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 2初遇

    课间的操场上零零散散躺着几个“npc”,我带着耳机趴在栏杆上压腿,小明同学趴在栏杆的另一端看着我,我无视他的目光,专注于耳机里传来的周杰伦新歌《Mojito》的歌曲旋律,小明同学急于被我关注,他静悄悄绕到我身后,用手指轻轻戳我的后背,示意我理他一下,我嘁一声,握着栏杆的手稍微用力,耳机里的歌词“麻烦给我的爱人来一杯mojito”瞬间飙出了高音。

    然后我被震醒了。

    我习惯戴着耳机入睡,偶尔在梦里也能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各式各样的声音,甚至还会因为音乐的节奏而改变梦里剧情的走向。

    此刻,我的大拇指正按压在手机音量键上,看来刚刚突然的高音量就是被大拇指按出来的。

    虽然被高音量破坏了我和小明梦里的相见,但我也并没有太遗憾,因为今天我就能见到真实的他了,不再是梦里那虚无缥缈,如镜花水月般不会说话的他。

    朱誓余的婚礼在今天中午举行,一想到时隔多年,终于又能再见到想见的人,我激动得在床上打起滚来。

    正滚着,手机蹦出一条消息,是老妈发来的。

    母亲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女儿情感问题的人,我的老妈就是这样,每天都在愁我什么时候恋爱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娃,比如此刻…

    “小丫头,你婶给你介绍个男孩,他说添加不上你微信,你把权限设置打开一下。

    这个男孩很优秀,你别再错过了。”

    我妈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有几个流程,分别是催我加好友、催我聊天、催我见面、催我交往、催我结婚,流程已经启动,我妈已经在催我加好友了。

    相亲中,男方拥有一票否决权,男方拒绝女方后可以直接pass,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相亲对象;而女方拒绝男方后只会被双方无休止的劝说,甚至还要怪你太挑剔。

    我不认为自己挑剔,我只是想对自己未来几十年的人生负责,一开始就不情愿的人,过多少年也不会变的情愿,久而久之我开始抵触相亲,更是直接设置了权限,不允许任何人添加我好友。

    不过我和老妈也有相互妥协的时候,比如我现在的独居生活…

    起因是我又一次“错过”让老妈很满意的相亲对象,老妈怒了直接把我连人带狗带铺盖卷一起扫地出门,事后虽然会催我回家,但俗话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在我第二次被扫后我也怒了,决定这次真的要以“距离产生美”的名义自立门户。

    大部分的房东都要求租金年付并且不允许带宠物,而我既没有存款又有小狗,租房之路虽不顺但我决心已定,我无视老妈催我回家的消息,在酒店和私人影院辗转个把月,在我近乎等于离家出走的情况下,老妈终于妥协,她同意和我距离产生美,也答应给我一票否决权,而我也妥协答应她会认真对待相亲这件事。

    于是在老妈的介绍下,我以月租形式住进了老妈朋友闲置的旧家,新住处位于天骄小区,离我之前的住处有段距离,户型面积不大但是独居绰绰有余,自打开始独居生活,熬夜没人管了,赖床没人管了,点外卖再也不用担心被吐槽吃的多,着实踏实多了。

    虽然我俩这次的妥协更类似于表面妥协,我还是会敷衍对待相亲这件事,老妈也还是会否决我的一票否决权,但少了面对面的直接冲突,我俩在行为和态度上相较之前还是会有所收敛。

    面对老妈发来的消息,照之前我还会走个过场,加个好友聊上几句应付一下,但今日不同往日了,我可是即将拥有小明同学的人了,怎么能给别的男人机会呢!

    我转移话题说要去参加同学婚礼,我妈一听我又有同学要结婚了,像是找到突破口,语音源源不断的砸过来,母女间的默契在于当你妈在特定场景中发来语音消息,你不用点开听都知道她说了什么,我看着老妈发来一条条整整齐齐的60秒消息框,以及微信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很认真的打断对方施法,问了一句:“我穿什么显瘦?”

    相处多年,我早已摸透老妈套路,老妈是个矛盾体,在我自恋时候贬低我,在我自卑时候夸赞我。

    比如我妈最常问我的问题是那句“你想找什么样的?”,每次我自信满满说出无数择偶标准后,都会被老妈一句“你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吗?”直接KO。

    又比如现在,老妈从我言语中捕捉到自卑情绪,立刻放弃说教,开始有鼻子有眼的和我探讨穿衣风格,临了不忘补充一句:“我闺女长得已经够漂亮了,你要自信。”

    狂轰乱炸一顿输出把我贬的一文不值是她,糖衣炮弹一顿输出把我夸的天花乱坠也是她。

    不过比起自卑,大多时候我还是自恋的,我对自己的容貌一直很自信,主要是老妈天天在我耳朵边夸我怎么年轻貌美,怎么气质卓绝,夸到我逐渐迷失了自我,尽管没有第二个人夸过我,但托老妈的福,我一直都自信的认为自己很漂亮。

    我小心翼翼给自己画了个妆,穿了件平日里不会穿的素色长裙。不止见小明,对于很多老同学来说,见一面都很难得,见一面的印象会停留在老同学心里很长时间都不会更新,虽然我和很多同学不熟,但作为一个美女,给别人留下美丽的印象是必要的礼貌。

    看着镜子里因为化了妆而略显精致的脸,对着镜子比了几个僵硬的自拍手势后,我开始检阅起自己与十年前的不同之处。

    十年前的我还是个高中生,学习稳定,成绩让我妈没有期望也不至于绝望,关系好的同学是从学前班起就认识的村姑和从初中起就同班的争争,学生时代只和她俩熟悉,和同班其他同学交流甚少仅点头之交,借用高二第二学期当了6个月同桌的某点头之交的话来说:“楚怡三年里只和我说了三句话”。私下里从未谈过恋爱,喜欢沉浸在动漫的爱情中无法自拔,追番嗑cp的路上总会嗑着嗑着就诅咒起原作者,大半夜emo的原因多半是追的动漫完结了,而官配不是我嗑的那对。

    如今的我已经是个被社会洗礼过的社畜,业绩稳定,钱包让我没有期望也不至于绝望;关系好的朋友依然是从学前班就认识的村姑和从初中起就同班的争争,步入社会还是只和她俩熟悉,而我所在的办公室在没有第三个人的情况下就会鸦雀无声,同事最常对我说的话便是“原来你在啊,以为你不在”。生活里我是个即将过29岁生日的热衷看别人谈恋爱的母胎solo,喜欢沉浸在电视剧里的爱情中无法自拔,追剧嗑cp的路上总会嗑着嗑着就嗑到演员们的现实生活中,大半夜emo的原因多半是追的真人cp里其中一位官宣了,而我嗑的另一位在说恭喜。

    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好像不一样了,又好像什么都一样。

    婚礼现场,我四下张望寻找村姑的身影,村姑自幼就高别人一头,如今更是长到了180cm,身材纤细、皮肤白皙、齐耳短发、可盐可甜,在人群中也很突出。我一眼瞅见了这个大高个,她在靠近讲台的位置帮忙吹气球,我直奔村姑而去,黏她身边扮演小鸟依人。

    朱誓余的婚礼邀请了很多人,光高中同学就坐了足足五桌,很多同学都是专门从外地赶回送祝福的,最多待个一二天,有些当晚就要赶回去。

    我坐在村姑旁边,摆着微笑脸一言不发。昨晚我已经盯着毕业照复习了每个同学的名字并把名字记在心里,我从容在脑内过了一遍在场同学的名字,随时准备被问到就脱口而出。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我的有备而来是多余的,并没有人来找我聊天。

    虽然十年时间里我有变的开朗一点,但仅仅是比过去的自己开朗,和其他人比起来我还是个很沉默的人。

    村姑在我旁边侃侃而谈,任何聚会只要有村姑在都不用担心冷场和没有话题,我可以一言不发,只跟着大家一起笑就好了,这种状态实在太舒服。

    我听他们聊着谁和谁结婚了,谁和谁共同创业了,谁又和谁离婚了,谁又和谁再次共同创业了…话题里没有小明同学。也是,小明同学向来低调,很少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八卦。

    婚礼时间越来越近,桌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我有意无意瞟着门外,略带焦急的期待着一场重逢。

    有重逢就必有初遇,遥想和小明的初遇,我陷入自己的回忆。

    那一年我16岁,刚上高中,正是豆蔻年华,对一切都很向往,而小明的出现正好温暖了我整个中学时光。

    记得他刚来报道的第一天已经是开学后的一个星期,错过了班级集体军训的时间,也错过了领取校服的时间,他穿了一身白色运动服,出现在教室门前,而我正坐在第一排靠门的位置走神,一抬头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他。

    他的头发很短有些自来卷,耳朵整个露出来可以看到耳廓的形状;他的肤色白皙,鼻子挺拔,脸型轮廓棱角分明;他的睫毛很长,眼睛明亮又深邃;他的嘴唇干涩稍有起皮,下唇有一颗若隐若现的黑痣;他双手插兜,微微驼背,身形修长且单薄;他崭新的白色运动服面料看着鲜艳又柔软,尽管单肩包有些陈旧褪色也毫无违和。

    他环顾四周,在某一个瞬间低头看向我,发现我正在专注看他,他微微歪头,冲我笑了一下,明媚的笑容深深烙进我逐渐放大的瞳孔,他眼睛里有我正发呆的模样…

    同桌木飞的咳嗽声拉回正发呆得我,回过神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和他对视!慌乱之下我赶忙闭上眼睛,假模假样做起了眼保健操第三节-揉四白穴,我一边揉四白穴,一边在内心止不住狂吼:“完了!新同学肯定以为我看上他了!”

    一只手落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我手中的动作停顿下来,茫然的睁开眼,猝不及防的再次与他对视。他看着窘迫的我,嘴角上扬,满脸笑意。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我读懂了一个词叫温柔。

    他站在讲台上,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他眼神清澈,用温柔又清晰的嗓音做简短的自我介绍:“我叫马小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学了。”

    由于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座位,而新来的他没有位置,班主任便让他把教室最后面垒着的闲置桌椅搬下来一套,暂时坐在后面,他应了一声,从第一排走向最后一排,短短几步,我却觉得他走了好久。

    中学时代大家都会对新来的有几分姿色的同学带着好奇,我们班也不例外,大部分女生发出一阵阵感叹,前排不少女生直接将身子转过去,目光随着他的身影慢慢移动。

    我承认我也是大部分女生中的一个,不过我没有大大方方的侧过身子回头看,只是稍微转了点脑袋,用余光去捕捉他的身影。

    我没敢再明目张胆的看,一方面是防止像刚才那样突如其来的对视让我不知所措,另一方面则是我的同桌木飞一直在死死盯着我...好像势要找到我看帅哥的证据报告给老师。

    新同学被大家这样注视着,他没有露出一丝胆怯,反倒是回敬了全班一个微笑,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神色张扬又任性。

    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忍不住笑着吐槽:“怎么回事你们!心思都跟着人家走远了!”

    班上发出阵阵欢笑,我的同桌木飞接班主任的话顽皮道:“老班,不能怪我们心思走远,实在是新同学长得太帅,大家都情不自禁想一饱眼福”

    班主任开玩笑似的严肃道:“下了课随便你们饱眼福,上课时间都给我看黑板!”

    班里顿时怨声载道,又很快进入学习状态。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看着他的背影,我思绪万千,他刚才是在安慰在他面前出糗的我?或是他有第一次见面就拍人肩膀打招呼的嗜好?总不能是因为看我可爱又貌美就情不自禁吧?

    但无疑,与他的初遇让我收获了一整天的美好。

    …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故作镇静的继续保持着微笑脸。

    婚礼开始,新人缓步走向舞台,朱誓余一袭白色婚纱,头发有规律的卷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整个人容光焕发,褪去的是学生时代的青涩,留下的是对余生的向往。

    在鲜花与掌声中,朱誓余含着泪说出了自己的新婚誓词。

    “我是猪吃鱼,是猪也是鱼,我乐观又敏感,心里总是渴望着能够被包容被保护,却又害怕给别人带去困扰,因此我一度苦苦挣扎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你的出现,将我拉出这种矛盾,让我勇敢的做我自己,何其有幸我能够成为你的新娘,余生很长,往后余生,愿所愿皆为你。”

    原来乐观如她也是个内心敏感的小女孩,我看着她此刻混着泪水的笑眼,心里升起一股欣慰感,看得出她是幸福的,能和想要与之共白头的人结婚,而不是像完成任务一样机械工作。

    曾几何时我也做过穿婚纱的梦,我闭上眼又开始了想象,我穿着婚纱站在舞台正中央,小明穿着白色西装捧着鲜花来到我面前,他还是我心里高中生的模样,他看着我微笑,向我说出他的誓言…

    “我是木飞。”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我脑海里浪漫的构图…

    ——第2梦 完

    -- 附 --

    我第一次见她是高中开学的第一堂课,我报道去的晚,晚了一个星期。

    我站在教室外无所事事的等待教室里的召唤,我注意到靠近门口的位置坐着一个小脸圆圆的女生,她眨着眼睛小心翼翼又表情丰富的东张西望,好像在自己脑内导演了一出大戏,但又不想被别人发现,我盯着她看了半天,我开始期待有一刻她也能注意到门外的我,但她并没有看向门外也没有注意到我…

    终于听到教室里班主任对我的介绍,我迫不及待走进去,明目张胆的低头近距离观察她,她眼睛很大,看着我的时候好像在想着其他事,她突然闭上眼做起了眼保健操,她抿紧嘴巴,动作略显僵硬,我不自觉伸出手,轻轻拍了她的肩,想让她放松下来,她疑惑看向我,我给她的初印象也许是个奇怪的人,但于我而言,与她的初遇让我收获了一整天的美好…

    但她旁边的人在试图打破这场定格的美好,也许不止我一个人发现了这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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