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楚书雪静默地看了江倚黛一样,然后转过头看向李净秋,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了六个瓶子,递给了李净秋,那六个瓷瓶有三个泛着冷白的光,另三个则是粉粉嫩嫩的樱粉色。

    楚书雪吩咐李净秋道:“白色瓶内服,粉色瓶外用。让他们回自己的房间去吧,他们的伤势不需要特别处理。”

    说完,楚书雪就把手里那几个瓶子塞到了李净秋的怀里。

    李净秋点点头,怀里兜着这六瓶药,慢慢地走出屏风。

    李净秋按照楚书雪的吩咐,把六瓶药分给了萧乘云、程秋水和蔡士诚。

    然后原样复述了楚书雪的吩咐,让他们回自己的房间,自己上药。

    分完之后,李净秋对着三人道:“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房间。”

    末了,又觉得不妥,剑宗的天舟就在隔壁啊。

    于是李净秋又转头和萧乘云道:“萧少宗主,您还是回剑宗的天舟去吧。”

    萧乘云倒是想留下来,但是自家的天舟就在附近,便也没有理由赖在药宗这边了,只能点点头。

    “我休息一会儿就走。”萧乘云并非想休息,只是想和江倚黛再解释一下。

    李净秋没有深想,带着蔡士诚和程秋水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萧乘云、江倚黛和楚书雪。

    前者和后两者被一道巨大的屏风隔开了。

    萧乘云百无聊赖地捏着手里的两瓶药剂,望着屏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背过身去。

    屏风的另一侧,江倚黛静静地倚着床栏假寐,看着楚书雪拿出一瓶又一瓶的丹药,然后依次放在床旁边一个小桌子上。

    楚书雪一边摆弄她的针和药,一边问道:“怎么不躺下来?”

    江倚黛苦笑一声:“躺不了,全身都是伤。”

    楚书雪想把江倚黛身上的血衣脱下来,可是十分费劲,这个衣服完全地被血黏在了江倚黛的皮肤上,足见江倚黛伤得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楚书雪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责怪江倚黛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闯魔窟去了?”

    江倚黛上次上的这么重还是快一年前从魔域的万魔窟回宗门的时候。

    江倚黛苦笑着扯了扯嘴角,然后又放了下去。

    “差不多吧。”江倚黛道。

    楚书雪又道:“是吗,说说,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听八卦了。”

    楚书雪和江倚黛交谈不过是为了转移江倚黛的注意力,因为接下来她要帮江倚黛脱下身上已经被血完全浸染的衣服。

    江倚黛没有立刻开口,看起来应该是在思考怎么措辞。

    而楚书雪也不着急,拿出了一把趁手的剪刀,对着江倚黛的衣服领子就是咔嚓一刀。

    江倚黛的领口被剪出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内里的鲜血淋漓的伤痕。

    这件衣服已经被血紧紧地糊在了江倚黛的伤口上。

    楚书雪也没有办法,为了给江倚黛上药,还是只能一边慢慢地将那已经剪开的布条从江倚黛的身上拿开,一边继续剪衣服。

    这些布料像是被缝在了江倚黛的皮肤上一样,拿开的同时,江倚黛的皮肤也被提了起来。

    江倚黛咬着嘴唇,面容一下扭曲,忍不住闷哼一声。

    太痛了!

    哪怕不是没有受过比这还重的伤,可江倚黛还是痛。

    疼痛并不会因为承受过比这还严重的疼痛而减轻。

    楚书雪让江倚黛忍一忍,马上就好,可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加快,依然是慢吞吞的。

    江倚黛喘着粗气,是觉得这样长久疼痛是一种折磨。

    “你给我个痛快吧。”江倚黛忍不住道。

    长痛不如短痛。

    楚书雪反驳:“那可不行,除非你不要这身皮了。”

    江倚黛只好闭嘴。

    看得出江倚黛并不想说话,楚书雪也催促她讲述这段时间的经历了。

    江倚黛不停地闷哼,仿佛快要承受不住这样长久的疼痛。

    楚书雪只好给了江倚黛一张干净的纱布,让她把纱布咬在嘴里,以免在痛苦的时候咬到舌头。

    江倚黛心灵神会的接过纱布,把它团起来,放在自己的嘴里,堵住了那些快要溢出的痛苦□□。

    经过楚书雪小心翼翼的操作,江倚黛上身的那块布终于被拿了下来,露出了伤痕累累的上身。

    楚书雪倒吸一口凉气。

    江倚黛的伤口不光是叠加在一起,而且十分地深,深得见到了骨头。

    楚书雪师从要药宗的医修长老尹生月,修习医修之道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惨状,但是现在受伤的人是与她交好的师妹,怎么叫她不动容。

    江倚黛的脸上、脖子上、身上都流着冷汗,光是揭掉背上的衣服就已经足以折磨得江倚黛冷汗直冒。

    楚书雪拿着帕子,看着一个全是血痂的身体,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擦拭。

    楚书雪仔细地拿温水洗过的帕子擦拭江倚黛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江倚黛身上的多余的血渍终于清理干净,可层层叠叠的伤疤确实叫人心惊。

    楚书雪默默看了几秒,才道:“我先给你上药,再忍忍。”

    楚书雪拿了一个灰白色的瓶子,打开,将里边的粉末直接倒在了江倚黛的后背的伤口处。

    白色的药粉覆盖在红色的伤痕上,红与白的交替极为显眼。

    这瓶子看起来极为陈旧,瓶口还有几个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的,磕碰产生的小口子,应该是用了许久的缘故。

    楚书雪一瞬间愣怔,这是她调制的金疮药,一般的伤口都能在药粉敷上的瞬间开始愈合,除非造成伤口的人或物并非寻常。

    江倚黛这是遇上什么了?

    楚书雪深深地看了江倚黛一眼,欲言又止:“你……”

    江倚黛此时终于睁开眼睛,看了楚书雪一眼,然后疑惑地看向自己的身体。

    江倚黛忽然瞳孔一缩,她看到了自己手臂有一条墨绿色的“线”,像是血管一样藏在皮肤之下。

    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东西。

    “我……”江倚黛有些茫然的看着楚书雪

    最后,楚书雪还是没有多嘴问那一句。

    楚书雪解释:“你的伤有些不同寻常,这药粉是我亲自调制的,一般的伤口在敷上药的时间就会开始愈合,但是你的伤口却没有愈合。”

    楚书雪一点也没有提及江倚黛手臂上的那一道幽绿色的线。

    江倚黛适时地点头,没有提及拿到幽绿色的细线。

    楚书雪乃是尹生月长老的得意弟子,是个优秀的医修,怎么可能会对异常视而不见。

    楚书雪不提,就说明她没看见,或者这条线只有江倚黛自己看得见。

    江倚黛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开始琢磨,这条线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它是好,是坏?

    江倚黛可以肯定这条线在她去到赵家村之前之前是没有的,那么就是在赵家村和离开赵家村的这段时间里,她的手臂伤出现了这一条线。

    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呢?

    一是赵家村内有魔气,二是她利用岁阳花种子打破了宗主的禁制。

    如果这条线是因为魔气入体而生,江倚黛倒是不怕。

    岁阳花种子就在自己的体内,真出事,有种子顶着,她不必害怕自己会因此而入魔。

    如果是因为打破宗主禁制而产生了这样的反噬,江倚黛也不清楚这算不算得上反噬,因为这条线还没有令自己不适。

    而且若是如此,宗主怎么可能不提醒自己呢?

    除了以上两种情况,第三种就是岁阳花种子。

    若是这道幽绿色的线,与岁阳花种子有关呢?

    那是不是意味着,岁阳花的生长有了进度。

    三种可能都对江倚黛没有什么负面的影响。

    想到这里,江倚黛的心情好了许多。

    楚书雪和江倚黛相对无言。

    楚书雪还在替江倚黛上药,而江倚黛则是放空了心思,闭幕休息起来。

    敷完药粉之后,楚书雪拿出了一节洁白干净的纱布,给江倚黛包扎。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楚书雪收拾起所有的针、药瓶与纱布。

    江倚黛的伤已经全部包扎完毕。

    “要不你就留在这里的?你现在不太适合挪动。”楚书雪说道。

    江倚黛只是摇摇头,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物穿上:“我怎么好意思霸占你的房间。”

    江倚黛穿戴完毕后,说道:“带我去我的房间吧。”

    绕过屏风,江倚黛看到了倚在门边的萧乘云。

    “你怎么还在这里?”楚书雪一愣,问道。

    萧乘云道:“我在等江倚黛。”

    江倚黛并不想理睬萧乘云,带着楚书雪绕过他,只是催促楚书雪快走。

    听着身后接连不断地,几乎和自己同频的脚步声,江倚黛忍无可忍。

    在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前时,江倚黛终于回头冲着萧乘云,厉声质问:“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楚书雪见势不对,马上找个借口开溜了。

    萧乘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江倚黛微红的双眼,一时间说不出话。

    忽然萧乘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萧乘云指着江倚黛挂在腰间的储物袋,道:“我的灵宠螭龙还在你的储物袋里。”

    在婴儿塔的时候,萧乘云担心自己出了意外会祸及螭龙,所以当时把受伤变小的螭龙交给了江倚黛。

    而从事情平息之后到现在,江倚黛都不想理睬自己,自然也忘了把小螭龙还给他。

    江倚黛有些愣住,然后马上把螭龙掏了出来。

    小螭龙还在沉睡,江倚黛轻轻抚摸了一下螭龙的闪闪发光的鳞片。

    如果这条小龙没有到自己的药田偷吃,江倚黛会很喜欢它。

    不过作为灵宠,它也不过是听从它主人的命令,这些事情都怪不得它。

    江倚黛只是摸了一下,就把螭龙塞进了萧乘云的怀里。

    “别再来找我了。”江倚黛轻轻说道。

    说完,江倚黛狠狠地摔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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