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白樱舞带着人一路冲上前,云祯也早就开了门站在外边,他低头看楼下乱哄哄的一团,轻轻摇头叹,“真可怜。”

    白樱舞“蹭蹭蹭”跑上楼梯,见到云祯急奔上前,“云郎,四郎呢?”

    “在里边。”云祯随意说着,身子倚靠在栏边继续观赏大堂的乱象。

    罗绫此刻刚好走出,见到冲进来的白樱舞,二人皆愣一下,白樱舞顾不得与罗绫说话,急匆匆就从罗绫身侧擦肩而过。

    罗绫出声唤道,“白小娘子,顾小郎君还昏睡着...”

    云祯听见罗绫的声音,身子忽僵硬于那,他耳尖又微微发热起来,眼角余光却见罗绫出了房门。

    云祯并不出声,由着罗绫走至长廊边,站在自己身边,也低头看一眼楼下。

    见大堂里所有人都被官兵制住,罗绫转身便毫无眷恋地往一侧楼梯走去。

    云祯愣了一下,继而面上黑沉下来。

    康叔此刻也在酒楼内,他抬头看见云祯,大喊一声朝木梯上跑,“哥儿,哥儿,老奴担心了一夜,你可有受伤...”

    罗绫站在木梯上,身子往一旁让路,康叔不顾一切朝上赶去。

    云祯沉着脸色慢慢走过来,看罗绫抬脚继续往下,最后没有一丝停留地走出酒楼大门,这才抬目看奔至面前的康叔。

    “哥儿...你今夜,太胡闹。”康叔紧紧拽着云祯的手臂不住来回打量,眼一尖,见到打横抱着顾子涵的白樱舞,从屋里走出来。

    她面色匆匆,见云祯回头看她,便冲云祯点一下头,“大恩不言谢,还请再派位大夫来给四郎看看。”

    云祯淡淡应,“自然。”

    几人一道下了楼。

    贾永花跪在堂中,见到云祯被众人众星拱月般围着,从二楼宿香阁雅间出来,余知县更是上前对云祯恭敬有礼,贾永花双目一瞪,满面通红,做梦也想不到地,

    “是你,是你喊了人闹今夜这一出...?”

    云祯漫不经心扫一眼贾永花,双肩一动,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她没资格得到他的答复。

    波翻浪涌的一夜过去了。

    罗绫回了白兰居,顾子涵人被救回云府,严饼、白樱舞、杜苑与胡非也各自回了书院,范夫子心有余悸,生出辞别云光书院的心思。

    顾子涵醒了过来,他躺在被窝里,两眼泪汪汪地,

    “云郎,谢谢你,多亏有你,如今我要书信一封回家,请父亲下令派人来接我回文城去,这儿太可怖了,劳烦你为我备好笔墨。”

    云祯坐在床边,“我知你惊吓过度,但也等你好起来后再着手此事吧,现下你该好好歇息一下,那些歹人,官府已全部捉拿,皆一个不落,安心便是。”

    顾子涵听此依旧害怕地哭出声,“将那些贼女全杀了,一个也别留活于世。”

    云祯点头安抚,看顾子涵喝了药后沉沉入睡。

    云祯回了自己屋里,出神一会,突然掀起自己裤脚看那道伤口,脑海里想起今日罗绫头也不回的背影,云祯微微用力捏紧手心。

    她算什么?敢这般对他?

    云祯将腿上那条破布条用力扯下,丢掉再不看一眼。

    顾子涵一连歇息两日才返回书院,众人像约好似的,皆口不提那日的事,书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再次传出琅琅读书声。

    云祯这几日,忙着往返书院与镇上处理各种琐事,是夜,康叔进屋,说到先前刘渝家的管事养着的牙人,四姐,连同六娘一伙歹女,全被官府拿住,可那艘暗中候着的小舟,竟叫人偷偷划走了。

    云祯眼眸冷肃,“这么说,还有余贼逃了...?”

    康叔不由叹气,“哥儿勿忧,余知县那还在搜寻着贼人,翻阅先前的口供,她们所有人确然都被抓到,那逃走的,或许只是船夫而已,哥儿,你这几日连个好觉都不得,先宽心歇歇吧。”

    云祯摆摆手,他这几日确有些头疼,“四郎那头如何?”

    “听引泉提起,四郎已如从前一样,每日欢欢笑笑去念书,没有瞧出旁的不妥。”

    云祯“嗯”了一声,“他倒是没心没肺,如此也好,范夫子伤势可好些了?”

    “好些了,那严小娘子也好了起来,胡非也找回来,哥儿放心。”

    看来大家的伤势都逐渐好起来,云祯想到什么,对康叔道,

    “康叔,你再去帮我打听一下,有一户陈家,早些年曾送了几个郎君进了镇上的小倌楼里,他们弟弟叫陈羊...”

    康叔点点头,拿起笔一一记下,他虽奇怪,云祯怎么无缘无故地要说这么件不相干的事,到底没多好奇去问。

    只记下后,看云祯还是模样不快地,不由又叹一气,“哥儿,你怎地了?我瞧你这几日闷闷不快的。”

    云祯眨一下眼,好似不经意间提起,“我无事,书院里受罚的生员如何?”

    “罗小娘子?”康叔说到罗绫,不禁面上舒缓些许,“她很好,在白兰居里从无要求,一直在里头安静自省着,此次真多亏了她...”

    云祯抬头看窗外不语,康叔却又叹道,“陈子君夫子不知何日才归,这云光书院,还不如当初不建起来,如今哥儿又要念书,又要管着书院,还要打理前后各处事务,着实是累人。”

    云祯沉默片刻才应,“总归叫阿娘忌惮起来,也算值得。”

    余知县捉拿住禾米镇上的牙婆四姐,由此顺藤摸瓜解救出不少郎君,连开春那会,方温言对罗绫说过的一事,禾米镇上接连丢失的那些小郎君,也被救了出来。

    原来这一伙牙人从前皆犯过事,今年过了年,四姐便来投奔刘渝家的管事,才以牙人身份定居在禾米镇上,明面是帮工,背地里是作奸犯科之徒。

    年初那会,镇上的小郎君丢失一事,就是她们所为。

    可怜小郎君们被救回家后,与自己家人团聚时又哭又笑,整个镇子全闹哄哄起来,不住盛赞余知县办了件好事。

    余知县美滋滋地,此事她立了大功,对云府,对云祯,简直万分感激。

    她按照云府的吩咐,将解救出的众多倌郎里,找出三位头发已经生白的郎君,带去罗家村里寻亲,引得无数罗家村的人出来围观看热闹。

    陈羊放牛回来,见到这股景象,他原本胆怯地低下头,躲避人群要走,突然一道声音喊住了他。

    “六弟。”

    听见这熟悉的嗓音,陈羊呆立在那,缓缓转过头,待瞧见自己三位兄长,老泪纵横在那,瞪大双眼愣神片刻,随即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兄弟四人得以团聚,抱头痛哭,村民们原本不明所以,上前打听才知晓前因后果,一边抹泪,一边纷纷议论开来。

    “说是桑娘家的孩儿做的好事,领了官府的人去掏了那黑心肝的一窝,这才救回罗陈氏的哥哥们。”

    “不止,先前镇上丢的几个孩儿,这一次也都找回来了,造业的,原来竟是如此丢失的...”

    “哎呀,是二娘家的孩子吗?是罗绫那孩儿吗?我知晓她的,我们村里的读书人...”

    村民们不住交头接耳,无不被眼前陈羊与亲人团聚一幕感动得落泪。

    方温言也由此连着好几天在外出尽风头,谁不赞他养女有方,教养出一个好娘子来,以后谁家小郎君嫁过去有福了。

    喜得方温言走到哪都面上带笑,恨不能亲自去云光书院里将罗绫喊出来,仔细再问个清楚事情的端由。

    罗绫偷溜出白兰居的事,众人也默契地闭口不言,杨夫子也就不知罗绫那日敢如此违令。

    如此一连过去几日,罗绫又开始在白兰居眼巴巴盼着天快些黑下来,好同李静严饼说说话。

    她倒是收到宴景送来的几个木桶,摆在菜地旁,原是宴景还记着当日对她说的话。

    今日宴景却好似不着急离去,与先前的态度全然不同。

    他又坐在白兰居树下的秋千上,仰面同罗绫说着话,罗绫被宴景缠得无奈,只得站在宴景身旁,时不时低头回应宴景几句。

    宴景总面上含笑望她,他模样端正,但下颌骨太过锋芒,便显得脸有些方正,可他眼神是柔和的,总如惊慌的小兔子一般,怯怯盯着人。

    偏他不怕罗绫,每每一对上罗绫,面容便松快起来。

    便如眼下这般,双目弯成月牙似的,只肯看着罗绫,不愿挪去别处。

    罗绫被宴景这般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不与宴景对视,只继续打探说着,

    “前阵子,云府上空出现霞彩,极其特殊,你可见到?”

    宴景有些疑惑,“何时的事?如何的霞彩?与今日一样?”他抬手指向上空,又缓缓放下,今日上空有些灰蒙,并没有霞彩。

    罗绫奇怪道,“前些日子,也是现下这般晚时,约莫还再晚一些,那霞彩出现后,夜空犹如白昼,可惜闪现短暂,一晃而过,好似在你们云府上空出现,怎么,你没见着么?”

    宴景摇摇头,“我不曾见着,不过,今日我才知晓,原来你爱看霞彩,那下回,再遇着霞彩,我...我邀你一同赏看如何?”

    罗绫愣了一下,不,她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宴景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期盼,这点小事情,倒也好说,罗绫有些茫然地点头应下。

    宴景却呼吸急促起来,他不可置信一般,出声问,“你,你答应了?”

    罗绫神情呆呆,不知宴景这般兴奋为何,她点点头,“此等小事,自然能应你。”

    宴景面上飞起红晕,一颗心却跳得快起,他满心里全是如野性一般的狂意,却不敢展露出来,只敢轻声道,“你既应下,到时我约你出来,你莫反悔。”

    罗绫觉得这有什么可食言的,她更有些莫名地,“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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