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罗绫紧张起来,粗声粗语地喝道,“什么酒保,没瞧见,别扰了本娘子的兴致。”

    八娘眼睛盯着云祯,正要出声,云祯将匕首又刺进去更深,“你若想出声,尽管试试。”

    刺痛激灵,匕首刺破喉咙,只要力度再重一分,八娘毫不怀疑,自己还没能出声呼救,立时就被杀死。

    她张嘴息声,将将冲出口的话就此吞咽下去。

    门外的六娘疑惑地自言道,“八娘究竟去哪了。”

    她边说边转身离开,八娘听见六娘离开的声响,简直暗恨她的愚蠢。

    八娘冷哼一声,“少威胁我,我不喊,可不是怕你们,要知道,现在是你们在我们酒楼里,可不是我在你们手上,若你们不放我,我喊声起来,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们。”

    罗绫在八娘身侧蹲下身子驳道,“你将人喊了来,我们或会遭难,可也或许能平安离开,在人进来之前,我们尚有应对的时间,而你喊出了声,这把匕首,立时便会要了你的命,你连犹豫的时机都没有,你敢赌吗?”

    八娘转头恶狠狠瞪着罗绫,“你们不放了我,我落在你们手里,受你们折磨,还不如与你们鱼死网破。”

    “何必这般视死如归,我们无意为难于你,只有些事想问。”罗绫又连忙安抚八娘。

    云祯却盯着八娘,阴沉着脸,他毫无耐性与八娘周旋,再次问道,“那小郎君在哪?”

    八娘仰起头,“我不知道。”

    “那么,那间湖底下的暗室?怎么进去?”云祯再问。

    八娘愣了一下,继而双眼眯起,盯着云祯好一会,最后脸上露出股邪笑,

    “郎君长得这般貌美...倒是叫我心生怜惜,郎君放了我,我带你进去如何?”

    “你以为那里间我们不知如何进去?”罗绫质问,“楼下柜台后侧里间,是什么屋子?”

    当日罗绫随刘掌柜进里间时,便是从柜台后侧进去的,那里间以门帘遮挡,瞧着非常寻常,若非确真知晓此处,常人难以发觉里面玄妙。

    八娘扭头看罗绫,现下她明了,罗绫二人是有备而来,可她口中啧啧两声,故意逗弄罗绫,

    “可惜啊,即便你们知晓地方又如何?那娇滴滴的小郎君,早被送了出去,总是要被千人骑,万人欺的...”

    “送出去了?”云祯冷笑,“方才那厮波在楼下给你们递话,她学着鸡鸣三声,是何意思?”

    厮波学着鸡鸣是在递话?罗绫略有惊诧地抬起头看云祯。

    八娘心中亦是诧异,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祯,她料想不到云祯会猜到这处,可她死不开口。

    可惜,八娘怔神间的神态已叫云祯确定,顾子涵此刻确然就在酒楼内。

    八娘故作镇定地连连摇头否认,“我不知道。”

    云祯喉中发出低低的笑声,他不再多言,将八娘手臂上搭着的白巾帕扯下,用力塞进八娘嘴里,八娘不明所以,干呕两声,随即喉咙里发出一股沉闷的厉声尖叫。

    云祯手起刀落,利落割下八娘左侧耳朵,将耳朵扔到八娘胸前,八娘凄厉惨叫一声,可声音埋进巾帕里,喊出来钝重小声。

    八娘疼得身子一瘫,躺在地上,浑身不住抽搐,一耳的血洒落下来,惊得罗绫也跌坐在一旁,浑身不自觉地跟着颤抖。

    云祯竟杀,杀人了...

    她颤抖着眼睫,朝云祯看去。

    云祯却狠道,“我可是给你脸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的面前顾而言他,闻说鸡鸣见日升,那厮波学着鸡鸣三声,不就是指丑时三刻,要你们将人送出酒楼。”

    “你那主子不见了踪影,不就是要先去盯着码头,好半夜将人走水路送出去。怎么,打量着旁人与你一样蠢?倒是叫我想起,今夜你们还寻到人给通融出船不成?”

    还有外应接人?

    罗绫的心一跳一跳,呆呆看着八娘,八娘却回不了话,她用力咬着口中的巾帕,额头青筋暴起,满面通红盯着云祯,好似随时会朝云祯扑上去,与他厮杀在一起。

    可八娘最后也只是鼻间喘着粗气,喉咙里“呜呜”叫着,什么也做不得。

    她一半的脸被血染红,将口中的白色巾帕也染红透底,看得可怖吓人至极。

    云祯蹲下身子,拿着匕首,再次拍了拍八娘另半张脸轻笑道,

    “你不说将人藏在何处又如何?你们奉命捉的是我,可不是顾四郎,可你们捉错了人,还惹来了官兵,若你们主子后面知晓此事,会拿你们如何?”

    八娘猛地抬头,瞳孔骤缩,瞪眼死死盯着云祯。

    她料想不到,今日大姐要她们捉的云小郎君,竟然出了错,原来人就在她眼前,更甚,还嚣张到进入酒楼内探听她们的消息。

    是了,是了,眼前这样的绝色郎君,才更像那传言中的云府小公子,顾子涵相貌平平,她们怎么会认为他就是云府郎君呢?

    她眼睛通红,盯着云祯,浑身一颤一颤地,云祯却笑起来,

    “你说,等我们救出人,我是把你交出去给官府好,还是还给你主子好?罢了,眼下与你说再多又有何用,你缺了一只耳朵,想必也听不清人话。”

    他说话间,语气极其凉薄,全然不怕面前这渗人的一幕,甚至说完后,抬起手用力扭断八娘脖颈。

    只听咔嚓一声,八娘当场痛死过去,云祯这才松开手,缓缓抬起头去看罗绫。

    罗绫吓得面色苍白,她一直看着眼前的一幕,瞧见云祯放下匕首,满手是血,朝自己看来,罗绫坐在地上,浑身僵硬在那。

    窗外的风吹进屋里,吹拂云祯脸侧几许细发飘动起来,划过他的脸。

    屋里灯火闪跳,光映照在云祯身上,他自抬目望来的刹那,白面红唇,优雅拢翅展飞的眉眼里,是铮铮冷光,分明如琉璃一般的美人,该是白瓷圣洁的菩萨才对,这一刻却像那幽暗深渊之中弑神的魔王。

    他眸中皆是杀意,骨子里透着股不含悲悯的狠辣之劲,叫罗绫这一刻生出惶恐,她强自镇定地看着云祯。

    云祯忽抬脚走了过来,罗绫眼睛微微瞪大,不知云祯突然走向自己是为什么。

    她身子下意识后仰,眼见云祯缓缓俯身对她,一只血淋淋的手,朝她伸过来。

    罗绫吓得抬手挡在眼前,身子朝后一转躲开,脱口而出,“不要。”

    云祯面无表情,伸手至罗绫身后的盆架上,将挂在上面的巾帕抽出来,“不要什么?”

    罗绫停了片刻,这才抬起脸呆呆看去,见云祯右手满手是血地抓着一条巾帕,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而后听他讥笑,“吓傻了?”

    罗绫鼻间冲溢着浓腥的血腥味,她微微张唇,红唇细细抖着,欲言又止,一张脸也紧张得又白又红。

    “没有...我是说,你不要...忘了擦手...”罗绫结结巴巴地看着云祯。

    云祯却冷眼注视着罗绫,他突半蹲下,抬起另一只干净的手,捏住罗绫下巴冷笑,

    “今日你不是对我有所图?不是宁愿违禁也要跑出来找我?如今你也算得逞,顾子涵十有八九是在这酒楼里,你有大功,我将赏你,你害怕什么?”

    罗绫总主动接近于他,他不是看不出来,虽然她很有分寸,不会让他心生反感,但他心中就是清楚,真正对他无所企图的,该是像李静严饼那样才是。

    那么,她的所求是什么?

    罗绫抖抖索索地将脑袋后退,想挣脱开云祯的手,可云祯冷冷看她,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头摁在那儿,摁得她动弹不得,偏又捏得她生疼。

    她只能睁着一双大眼,听云祯继续软声利诱,“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你想得到些什么呢?”

    他的脸忽然凑上去,近乎贴上罗绫的脸,声音蛊惑一般轻声问道,“你想得到我吗?”

    罗绫深吸口气,抬起手用力打落云祯的手,她身子再向后仰,紧紧靠在身后的盆架上,

    “我什么也不想要,真不知你怎么想的,从始至终,我就没有图谋什么,是你,你一直心有怀疑,觉得我心怀不轨。”

    “既无所图,你如此坦荡,”云祯眼底淡漠,盯着罗绫,“现下又惊慌失措做什么?”

    罗绫一手撑地,这才缓缓坐直,她深吸一口气,“第一次见杀人,还不许旁人吓一跳么?我们现下该怎么办?此刻下去找顾小郎君吗?”

    八娘已然透露,顾子涵人就在她们手上,此事确凿无疑,若要去那里间,她可以带路。

    云祯却没应下,好似并不着急,他站起身走至冰鉴旁,将盖子打开,手里的巾帕浸到冰水里打湿,而后提出来擦拭自己的手。

    再走去床边,撕破被罩,将八娘头包扎好,把人藏去床底下,干净利落收拾好现场。

    罗绫见此,起身走至云祯身侧默默帮忙,云祯淡淡看她一眼,并无他言。

    夜将深,好戏也将开场。

    贾永花匆匆忙忙往回赶,大姐及她的好姐妹已等候在那,可恨官府的人还未散去,她不敢惹出动静,一路上避开牵着狗的官差们前行。

    可整个禾米镇,哪来的那么多狗?!

    处处是狗!

    贾永花穿进一条街里,迎面便是一队牵着狗的官差,她走过街往外一拐,又瞧见一只狗走过,惊得她一路小心谨慎,低头朝前。

    夜色渐暗,街上近乎无人,四处一片黑黝黝,是寂静的时刻,吉祥酒楼门面灯火熄灭,从外头看,只看到打烊的一楼大堂乌漆嘛黑,还有二楼一排的雅间,近乎都熄了灯。

    吉祥酒楼宿香阁内,冰鉴里全是被血染红的冰水,幸而血气被屋子里浓重的酒气掩盖,只要不打开冰鉴盖子就发觉不了异常。

    罗绫与云祯二人处理好血迹,吉祥酒楼里面却突然传出细碎的声响,罗绫警惕起来,“云小郎君,你听。”

    正是吉祥酒楼一楼大堂内,喧嚣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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