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致雅苑这套房子是三室的,顾惊淮住主卧,肖语笛住次卧,秦亦诚和梁博霄两人住在另一间卧室。

    午夜时分。

    漆黑的夜幕笼罩着整个世界,仿佛泼了一层浓墨,成了一片黑。

    喧嚣嘈杂的声音彻底沉淀下来,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安宁,沉寂。

    次卧里。

    肖语笛侧躺在床上,整个身子微微蜷缩在一起,像是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树袋熊。

    她正在沉睡,眉心紧紧皱起,漂亮到极致的脸颊上透着压抑不住的不安和痛苦。

    此刻的她,似乎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可怕梦魇之中。

    淡粉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枕在脸下的双手紧紧攥着下面的床单,抓出一道道褶痕。

    她的手指也因为用力过度指节处泛出白色。

    “不要!”

    肖语笛惊呼一声,猛地从梦魇中醒来,呼吸声隐隐带着几分急促。

    她睁着眼睛沉默了片刻,撑着床坐起来,抬起双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

    她揉了一会儿,脑袋的胀涩感才渐渐褪去。

    肖语笛侧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一点四十五分。

    她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感觉嗓子干涩得厉害,像是要冒烟一样,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出卧室。

    其他人都睡了,整个房子一片沉静。

    肖语笛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她没有开灯,借着极微弱的光走向导台。

    她在饮水机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备用的玻璃杯,接了一杯水,仰头,一口气喝个精光。

    温热的水流润过喉咙,缓解了干涩,让她觉得舒服了许多,连带着因为梦魇而变得凝重的心情也轻松了几分。

    肖语笛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矮下身子又接了一杯温水,放在唇边慢慢地啜饮着。

    “咔哒”一声,门锁开启的声音响起,在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脆而又明晰。

    肖语笛喝水的动作停下,握着水杯看向主卧的方向。

    主卧门被打开,顾惊淮缓缓走出来。

    两人距离比较远,夜色又深,那张深刻俊朗的脸庞隐在黑暗之中。

    幽暗的夜色只能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姿,以及协调流畅的线条。

    在黑夜中,他的身材比例愈加完美了,丝毫不亚于那些国际超模。

    肖语笛端着水杯看着他,在心里生出一丝感叹:谁说上帝是公平的?

    对于注定要被它舍弃的那些人,上帝给他关上了一扇门,不一定会给他再开一扇窗,甚至会连同窗户也一块儿关上,再用电焊牢牢地焊死。

    而对于被它偏爱的那些人,上帝不仅会把门和窗户一起敞开,还会帮他把房顶一块儿给掀了,甚至会在门口铺上红毯,一路鲜花相迎。

    而顾惊淮正是被上帝偏宠的那一个。

    他有极具显赫的家世,帅气俊朗的外貌,优异不凡的学业……

    甚至从出生就携带的锦鲤体质。

    你说气不气人?

    肖语笛在心底无声地腹诽。

    顾惊淮越过肖语笛走向导台,把她当个透明人一样。

    他从导台上拿起倒扣在托盘上的水杯,弯腰接了一杯水。

    肖语笛转身看向他,拿着水杯轻轻啜饮了一口。

    粉色饱满的唇瓣上沾着水渍,闪着盈盈光芒。

    “原来你这么大方,”肖语笛唇角微勾,要笑不笑的样子,“竟然帮朋友追求自己的未婚妻。难道这就是你们男人口中所谓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秦亦诚今天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一只急于开屏的孔雀。

    他在向她释放好感,她能感觉得出来。

    从小到大,或是因为她的家世,或是因为她的长相,她接到过太多男生的告白,对于这种情形早就已经不陌生了。

    顾惊淮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妻而已,不是恋人,更不是妻子。”

    男人嗓音低醇,却沾染着秋夜的凉薄。

    “是吗?”肖语笛莞尔一笑,语气平稳不见起伏,“那刚才玩牌的时候,你又为什么要让着我?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那把牌你明明可以打春天的。”

    顾惊淮右手拿着水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水晃出一层层涟漪。

    整个动作漫不经心,但是由他做出来却带着惹眼的好看。

    “失手了。”他散漫地回了句。

    “哦,”肖语笛眉梢微挑,配合地点了点头,“你今晚失手的次数有点多啊。”

    她停顿了两秒,左手抱臂,右手拿着水杯横放在胸前,歪着脑袋看向顾惊淮,“你该不会是对我怜香惜玉吧?”

    顾惊淮凝眸看向她,手中晃动水杯的动作缓缓停下。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

    谁也不肯退让分毫。

    客厅归于沉寂,隐约有暗潮涌动。

    就在肖语笛以为得不到对方的回答时,却听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是怜香惜玉。”

    肖语笛闻声,头皮感到一阵发麻,原本平缓的心跳也在陡然间乱了几分。

    她垂下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挡住对方的视线,故作漫不经心地将水杯送到唇边。

    “不过对象并不是你。”顾惊淮补充道。

    当时她跟秦亦诚一组,如果他怜香惜玉的对象不是她,那岂不就是……

    秦亦诚?

    肖语笛刚喝了一口水,听到顾惊淮这句话,吞咽不迭,顿时被呛到。

    “咳咳……咳咳……”

    她一边弯下腰,一边捂着嘴巴,担心咳嗽声把正在沉睡的秦亦诚跟梁博霄吵醒。

    肖语笛咳了一会儿,胸口都咳得开始发疼了,眼睛也被呛得生出泪花,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宛如涂了一层淡粉色的腮红。

    她缓了缓,站直身体,侧首看向次卧。

    她原本只是把秦亦诚当成一个普通的追求者,没成想人家摇身一变,和她竟成“情敌”了。

    秦亦诚正在酣睡,冷不丁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没睁眼,揉了揉鼻子,翻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正在梦里扑蝴蝶的他没有想到,短短的几秒钟,他成了别人play的一环。

    肖语笛收回视线,抬眸看向顾惊淮,唇角扬起玩味的笑意,“你觉得,如果刚才那句话被他听到的话,是开心多一点,还是惊吓多一点?”

    她不等顾惊淮回答,脚步轻抬,朝对方缓缓走去,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红唇微张,“这是你跟我之间的事情,拉别人下水可就不好了。”

    肖语笛说完这话,狡黠地睨了顾惊淮一眼,随手将水杯放在旁边的导台上,准备潇洒地转身。

    她高估了自己手臂的长度,水杯的杯底有一半是悬空在导台外面的。

    她的手刚一撤离,整个杯子向外倾倒,直直地落到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

    杯身顿时裂开,散落成无数个碎片。

    整个过程从发生到结束不过两秒钟,肖语笛甚至来不及补救。

    她垂眸看着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咬着嘴唇,眼神中有懊恼和苦笑在反复交织。

    原本以为今天可以相安无事地度过,结果终究还是她太天真了!

    “对不起。”肖语笛眼睑低垂,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将眸底的情绪悉数遮挡起来。

    她的声音低沉失落,隐隐夹杂着一丝无力感。

    顾惊淮单手垂在身侧,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

    肖语笛蹲下/身子,动手清理散落在地面上的玻璃碎片。

    水杯碎的毫无规则,边缘粗糙而又锋利。

    肖语笛捡起地上的一块儿碎片,掌心传来一股刺痛。

    她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去捡其他的碎片。

    顾惊淮将水杯放在导台上,长腿屈膝,蹲下/身来。

    肖语笛去捡左手边的玻璃碎片,顾惊淮恰好朝同一方向伸手。

    她的指尖刚碰触到碎片,顾惊淮的手伸过来,温热而又宽厚的掌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将她的手整个包裹起来。

    肖语笛指尖颤了颤,眼睑微抬,望向与她相隔咫尺的男人。

    平心而论,他长得的确好看。

    她见过很多长得能够称之为“帅”的男人,其中不乏成熟的,内敛的,阳光的,张扬的……

    可是只有他,帅得非常有味道。

    像一瓶封存了多年的陈年佳酿,让人忍不住品了又品。

    顾惊淮把手移开,掌心摊开向上,“我清理,你去休息吧。”

    肖语笛顿了顿,掌心传来的刺痛感提醒着这份清理工作确实不适合她。

    她把手里的玻璃碎片交到顾惊淮手中,“谢谢。”

    肖语笛站起身来,垂眸注视了顾惊淮片刻,转身回房。

    “如果……”

    顾惊淮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凝视着女孩儿的背影。

    肖语笛停下脚步,转身回望着他。

    “摸我一下就可以给你带来好运吗?”顾惊淮薄唇轻启。

    “是。”肖语笛轻轻颔首,“我的体质就像是深度中毒患者,症状轻的时候,只是倒霉一点而已,就像刚才一样,明明只是想放水杯,结果却弄得一团糟。”

    她说到这里,垂眸看了一下掌心。

    有刺痛感源源不断地袭来,还有一股令人倍感不适的粘腻。

    她皱了皱眉,唇角挑起一抹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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