。”说到此姚琦梦帮玉贺忱倒了一杯清茶。“能查出是谁把何岑亦调过去的吗?”

    玉贺忱接着茶水轻轻品了一口,随后摇头道:“府尹说传话的是一个小杂役,说是上面人的要求,出示令牌,将人带走安置好后便离奇死亡。死前家中突然得了一大堆金银财宝,死后钱财都没了,初步判定是劫财,最终定案也是。”

    如此一来,线索便断了。姚琦梦了然地点了点头。

    听着窗外雨滴打在屋檐上的声音,茶香氤氲一片的室内,难得有了片刻的宁静。这热茶是她一早叫姚语备好的,为了掩人耳目,便将姚语也遣退离开,才有了这样一处隐秘地方。

    “我这边声势太过浩大,稍有风吹草动,便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就算我不说想必王爷也应知晓动向了。”姚琦梦淡淡地说着,她将茶盏放在桌面上。

    玉贺忱不免赞同道:“的确如此,姚二姑娘出手阔绰,随随便便五千两金的确会备受瞩目。我听说钱老板与凝烟死于一个雨夜,怎么,是脱身成功了?”

    听有此问,姚琦梦点了点头:“凝烟如今改名时欣朝,她过两日也就是六月三日会回京,但我希望王爷不要将此消息告知凌阳世子。”

    说着她将手中的信纸交给玉贺忱,不过在玉贺忱接过信纸那刻,她对上了一双格外疑惑的眼眸,她轻笑解释道:“七月初六我会让凌阳世子知晓时姑娘的存在,但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世子知晓时姑娘的消息。”

    “我能知道原因吗?”虽说有万千不解,但玉贺忱还是选择尊重姚琦梦的想法,轻声询问。

    听闻此语姚琦梦忍不住垂眸下去,她看着茶香袅袅,心中却是思忖着要不要将真实想法说出。她很怕这话一说二人之间必会生出些许嫌隙,即便玉贺忱再怎么样是她的心尖明月,可终究是个男子,男子又有多少能接受她那样直白的话语……

    眼见姚琦梦面露难色,玉贺忱歉意十足地打破沉默:“大抵是我冒昧了,若是不便,我不问便是。”

    “没有。”否认的话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便脱口而出,姚琦梦抬眸对上玉贺忱格外认真的模样后,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

    “既然我带着时姑娘脱离苦海,必然要对她的将来负责。将她的终身幸福寄托在一个男人毫无保障的宠爱上,我做不到。不要同我说原书是怎么书写的世子深情,那对我来说只是几行文字,无法相信。所以这一个月的时间我要让时姑娘学会经商,有一技傍身,至少这样就算离开世子身侧,她也能有活下去的倚仗。”

    说到此处,姚琦梦忍不住直起身子,她知晓这世道对女子的苛刻,她也知道她这一番话在世人眼中是多么的离经叛道。不去倚靠男子,而选择自立自强。

    可她依旧觉得很自豪,没有这个时代男子眼界下的女女争斗,也没有当权者眼中柔弱者为谋出路的互相厮杀,唯有世道之下,柔弱者的相互扶持,相互救助,一点点地向往光明的未来。

    她将视线对上了玉贺忱的眸子,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她做好了玉贺忱流露出不赞同的神情,也做好了道不同分道扬镳的准备。

    “姚二姑娘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然而玉贺忱却是格外赞许地说着,就连心声都在夸耀其思想的前卫。

    那一刻的姚琦梦愣了片刻,她突然发觉她好像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自己的心中明月,每次相遇,甚至在朋友面前都是说着喜欢与恋慕。可一旦遇到什么底线问题,她却不信任玉贺忱。

    第一次姚琦梦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这段情感,她最爱的是自己,这话没错,出于保护机制将旁的人想到最坏也不错。但玉贺忱是自己的心上人,或许应当在她的心中有些许特殊的地位才对。

    看着敛眉深思的姚琦梦,玉贺忱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开口:“我刚刚所说,可是有冒犯姚二姑娘之处?”

    谦谦君子,眉间轻拢,忧郁莫名笼罩其间,仿若漆黑的月夜,薄雾将新月遮掩,徒增几丝伤悲。

    姚琦梦怔怔地望着玉贺忱,她摇了摇头,待到眼眸恢复一片清明之时,不免闪过一丝歉意。

    “没有,王爷所言深得我心。”

    这话一出,玉贺忱才释然地笑着。

    天边的小雨似乎停了,屋檐上再也不会传来雨滴滴落的声响。灯花渐落,黄昏将至。玉贺忱也起身收拾一番准备离开。

    正待玉贺忱拿起油纸伞,准备离开阁楼之时,姚琦梦却在此刻适时出声:“王爷。”

    玉贺忱不明所以地回头,就见姚琦梦站立于桌边,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这里自小便是我的藏身所,除了我与姚语,不曾有人来过,王爷是第三人,也是第一个来此的外男。”说到此,姚琦梦的脸色渐渐泛起了红意。

    她的这一番话其实是在回答玉贺忱那时心中的问题,那句对于藏身所他是否是第一个来此的回答。

    可是突然说出此话,着实有些突兀,是以姚琦梦说完间隔良久,确定将自己的心意明确表露之后才缓缓开口继续道:“所以烦请王爷不要将此处说出去,不然我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会面场所了。”

    不过也正是这一番解释,的确不显得第一句话过于突兀,但是也成功地将那句话所营造的一切暧昧氛围悉数消除。

    玉贺忱听着这句有些带有威胁意味的话语,不免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后拿起油纸伞抱拳正色道:“姚二姑娘放心,在下答应的事一定做到。”说完便施展轻功离开此处。

    留下的姚琦梦瞬间懊恼不已,看到了玉贺忱的神情她就知道,果真她缓解尴尬的语句被人听成了警告,可明明她着重想要说的是第一句话。

    思来想去,翻来覆去,最终她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从未有一本书教的是谈情说爱,她的情感启蒙都是些折子戏,她连表白的方式也都只能是学习折子戏中的桥段,有此效果,实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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