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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皇帝奶兄弟

    章锦娘的父亲是过了府学的童生,章锦娘也跟着父亲读过一些书,自然也认得字。

    所以,章锦娘也就能从自己母亲的信里看明白自己母亲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骤然在看见自己母亲的遗言后,章锦娘不禁泪若雨下。

    但章锦娘在感动之余,也从母亲的遗言内容得知,原来外婆流传下来许多精湛织造工艺和织造机器的图纸给她母亲,而她母亲现在留给了她,这让她倍感欣喜,暗想等自己进入织造局,有了钱,或许就能按照这上面的图纸和工艺进一步发扬织造工艺,靠此让自己家成为织造大户。

    不过,章锦娘暂时没打算将这信给自己父亲看,也暂时没打算让他知道。

    因为她父亲就是因为她母亲去世而伤心成疾的,即便现在也会时不时唤她母亲的名字。

    章锦娘知道眼下做正事要紧,也就收起眼泪,藏好书信,把布匹拿了出来,待雪停后就又去邻居家借了辆鸡公车,然后就把布搬到了鸡公车上,推着鸡公车先出了屋。

    她父亲还在昏睡状态,章锦娘倒也没有去叫醒他。

    这时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章锦娘推着鸡公车,在嘎吱嘎吱的声响中,静静地走着。

    虽说天寒地冻,但由于江宁素来繁盛,所以即便是冰天雪地,也还是人烟辐辏、车马骈阆。

    而且,许多贫户越是在这种天越是不得不拿出家里女人织的土布来牙店换粮换炭,毕竟没人想冻着了家人饿着了家人。

    所以像章锦娘这样推着一车土布去牙店的人不少。

    许多牙店也就在这个时候需要排队收布。

    章锦娘为了让自己的布换个好价钱,没有就在家里附近的牙店换,而是顶着寒风多走了几条街,硬是在找到一家给价稍微高些的牙店前停了下来,且排着队等着出布。

    这家牙店离北城门不远,所以,在章锦娘瑟缩地站在碎琼乱玉里,背着寒风搓手时,一外着金红羽缎箭袖衣,头戴紫金冠,着青缎朝靴的青年公子,正持着带血宝剑,从城门里走出来。

    这青年公子便是顾寅,皇帝奶兄弟,因参与除权臣杨霸先而立功受爵为骑都尉,眼下被大庆皇帝钦定以右佥都御史身份提督江宁织造,整顿织造局,顺便暗中调查一件大案。

    只是顾寅刚到江南就遇刺,好在他武艺素来不错,倒也没有受伤,只是肩膀上遭人划了一下。

    跟在这青年公子身后的还有好些人,其中,离这青年公子最近的倒是一名体态富态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名唤黄培忠,乃内织染局少监,奉命协助顾寅处理江宁织造局事务。

    黄培忠看着顾寅肩上一被利剑划破的豁口,而不禁一边疾步跟着顾寅一边说:“可惜了这件御赐金雀袍,素来这类御用的便服,只有宫里的刘夫人才会,也不知道这江宁城有没有会补这衣服的织女。”

    “谁知道呢。”

    顾寅一边回应着黄培忠一边逡巡着四周。

    虽说他已经进了江宁城,按理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毕竟没有谁真敢在偌大的江宁城作案,那样江宁府尹的乌纱帽至少是管不住的。

    可他毕竟是微服而来,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还是要铤而走险,不惜一切代价的要将他这个“皇帝眼睛”给除掉。

    所以,顾寅也就不得不继续保持警惕。

    只是在他观察四周时,他就注意到了穿着一堆碎布在身的章锦娘。

    “这女孩身上所穿破袄的针工不逊于刘大娘!”

    “所要卖的土布也紧密匀纤,可谓好布!”

    顾寅喃喃自语后,就朝章锦娘走了过来。

    章锦娘这时正好轮到自己出布给牙店,牙店掌柜吴良见章锦娘衣着最是寒酸,又生的柔弱可怜,便起了欺压之心,也就在称布后说道:“土布两匹,给银二钱!”

    “等等!”

    章锦娘和顾寅几乎同时喊出了这么一句。

    掌柜吴良见顾寅衣着华贵,又提着带血宝剑,也就只陪笑对顾寅问道:“这位小爷有何指教?”

    “这布一看就是技艺精湛者所织,怎么也得三钱银子一匹,你只给二钱银,是想砸自己招牌还是欺江南官府无人?”

    顾寅沉声问道。

    吴良知道自己遇到行家了,又见对方话里有不好惹的意思,就立即换了态度对章锦娘说:“姑娘,我刚才喊错了,您这个是每匹五钱,给一两银!”

    章锦娘心里大喜,忙“嗯”了一声。

    同时,章锦娘就颇为感激地瞅了顾寅一眼,有意道谢,却因见对方剑眉星目,英武神俊,衣着不凡,非自己这种普通女子有资格接触的,而过于礼貌或许也会有攀附之嫌,便没有多言,且对方还拿着带血宝剑,更让她不敢自然表露真我,也就只沉默寡言地站在一边,只能用眼神表达感谢。

    顾寅见章锦娘接了钱,推着车出去,都没有与他说一声谢字,便有些愠怒,不禁追了上来,喊道:“喂,丫头,你就不该说些什么吗?”

    章锦娘怔在了原地,脸色绯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谢谢。”

    “这个会补吗?”

    顾寅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处的豁口。

    因他这次下江南本就有意从民间挑选优秀织女,而通过章锦娘卖的布的质量,觉得章锦娘会有这个本事,也就便问了这么一句,顺便看看章锦娘会不会是值得自己选入织造局的织女。

    章锦娘则依旧低垂着头,眼睛余光扫到了带血宝剑,一时心里颇为惴惴不安,她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但总之就是害怕。

    “抬头!”

    “干嘛一直低着头。”

    顾寅见此厉声说了一句。

    章锦娘这才抬起了额头。

    顾寅在见到章锦娘的脸后不禁一怔,低声呢喃:“难怪不抬头。”

    接着,顾寅就又指了一下肩膀:“看我肩膀!”

    章锦娘看了过去。

    顾寅就问她:“会补吗?”

    章锦娘认真看了一会儿。

    家学渊源的她,一涉及到针线织造的事,就倍加自信与沉着。

    顾寅也因她这突然肃然自信的眸色而着迷住,跟着未言语起来。

    只黄培忠因为明白顾寅的用意,也就在这时于一边压着嗓子说:“我们小爷这袍子,你要是真会补好,我们会重重有赏,但若补的不好。”

    顾寅这时摆手制止了黄培忠继续说下去:“补的不好也没关系。”

    “我会补!”

    “用界线法,先刮松周边,分出经纬,纵横缝纫穿补即可,但只是我没有这等名贵金线与雀丝。”

    章锦娘突然侃侃而谈起来。

    顾寅和黄培忠皆不禁被章锦娘的话语震惊住,因为他们都没想到一个贫家丫头会说的这么专业。

    “丫头果然来头不简单啊!”

    顾寅忍不住还说了这么一句。

    接着,顾寅就说:“线,我们去买,只是得请你把地址告诉我们,我们待会儿会派个婆子把线和衣服送来。”

    章锦娘点头,大着胆子问:“你们打算给多少赏银?”

    顾寅和黄培忠等不禁一愣。

    “没想到你还是个小财迷。”

    顾寅还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章锦娘只垂下了头:“接活不都要先问清楚工钱吗?”

    顾寅颔首:“给你二两赏银如何?”

    章锦娘踟蹰了一会儿,但因为想到这是一个或许靠一次缝补就能挣足报名费的机会,便咬牙说:

    “得加钱!”

    顾寅不由得嘴角一扬,随后说道:“丫头,我们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傻子,你若做的好,给你二两赏银,足够你织两个月的布了。”

    章锦娘有些底气不足起来,而再次垂首,捻着手说:“但织造局报名费要六两银,我现在只有一两银,自然想着能多挣些就多挣些,公子若不愿意,可以拒绝。”

    顾寅听后心头火起:“这件事若成,给你五两赏银!”

    顾寅说着就找章锦娘要了地址,然后就提脚离开了这里。

    黄培忠跟了上来,骂道:“江宁织造局果然是烂了!这个姓邹的,谁给他的狗胆,敢收六两一位的报考费!难怪现在织造局的织艺越来越不行,前任织造把过错怪到织女们身上,说是技艺精湛的织户们还眷念前朝,以咱家看,是他们自己太贪,把门槛提太高到贫困织户们已经不能派人来织造局报考织女!”

    “你先去买线,派个婆子把衣服送去,我先去兵备道衙门调兵,把那个姓邹的砍了!”

    顾寅说道。

    黄培忠拱手称是。

    章锦娘这里则还呆愣在原地。

    她有些不敢相信。

    富人都这么豪横吗?

    自己不过是大着胆子多要一点,结果人家真愿意把赏银加到五两。

    五两银子对于章锦娘而言,的确是已经是一笔巨款,是她一年都挣不到的钱。

    而只要有这五两银子,她就可以把三姨借给她的三两银子还回去,加上自己的一两银子,就已经能凑足报名的钱。

    接下来,她织布所挣的钱就可以全部继续用来给自己父亲请新大夫抓更好的药。

    父亲的病一直不见好,章锦娘早就想换个大夫了,只是苦于钱没有挣到足够看名医的诊费,也就一直拖到现在都还没找更好的大夫。

    午后,就有婆子送来了顾寅的衣服和线,章锦娘就着雪光,于门口补了一个时辰,才补好,并交给一直守在这里的婆子。

    婆子看后啧啧称奇,在回来后就将衣服交给了顾寅和黄培忠。

    顾寅因而问着黄培忠:“这手艺,公公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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