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江倚黛笑得凉薄:“只有一个?那你告诉我,这些象征业障的黑线,怎么就全都接在了你的身上?”

    江倚黛一挥手,又是一股灵力进入赵老太太的眼睛。

    眨眼之间,赵老太太无数根黑线从阴森的院子出发,交错、交织,最后汇聚成一股,接在了自己的心口。

    赵老太太呼吸急促起来,整个人吓得快要昏过去,说话也结结巴巴。

    “不可能,我就送了一个进去,不可能……”,赵老太太跌坐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看向江倚黛的时候,无神的眼睛又迸发出神采来,赵老太太跪在江倚黛的脚边,只差给江倚黛磕头,“江仙子,你相信我,我从头到尾只送了一个孩子进塔,那个孩子还是我亲生的,我没害死过其他人。”

    江倚黛不置可否,只是斜睨了一眼赵老太太,手上的短刃也没有收回。

    “亲生的孩子都能痛下杀手,你还真的是个好母亲。”江倚黛忍不住讽刺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道:“那道士说孩子涅槃后还能降生在我家。”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江倚黛气愤道,“既然在婴儿塔内,死后魂魄都会回到他们的家,那这满院子的鬼婴和魔童又是怎么来的?”

    江倚黛手里的匕首,更进了一寸,眼看就要割破赵老太太的喉咙。

    赵老太太吓得屁滚尿流,声音哆哆嗦嗦:“这我是真的不知道。您先把这刀子拿开成吗?我还知道什么,我一定事无巨细地告诉您。”

    江倚黛不吃这一套,一用力,刀子就见了红。

    赵老太太吓得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鼻涕眼泪粘在脸上,恶心得一条鼻涕虫。

    许是因为死亡的恐惧,赵老太太的脑袋都转得快了些。

    赵老太太大喊道:“或许是在第二个道士来之前,没能成功回家的孩子。”

    江倚黛怔住了,自己气过了头,就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如若这些孩子确实是在婴儿塔建成的头十年间留下来的倒霉孩子,那也说得过去。

    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送了力道,赵老太太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江倚黛又把匕首摁了回去。

    “你撒谎。”

    如果鬼婴都是二十多年前的遗物,那罗烨又是怎么来的?

    这根本没法解释。

    李净秋上前摁住江倚黛的手,道:“没有回到抛弃自己的家,对那些孩子来说,说不定也是一种幸事。”

    蔡士诚却道:“没有回到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家是好事,可不能转世轮回,还因此堕魔,这可算不上好事。”

    江倚黛盯了赵老太太很久,直到看得赵老太太心底都发毛了,江倚黛才把抵在赵老太太脖子上的匕首收回。

    又或者,赵家和这个老太太都是替罪羊呢?

    江倚黛追问:“最早被你们扔进婴儿塔是你的孩子?”

    “第一个死在塔内的孩子是我的女儿,”赵老太太胆怯地点了点头,然后道:“其他的孩子,都是他们的父母家人扔进去了,不关我的事。”

    “你刚才说,婴儿塔是你们赵家建的,所以这个塔是你们的资产,对吗?”

    “是。”

    如果是这样,倒也能解释这些黑线的存在了。

    江倚黛又盯了赵老太太一会儿,身上的戾气总算收敛了,嬉笑起来,只是笑着的江倚黛比刚才冷硬的态度更让人害怕。

    江倚黛问:“你们赵家是靠婴儿塔发家的,对吧?”

    赵老太太还想狡辩,但是看到江倚黛手里的刀,赵老太太心里发虚,终于还是说了实话:“证实第一个道士所言非虚之后,我们就开始把这事秘密地宣扬出去。我们捏造了一个塔灵,谎称塔灵能帮助他们得偿所愿,只要有求儿子的人家找来,我们就收香火钱,假称需要一张转生符,死后孩子的灵魂才能得到塔灵的指引,孩子才能回家。”

    赵老太太瑟瑟发抖,头上、后背马上渗出汗来,心里呼啸着完了,感觉下一秒江倚黛就要把她砍死。

    然而江倚黛并没有对赵老太太做什么,只是问起了她最开始来赵宅要问的问题——“当年杨月寻和你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是隔壁墨泥村的,我儿子和她有过一段情,我们赵家当时已经靠着婴儿塔成了方圆几里最富的人家,”赵老太太偷瞄了一眼江倚黛的脸色,见她没有生气,便大着胆子继续道,“但是他们杨家还是个破落户,那女人居然恬不知耻地未婚先孕,我就更不愿意儿子娶她为妻了,大着肚子还大操大办婚礼,谁脸上都挂不住啊,纳妾就够抬举她了,进门前她家人还到我们家门前闹,闹得很难看。”

    江倚黛冷笑着打断了赵老太太对杨月寻的侮辱:“你儿子当初三妻四妾,娶人家的时候,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妾,何况杨月寻的肚子不是你儿子搞大的吗,怎么不说你儿子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还说人家杨月寻恬不知耻,纳妾都抬举人家了,真不要脸。”

    见状,赵老太太也不敢继续说了,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一样。

    江倚黛厉声喝道:“继续说。”

    赵老太太舔了舔嘴唇,继续道:“进门的当天杨月寻就发动了,她生下了一个女儿。那孩子天生不足,生下没多久就没气了。她以为是我们害死了她孩子,第二天,她就吊死在了村口的树上。”

    与其他人的说辞都有出入,但赵家作为施暴的一方,肯定会掩饰自己的罪行,江倚黛按下不表。

    江倚黛问:“那个孩子呢?”

    “死了啊。”

    “我是问尸首在哪里。”

    “扔进婴儿塔了。”

    江倚黛忽然没了声音,好半晌,江倚黛才重新开口:“赵端阳这个孩子也是从婴儿塔来的吗?”

    “是吧,我也不清楚。”赵老太太道。

    江倚黛审视了赵老太太一番,最后威胁道:“你最好是没有骗我。”

    忽然,院子里的魔气又开始翻涌,在触及法阵的结界之后,又被法阵的法力击退。

    看得赵老太太一愣一愣,连连点头:“不敢。”

    眼下这个情形,她还哪敢说谎啊。

    江倚黛又问:“第二个的道士刻下碑文之后,又去了哪里?”

    “这……我哪里知道,他当初忽然就走了,我们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这话倒是能信上几分,那道士能在塔身上刻下那些碑文,足以证明此人功力不浅。

    赵老太太一介凡人,不知道修仙之人行踪也不足为奇。

    江倚黛的怀中忽然飞出来一张连音符,连音符散发着金色的灵光,上面传出程秋水的声音。

    “婴儿塔忽现碑文,速来。”

    随后,连音符便失去了光彩,飘落在江倚黛的掌心。

    “小蔡、小李。”江倚黛站直了身子,把连音符收回怀中,勾了勾手指,把蔡士诚和李净秋叫到自己身边。

    蔡士诚和李净秋乖乖过去。

    “你们二人留下,”江倚黛对着蔡士诚和李净秋传音道,江倚黛从身上掏出一叠又一叠的符纸,分别塞到蔡士诚和李净秋的怀里,“这些符纸应该足够你们自保了,实在不行,拿着疾驰符跑路也可以。”

    虽然江倚黛的对自己的阵法十分自信,但是就怕万一,留人看着,她也放心一些。

    把蔡士诚和李净秋留下来,一是防止法阵出意外,里边的魔童和鬼婴跑出来伤人;二是看着赵宅的人,别让他们再生事端。

    “你们盯着阵法和赵宅的人,我再去婴儿塔看看,”江倚黛对着蔡士诚和李净秋说道,“若有异动,马上用连音符唤我。”

    蔡士诚和李净秋怔怔看着怀里的符咒,又敲了敲面色不虞的江倚黛,心里也有些嘀咕。

    李净秋问道:“师姐,你一个人去吗?”

    江倚黛微微点头。

    赵老太太听不见江倚黛、李净秋和蔡士诚的对话,但现在赵宅出不去,院子里的魔气又没解决,她怎么放心让这些人离开。

    赵老太太提议道:“不若三位留下来,之前不知道您的师弟和师妹也过来。”

    赵老太太顿了顿,露出一个讨好,甚至称得上谄媚的笑:“我记得还有一个姓萧的公子是吧?那我再叫人多准备几个厢房。”

    江倚黛婉拒:“好意心领了,他们两个会留下。”

    赵老太太听出了弦外之意,心中焦急,想上前拉住江倚黛,可又不敢:“江仙子不一起留下吗?”

    虽然江倚黛凶神恶煞,但是实力有目共睹,否则也出不了那个院子。

    江倚黛若是留下,定能保证赵宅的安全。

    江倚黛知晓赵老太太的顾虑,道:“我还有要事在身,我的师弟师妹能保证赵宅的安全,如非有人蓄意破坏法阵,一般来说不会出问题。”

    言罢,江倚黛召出惊雷剑,正要御剑离开。

    再抬头,只见萧乘云脚踩着一柄水蓝的剑,傲立云巅。

    修仙之人的视力都上佳,虽然隔得远,可江倚黛一眼就看到了萧乘云脸上的怒容。

    江倚黛一愣,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赶了回来。

    江倚黛承认自己独自改阵的行为十分鲁莽,但是萧乘云生气个什么劲,就算失败了,倒霉的也是她自己啊。

    萧乘云火急火燎地从空中跳下,落在了江倚黛的面前。

    萧乘云风尘仆仆,连以往一丝不苟的发丝都凌乱了,看得出来确实是着急忙慌地敢回来。

    萧乘云打量了江倚黛一番,看到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开口道:“江倚黛你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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