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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颗杏仁

    秋夜潮湿,静默的杂室里,他细弱的呼吸取代了方才的凌乱。

    温泠月的手被他紧紧攥住,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对这种脆弱的傅沉砚,她叹了口气,犹豫了一瞬,轻轻将手触上他微颤的后背。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去安抚他。

    “只是有点黑罢了,我在呢。”

    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人,身边没有过怕黑之人,甚至自己也喜欢在夜晚游戏。看见这样的他,兴许惊讶多过新奇吧。

    直到室外传来嵇白的叫喊,明亮朦胧的灯影出现在门外,卡紧的锁被用力踹开,一连数盏烛火灯笼把漆黑的杂室每一个角落照亮。

    傅沉砚身体保持着谨慎的姿态,半个人都伏在温泠月肩上,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脊背靠在那座老旧屏风上。

    嵇白带着一众下属赶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个场面。

    而下一瞬,他的脸噌一下就红了。

    殿下的唇是红肿的,似是被啃咬出的痕迹。

    可他偏生又浑身矜贵,完好整洁的衣衫不曾破碎的面容和温泠月身上那身绦带凌乱布满褶皱的罗裙挨在一起又有几分禁.忌.颜色。

    不免想入非非。

    门窗紧闭,一片漆黑,满室绯色,极难不叫旁人遐想。

    跟来的有些年纪小的侍卫尴尬地不敢作声,唯独嵇白始终沉色望向靠坐着的那个已经恢复凛然气魄的傅沉砚。

    他将所有灯烛都放在积灰木案上,门窗大敞,身后有人想要试图阻拦,害怕将杂室内二人照得太亮不自在,却被嵇白无视。

    做这些时傅沉砚早已起身,抖落身上沾染的灰尘,可呆滞的目光好似并没有完全从适才的惊慌中回神。

    “嵇白。”他背对着杂室,骤然开口。

    “是。”

    “把这破房子拆了。”辨不出几个字里的语气。

    “是。”

    温泠月疑惑于嵇白的干脆,这算是个有些莫名的理由,可嵇白没有像往常一样无语。

    也没有对这样的傅沉砚表现出半分惊讶。

    她摇晃着试图起身,可长久的跪坐令她小腿发麻,双腿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也找不到重心,偏偏那药的余韵让她头脑晕乎乎的,一脚踩在地上那只砸裂的木盒上。

    “啊——”一声惊叫,她双腿再度回归地面。

    脚踝刺痛瞬间迸发开来,她疼得撅起嘴,眼睛一酸,泪又开始在眼眶氤氲。

    体内的不舒服还没有彻底缓解,现在又受了体肤之伤。

    她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啊。

    越想越难过,她鼻子发涩,却又不想在这么多人尤其是傅沉砚面前掉眼泪,一手捂着左踝摔伤红肿的地方,另一只手慌张地在眼角反复擦拭。

    可她越是不想如此,越是觉得狼狈不堪,方才那场春色再度浮现在脑海里,一时间对自己又是责备又是羞耻,种种思绪并发,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吸吸鼻子试图站起来,却用不上一点力,抬起一点点后再度摔了下去。

    傅沉砚回眸见温泠月呆呆坐在地上,不禁皱起眉,视线移到她手捂住的踝部,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向温泠月的方向迈了几步,众人倒吸一口寒气,当着嵇白等人讶然目光中,傅沉砚弯腰毫不犹豫将那个哭泣不止的姑娘抱了起来。

    感受到身体腾空后,她的泪猛地止住,还以为是哪个好心的小侍卫,正欲抹干泪感谢一番,没想到看清的那张脸却是傅沉砚。

    “你、你怎么……”

    怎么会抱她呢。

    傅沉砚镇定不已,仿佛将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迈了很远后才低声:“是奖赏。”

    “啊?”

    月光打在傅沉砚额前散落的发上,眉眼情绪都笼罩在发下的阴影中,温泠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孤赏罚分明,一向先罚后赏,这是赏赐。”

    这回她听清了,闷闷的“哦”了一声,气氛保持诡异的安静,她略带哽咽地对他真诚道:“谢谢你。”

    男人没有回应,可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后赏,那先罚在哪里?”

    他不作声,温泠月意识过来自己竟然在质问他,旋即缩了缩脖子,连环着他脖颈的手都有些僵硬,羽睫颤抖着偷瞄傅沉砚的眼睛。

    “还要孤说明白吗?方才在杂室,太子妃的一举一动,需要孤细细回忆吗?”

    这句话激起她唇上不久前覆合的柔软触感,连那一小瓣都开始微微发烫,温泠月雪白的玉颈不自然地微微泛红,这个角度恰好看清傅沉砚安静时的侧颜,背对月影倒有几分清冷的意境。

    和花楼初见醉醺醺时的想法一样,傅沉砚他……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她不再作声。

    或许她该庆幸傅沉砚没有降罪于她方才亲他的不尊举动。

    “别误会什么,枫池别院闲人过多,孤自然要照料太子妃。”

    他顿了一瞬,“彰显孤于与你关系亲密。”

    在外人面前。

    所谓惩罚在意乱情迷中不见踪影,让他忘记自己本来是去问罪的,至于现在兴许也是对她方才陪伴的一种答谢方式,可她竟愈发大胆了起来。

    温泠月知悉傅沉砚是个记仇的人,她可没忘记那次他深夜闯入福瑜宫用刀抵着她的模样。

    哪怕方才他害怕成那个样子,她还是惹不起的。

    好吧,除了冒死亲了他两次,她还是个软柿子。

    *

    不知道这回傅沉砚是否会像花楼那次一样不追究她的所作所为,但温泠月回东宫后在床榻上躺了好几天,分外确定的一点是:

    那春.药好像是在那壶怪怪的酒里。

    据说是使者带来的酒,那就是扶岐做的。

    “好啊,瞧着是个有礼貌的小卷毛,没想到这么坏!”

    温泠月从床上一个打挺坐起来,愤愤道。也不知那个坏人最后被怎么处理了,她经过整整五日的调养才彻底摆脱春.药的束缚,多少次夜里的噩梦都是和傅沉砚那个死阎王亲吻的画面。

    事后她清醒时那一夜在杂室的画面总是突然闯入,某些时刻还依稀觉得有些奇怪,就是那夜的他和在花楼被她强吻的他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不知是不是花楼她喝醉了,而那夜她被下药的缘故,幻觉吗?

    分明是同一个人,为何她总觉得傅沉砚有些时候像两个人一样。不论是言辞,眼神,性格,还是和她相处。

    甚至连吻上去时的气息都不一样。

    这想法总是出现在她睡着前的那段不清不楚的时候,后来她把它们归为自己浑浑噩噩的错觉。

    大抵是觉得好奇,这个念头在心里膨胀发酵,直到她壮着胆子踏上了那条除了第一次迷路以后就再也没敢踏上的路。

    温泠月手里护着一枚精巧漂亮的晴蓝色香囊。

    本来是在福瑜宫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绣着玩的,后来觉得他到底在那夜帮了她,故也为他绣了一枚。

    精致的香囊还没有巴掌大,里面鼓鼓囊囊挑拣了些助于精神放松的草药,还有一味遣人找来的雪松枝。

    他身上有雪松香,所以她猜测那人大抵平日会燃些雪松料助眠。

    可不要说她小气,光是这个小物件她便绣了一整天呢。

    紫宸殿外空无一人,侍卫也不在此,只有殿门大敞。她在殿外问了两遍也得不到回应,隐约听见内里有什么动静。

    她记得今日傅沉砚并没有出宫呀,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呢。

    循着那微弱的动静向殿内探入半个身子,仔细打量着他的大殿装饰,偶然回眸视线落在阳光洒入的窗边那只金鸟笼上。

    左边翅膀缺了一块的金丝雀沐浴在阳光里,那动静就是它发出的。察觉有人靠近,那鸟笨拙地扭了扭身子,与弯下腰好奇的她对视上。

    真是想不到傅沉砚竟然会有养鸟这种爱好。

    “娘娘。”

    她一怔,嵇白的声音响起在她身后。

    回首便见一向随和的黑衣侍卫静静立在那处,视线从她眼睛挪到那只金丝雀上。

    “嵇白?”她显然没料到来人不是傅沉砚而是他。

    嵇白视线平静,瞥见她手上的香囊后倏然镇定道:“那夜多亏娘娘相陪,卑职感谢娘娘。”

    他躬身作揖,极度隆重一般。

    “为什么?是不是他怕黑那件事?”她恍然大悟,继而害羞地摆摆手,“随手做的啦,也不必太感谢……”

    “不是的。”他打断温泠月,一改素日的随和,凝重道:“您不知这对殿下而言有多重要。”

    “殿下他,唯独惧怕幽暗封闭又狭小的环境。”

    她怔愣在原地。

    他抬眼环视偌大的宫殿,接着说:“您瞧这紫宸殿,白日总是敞着大门,窗也毫不吝啬地将阳光洒进来。夜里虽暗些,但也是日日点着几只明烛入睡的。”

    温泠月被惊地说不出话来,她原以为傅沉砚只是怕黑,没想到还要更利害些。

    “……为什么?”

    又是难以启齿的表情,嵇白沉默,“因为您是太子妃,卑职才与您说了这些。”

    至于其他因果,他一介小小侍卫怎敢宣之于口。

    温泠月捏着香囊的手紧了紧,似乎知道了什么惊为天人的大秘密般,问他:“殿下现在在哪里?”

    嵇白愣了一瞬,脱口而出:“醉桃汤池。”

    ……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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