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陛下,公主,公主这是有喜了,看脉相已有月余。”邱太医虽然惊讶,但自己没有判断失误,还是如实上报了陛下。

    “邱太医的诊断不会有错,没想到,婉儿竟有了身孕,父皇刚刚还让你跪了这么久。”

    “父皇,儿臣怀有身孕一事一旦事发,必然死路一条,儿臣与云津是真心相爱,还望父亲成全。”

    萧见州望了望还躺在地上的李云津,眉头又恢复紧皱,“婉儿,父皇可以为你瞒住这一切,到时候再以名义接孩子进宫,你真要嫁给这小子?”

    “父皇,儿臣心意已绝,本就是儿臣连累了他。如若不能有一个正当的名义,这孩子儿臣定然不会生下来。”

    “婉儿,听父皇的,孩子既然有了咱就生,你想嫁便嫁吧,只是他要付出的代价他能承受吗。”

    “多谢陛下成全,臣愿付出所有,只求公主一人。”李云津从地上坐起,直起身子。

    “你小子,这时候倒醒了,很及时,听着,好好照顾婉儿,保她二人无虞。至于你嘛,身子骨这么弱,去军营里锻炼锻炼吧,你这状元的名头算是白费了。”

    “是,臣愿意。”

    李云津眼神对上萧婉儿,二人眼底的开心交织在一起,周围的嘈杂消失,只剩二人透出无言的温柔与爱意。

    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十里红妆,凤冠霞帔,震动京城内外,不过数月,李府便大肆修葺一新,新盖了不少楼阁,满堂挂彩,只待公主入府。

    萧婉儿身着华丽嫁衣端坐在长乐宫中,嫁妆堆满了整个后殿,琳琅满目,缀满明珠的凤冠、华美的礼服、金银首饰、贴金轿子、锦绣幔帐、大扇屏风等数不胜数,母亲孝德皇后亲手为她梳起发髻,收拢在侧。

    “婉儿,母后没想到你刚及笄一年便要嫁人了,嫁人了也要常到宫里来看看父皇母后啊。”

    “母后放心。”

    “好,我们的婉儿以后除了父皇母后也有人疼。”皇后亲手为女儿戴上凤冠。

    “你父皇还说蓝羽凤冠最为衬你,非要你戴上,好在母后没同意,母后当年这顶凤冠可是你父皇登基之日所戴,最衬婉儿的花容月貌。”

    “谢谢母后,蓝羽凤冠儿臣已一并装入嫁妆之中,儿臣拜别。”萧婉儿跪在皇后膝下,这一跪日后便不知何时再见了。

    “好好好,走吧。”皇后拍了拍萧婉儿的手。

    忍住不舍之意,萧婉儿端正的走向大殿正门。

    “婉儿!”皇后的呼唤喊住她,“婉儿,我的婉儿,母后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皇兄会代母后父皇二人前去观礼。”

    皇后拉起萧婉儿的手,泪流满面,她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紧紧拉着萧婉儿的手,“婉儿,你别哭,今日是你大婚之日,咱们要多笑笑,面上多喜,以后才不受委屈。”

    “好了,走吧走吧。”

    亲眼看着萧婉儿上了依仗,皇后站在殿门处,久久不敢转身,“你说,让她嫁给李云津是对的吗?”

    “公主与驸马郎才女貌,颇为登对,皇后请放心。”一旁的贴身丫鬟冷秋宽慰到。

    萧婉儿的依仗十分奢华,共有头戴金钗的童子八名,各持圆扇八把,后面还跟着数十名提灯仆人。

    太子的金龙轿撵随行在后,荣亲王则骑马恭送公主出嫁,驸马李云津骑马从和宁门绕行至东华门,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华丽官袍,后跟随一众聘礼,大雁、币帛数不胜数,皇家从不缺黄白之物,所以李云津准备的只是应景之物。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来到东华门,李云津见萧婉儿头戴九制凤冠,身穿绣有雏凤的嫁衣,甚为美丽,赶紧下马走到公主身前。

    “臣参加公主,请公主随臣入府。”跪行大礼之后,李云津亲自将公主扶上贴金的喜轿。

    人数之众,还有数名使臣开路,抵达李府,九盏宴会正式开始,宴上的酒菜均是陛下亲自赏赐。

    宴会结束,太子回宫,萧婉儿和李云津两人一起行同食之礼,萧婉儿之后先侍奉李相公用膳,随后递上自己的名帖,送上事先备好的衣服、手帕、梳妆匣、澡豆、若干金银器物及衣料。

    时辰过去大半,终于二人得空,洞房花烛夜,二人早已没了心思,李云津亲自为萧婉儿梳洗过后便早早歇下了。

    “真是无趣,公子洞房花烛夜竟然没有半分动静,还早早吹了灯。”守门的小厮说起了闲话。

    “莫不是公主容貌不佳?”一旁的小厮应和。

    “才没有,你们说什么呢,公主-,不对,是我们少夫人可是花容月貌,美若天仙,今日我可瞧仔细了,与咱们公子般配的很。”丫鬟云淀说道。

    “咱们公子可真是坐怀不乱啊,不愧被陛下看中,有驸马的福分。”

    “云淀,如今给公子暖床铺的机会可轮不到你了。”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虽仰慕公子,但我知本守分,不作他想,不像你们,心里指不定还做着当驸马的梦呢。”云淀绕是个嘴利,跟着李云津也学了不少书中的道理,自然是要回击旁人的轻薄之语。

    翌日正午,李济已经上朝,李府的人都在默默做着自己的事儿,李云津守在房间门口,在小院里操练一些简单的兵器,过来的丫鬟端着洗漱用品想要进门,却被李云津一一拦下。

    “你们做什么?莫要扰她清静。”

    “李驸马,这与礼不合,日上三竿公主还未起,传出去是要笑话的。”丹霜回过话后便示意墨雪叩门。

    “无妨,让她多睡会,昨日她甚是疲累。”

    “恕奴婢难从命。”丹霜有些不愿,自她再见到驸马,便知那晚的丫鬟云儿是由他所扮,是个不守规矩的人,现在还要耽搁公主的名声。

    “丹霜、墨雪你们进来吧,我已经醒了。”萧婉儿听到外面的动静。

    “是,公主。”丹霜推门而入,跟在其身后的墨雪还给了一个白眼。

    “公子,刚刚那丫头是给了我们一个白眼吗?”上青疑惑。

    “无妨,之前见过一面,场面有些滑稽。”

    李云津想起自己男扮女装跪在几人面前的画面,有些忍俊不禁。

    但还是跟在身后,坐在罗汉床前,守着萧婉儿洗漱。

    “怎么日上三竿都不让人叫我?”萧婉儿擦干净脸上的水,坐到梳妆台前。

    精雕细琢的紫檀木,大大小小刻着富贵牡丹图样的红木盒,错落起伏,铜镜里萧婉儿的脸娇羞美丽,不见半分疲累的样子。

    “娘子昨日辛苦。”李云津没有用公主的称呼,而是像寻常夫妻一样。

    上青和墨雪站在身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丹霜倒还沉着,只是梳头发的动作顿了顿。

    他坐在萧婉儿身侧,轻轻拂过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挑出一盒螺黛。

    “成亲前怎么没发现你竟有这样的一面,假正经,青天白日胡说些什么?”萧婉儿取过一只螺黛,是她平日爱用的颜色。

    “非臣胡说,昨日娘子舟车闹顿,一路上少不了折腾,入了府还有许多仪式,岂非辛苦,娘子在想什么?”李云津嘴角勾起,夺过她手中的螺黛在她眉尾着色。

    “你定是故意的。”话音落罢,萧婉儿乖巧的抬头配合。

    “没想到驸马还会描眉呀,这画的真的比墨雪的手艺还要好上三分。”丹霜打趣到。

    “这描眉如丹青一般,又是娘子的脸蛋,定要细致,不过还是娘子生的好看。”李云津借机还在萧婉儿的脸上摩挲了几下,满意的笑了。

    “娘子,我觉得脸颊的着红还不够,夫君来为你补些。”

    “好,驸马请。”丹霜梳好样式便退下。

    “李云津,你这涂的什么!墨雪你快来,重新为我梳洗!快!”萧婉儿一照镜子,娇小的脸蛋红的跟猴子屁股一般。

    李云津哈哈大笑,“娘子,不觉得有别样的美吗?”

    萧婉儿一把推开他,“走走走,成婚第一天先是不叫我,现在又毁我的脸,你这个驸马胆子真大。”

    “唉,娘子,就是见你闷闷的,逗你开心罢了。”

    李云津坐在地上,拍了拍衣角,虽然随意,但儒雅的气质带着他温和的笑意,让他显得十分好看。

    “夫君,三日后回门见了我父皇母后我定要让他们好好罚你。”

    “别别别,你父皇一向看我这个臣子不惯,这要知道,夫君的膝盖又要保不住。”

    回门?李云津想到军营的指令,“婉儿,三日后我便要去军器监报到了,虽是个管理兵器的闲职,但陛下特令臣每日都要去城外驻扎的军营里学些武术防身。”

    “好,父皇一向说话算话,果然让你去从了武。”

    “没关系,李府的荣光还有父亲支撑,陛下已经驳回了他的自请调令文书。”

    “父皇虽然一向与李相不和,但父皇心中是十分敬重李相为人的。”

    “日后做了武夫,父亲教的一身本领,倒是白费了。”李云津站起身,复而走到公主身旁,为她挑了些素雅的首饰,落利的戴上。

    “你簪花的眼光不错,多亏了父亲的对你的点拨,这才有了现在什么都会的李云津,夫君若是日后不作文章便为我簪花可好?”萧婉儿安慰到。

    “好,臣日后都为娘子簪花。”李云津靠近萧婉儿,趁她不留神亲了一口,“娘子,梳洗好了我们去用早膳吧。”

    虽是早膳,鸡鸭鱼肉不少,还有李云津特意早起熬制的燕窝,李云津想到萧婉儿现在身子愈发重了,大补之物必不可少。

    “吃过早膳,你带我去市集逛一逛吧,这京城的都市我从来都是远远瞧过。”萧婉儿瞧着饭食,心情开朗,自是多食了些。

    “公主近日来胃口一直不大见好,吃什么便吐什么,没想到今日吃的肚儿都圆了。”丹霜在一旁笑道。

    “这肚子真的圆了些,李云津我会不会过段时日就变成了胖子。”萧婉儿低头看了看小腹。

    “自是不会。”李云津本想宽慰,但转念一想印象中的妇人有了身孕都有发胖的迹象。

    “还是会胖一点点,不怕,夫君为你打点好了,日常膳食搭配好,不会胖多少,还有夫君早已托人寻来了古法精油,按摩于腹部,肌肤更加光滑,不留痕迹。”

    “还有此物?”

    “娘子在宫中未有听闻吗?”

    “不曾,既然有这样的好物,想必大多人都是极为需要的,那我得想个法子流通起来,也是个赚银钱的法子。”萧婉儿思考的很快。

    “娘子聪慧,还有商贾头脑,为夫静候佳音了。”看着萧婉儿大快朵颐,李云津为她轻轻擦拭嘴角。

    “虽然你家公子没规矩,对咱们家公主倒还不错。”墨青瞧着二人幸福的模样,兴奋得和上青嘀咕。

    “那是,我家公子一向待人很好,自家夫人定是更加上心,以后我要是有了娘子,我也要像公子对公主这般,不,还要更好。”

    “上青,你还想娶妻呢?我看没有人要嫁吧。”

    “谁说的?墨雪你这丫头嘴好生厉害,我很小定了娃娃亲,年前已经在议了,听说很是小家碧玉,比之公主不差一二。”

    “就你,还小家碧玉喔,不用想都知道没公主好看。”墨雪一向直爽惯了,但没发现这番话已然非常不妥,也不知哪里来的气性。

    “墨雪,你少说些,一会儿又吵起来。”萧婉儿即使打断,免得又是一场吵闹,这才见一面,这两人都吵两回了。

    “上青,你去收拾一下马车,记得铺上松软的毛毯。”李云津支开了他。

    用过早膳,二人收拾好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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