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吧

    沈杳没想到他答应得那么爽快,那点疑心病又犯了,她抬眸望向对面的边子遮。

    该不会是姓边也瞅出鸣雁的奇怪,先她一步与公子渥丹谈好,可千万别。

    边子遮恐怕要让她失望了,他也是比她晚一步知道公子渥丹有这样的打算。

    迎上她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又背了天大的黑锅,神情有些慌乱,也不好得在这场面为自己辩解。

    公子渥丹摇头笑了笑,这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像他想的那样好,便出言替边子遮解围,“边兄未曾与我谈过秘宝一事,医仙莫要迁怒于他。”

    “喔。”沈杳移开视线继续与他交谈,“看来秘宝于鸣雁已然无用,那我要再加一个条件。”

    公子渥丹:“我知。”

    “鸣雁永不与大泽为敌。”

    沈杳:“你就不怕那位降罪于你?”

    “那位恐怕对人间事并不感兴趣。”公子渥丹说的是实话,只是她心里仍有疑虑,他们此途顺畅无阻,启旻祀竟然没有使绊子,太过安逸让沈杳不太习惯。

    边子遮的记忆里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公子世无渥丹也意外的好说话,还是说启旻祀一直在误导她的判断。

    她在子青檀身边,暗中考量过公子渥丹的言行举止,与史书上记载的少皞氏人皇早年的为人大差不差。

    除了晚年求长生、严苛刑罚、残忍暴政让沈杳心有顾虑外,少皞氏无疑是天选之子。

    她有私心,若那秧还在,沈杳绝不会选公子渥丹。

    只可惜那只是如果,世间诸般遗憾,莫过于与卿未相识。

    启旻祀不屑为人族,不然公子渥丹是最好的傀儡。

    启旻祀对边峘的兴趣转移到了沈杳的身上,之前确认过沈杳并非神躯后,他似乎不想要沈杳的命了。

    那么他退而求次的选择是什么?

    还是说她忽略了些什么东西?

    鸣雁水土中弥散着一股来自重溟的力量,涓涓细流涌出山涧,水源干净非常,遏制疫病蔓延至成年人,此水功不可没。

    鸣雁城内有上古大阵,在公子渥丹出生前此阵并未生效,人皇降世天赐福泽,一颗骊龙珠自山泉滚入宫池里。

    前城主把骊龙珠供奉至温泉中,藏在旧宫地下九重之渊。

    故此鸣雁方圆百里皆水草丰美,山岭四季常青,不受神族侵害。

    边子遮自然是以沈杳的决策为主,后续图纸的交接也听从她的话,再添上一些。

    “此地本就不是千年前,兵刃加速更新迭代并不会影响常世,你大可放心把后世的铸造方法教与他们。”

    从旧宫出来后,他们被安置官舍,等待公子渥丹的传唤。

    边子遮立在桑树下,垂耳倾听,他点了点头,眸光中流过一丝失望:“真的不需要我一同前往?万一深渊之行有个什么不测,有我在也好有个照应。”

    沈杳眉心蹙在一起,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只露出他充满疑惑的双眸,沈杳恨铁不成钢:“言出法随,你别咒我行不行?”

    “你去顶什么事?你……”沈杳正要松开手,边子遮压低身子,攥住她的手腕,他的嘴唇贴在她的掌心,这个动作太过亲昵。

    她仓促地抽出自己的手,侧过身低头揉了揉手腕,边子遮惊异地从她转眸刹那发现一抹错愕。

    “公子渥丹只答应让我一人去拿骊龙珠,你去凑什么热闹?”她偏头不看他,继续交代事情,“你画完图纸就快马加鞭去碧灵海,见到孟粟就捆起来,最好自己夺权上位,帮我省些麻烦。”

    他不是要帮她吗?谋权篡位也不难,打发走了她没必要再面对那些让她良心不安的过去。

    边子遮幽幽道:“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杳四肢僵了僵,小拇指微微勾起:“我与你说过那秧的一切我都知道。”

    “那你之前的记忆?”边子遮眸子徒然一亮,他不自觉地靠近她,想知道一个不那么让他难受的答案。

    沈杳面无表情地后撤几步,语调生硬冰冷无比:“边照,我觉得我已经跟你解释很多次了,你记忆里的那个人叫那秧,不是我。”

    边子遮见好就收,不再坚持,他清楚的知道,沈杳是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与他有过关系。

    “嗯。”他就回了一个音。

    正当沈杳要松口气时,他好死不死地来了一句:“以后我可以喊你阿杳吗?”

    就像以前一样。

    “你搁这做梦,”沈杳很不客气地拒绝他,她可不记得他俩好到这份上,喊小名不适合他们如今的关系,“边子遮,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要不要我给你扎两针,让你回回神,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

    边子遮脸皮厚,被她这么一嘲讽非但不难过,反而很欣喜。

    “你想扎我几针都行。”

    沈杳指着他欲言又止,她长那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当然排除她在外。

    她终于明白泷乐之以前被她气到吐血是个什么心情了。

    边子遮的手臂刚动,沈杳就跳到一边,警告他:“你再动手动脚,信不信揍你?”

    他只是理了理皱起来的袖口,并没有要怎么样的意思,行为举止规规矩矩,反倒是她像一只受惊的猫,一点动静就炸毛。

    “若是你觉得有被冒犯到,你揍我,我绝不还手。”

    他说得坦诚至极,沈杳反应太过激烈,叫他愈发觉得沈杳心口不一。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随着记忆越来越清晰,很多东西都早已有了变化。

    那些她不想回忆的黑历史,只要闭上眼睛就在不断回顾往昔。

    沈杳于心有愧,最后只能很没底气地妥协:“你……你先克制一点,你我保持距离,等以后有机会,再解决遗留问题。”

    眼下这个情况,打不走骂不走,估计她揍他一顿,姓边的难过一阵,就又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

    边子遮:“好。”

    说实话,他很期待那个机会的到来,起码沈杳能够不排斥他,不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他心里稍微好过了那么一点点。

    沈杳一直在努力回想当初他俩是不是也同那秧与边峘一样,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可惜一想到与他有接触就头皮发麻,不敢细想。

    身体的抗拒是骗不了人的,她沈杳就算是坑人也不会自己亲自上阵,美人计这种东西本就讲究攻心为上。

    只是效果太好了些,让他一直念念不忘。

    沈杳相信过个一两年他也就不上头了。

    自己在这段时间就少去他面前晃悠,该干嘛干嘛去。

    待侍者传唤沈杳前往九重之渊,边子遮最后喊住她,说了一句暧昧不清的话:“我在碧灵海等你。”

    那说话的语气简直可以用温柔似水来形容,她不用看都知道,他眼底饱含柔情。

    沈杳不断压住自己的脾气,忍下要揍人的冲动,强颜微笑离去。

    九重之渊的入口就在旧宫深处泉水里,公子渥丹把它称作龙井。

    冒着热气水雾的温水里,清澈见底,井口可以一次性容纳三个成年人进入。

    “公子说只能送到这里,再往下的路只能靠您去找了,这是水舆图。”

    说完侍者把图递给她,沈杳瞥了一眼便记下了方位,又还给了他:“公子渥丹没下去过?”

    侍者摇摇头,毕竟越往下水温越高,公子渥丹为人族,虽有仙术护身,但也难以长时间忍耐高温。

    沈杳:“要是我死里面,鸣雁可就没救了。”

    公子渥丹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吩咐侍者回答:“您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此为子将军占卜之言。”

    子青檀都那么说了,她也就没什么顾虑。

    “那就代我谢过子将军了。”

    “恭送医仙。”

    沈杳身上携带避水珠,捻了一个清凉诀,方才跃入水底,扒着龙井往下游。

    水温越往下越发滚烫,清凉诀都有些扛不住,沈杳才潜下一半就有些头晕眼花。

    她仿佛被架在一口热锅上烹烤,沈杳贴着井壁石砖,稍不留意被烫到一小块皮。

    沈杳瞪大眼睛,加上一层清凉诀后,手指抚摸上那井砖,玄石符刻。

    手指摩挲那些符文纹路,她猜得没错的话是离火。

    用离火镇压骊龙珠到底哪个天才想出来的法子,沈杳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玄石符刻由多个砖块组合而成,沈杳摩挲一圈,发现这些砖可以随意滑动。

    她研究了一下,一只手摸着纹路,一只手移动石砖。

    打乱顺序后,毫无征兆地水温骤降至冰点,极速降温也使得沈杳冷得发抖。

    待最后一块砖挪到位,水温才渐渐趋于平常。

    她继续往下潜水,不知游了多久,身边多了些鱼虾,原本光滑的井壁上布满了青苔与螺蛳。

    深度不断降低,眼前越来越黑,她手指微动,一条白虫从她指尖游走,发出光芒照明,在她的催促下开道。

    没过多久,她就感到周遭的压力,倏然变低,白虫穿过一道屏障后消失,她猛地一下子坠入深渊。

    一道白光乍现,眼前的视野开阔起来,她浮在水中。

    破损不堪的祭台就在她的脚下一丈处,骊龙珠被供奉在正中央的石像手里。

    她潜下去一看,早已被水侵蚀的人像看不清面容。

    人首蛇身的外形,祭台上的蛇图腾,她的身份昭然若揭。

    女娲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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