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终于结束。
苏乔又是捶肩又是揉腿，颤颤巍巍地走回化妆间，从没想过当艺人会这么累，单单录一场综艺就三四个小时。
走廊上，苏乔看到了汤圆，还有她手里的——速效救心丸。
还真买回来啦！
“苏乔你总算回来了。”汤圆拎着药迎上来。
“这就已经吃上了？”苏乔指着速效救心丸药盒犹豫道。
“哦不不，还没。”汤圆说，“药房外卖刚送到，我刚取来。结果发现佛爷已经不在化妆间了。”
不在？
苏乔竖起耳朵：“外面应该没有120救护车声吧。”
“没有吧。”
“那就没事了，多半是走出去净化心灵了吧。”毕竟也要体谅一下老年人的心脏承受力吧。
“呃，有事的。”汤圆拦住苏乔。
“怎么了？”苏乔才发觉汤圆的眼神一直往化妆间瞟。
苏乔满脑袋问号，加快脚步往化妆间走，一把推开门。
化妆间里真的有人，有个眼熟的背影。认出对方是谁后，苏乔特地退出来看了眼化妆间门上的贴牌。
是她的化妆间没错。
听到门开的动静，高挑的背影转过来。靳扬对上苏乔茫然的表情，笑了笑：“很意外？”
苏乔：“你说呢。”明知故问。仇人为什么出现在她的化妆间。
靳扬没有回答，提醒她：“把门关上吧，路过的人会看到。”
苏乔故意单手撑着门，偏不关。不打招呼跑人化妆间里的人，是他靳扬，又不是她苏乔。她坦坦荡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见苏乔没有动作，靳扬笔直朝她走过来。
苏乔眼睁睁看着靳扬伸手拉住她的一只胳膊，轻轻松松将她拉开，然后关上了门。
苏乔冷笑，挣脱开他的手。
“怎么了，大明星。来兴师问罪啊？”
苏乔猜他已经看到了方才的采访，她当着镜头说他的那些坏话。看到就看到呗，反正苏乔打算干完这一票就跑，谁在乎他的感受。
可是靳扬避而不答，说了句：“苏乔，我还挺羡慕你的。”
“啊？”
靳扬自来熟地绕着她狭小的化妆间走了半圈，找沙发坐下，说：“房间虽然小，但干净整洁。”
苏乔很难不怀疑他在嘲讽她的咖位低，化妆间小。
“没有品牌方准备的许多衣服、配饰，没有来来往往踏破门槛的人，没有条条框框的注意事项，甚至一个节目该讲什么不该讲什么，都没有人跟你说。”
靳扬讲了一堆有的没的，苏乔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剧本杀玩得不错，还有你刚才的采访，也很有趣。”
“你没事吧？”苏乔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我的采访，你觉得有趣？”大哥，我在采访中嘲讽你剧本杀玩得菜，你却觉得有意思。
“你、你到我这里来到底想说什么？”
“解释。”靳扬与苏乔对视。
“录制过程中我针对了你几次，并非我本意。且当成，我拿到了一个隐藏剧本，剧本里的我需要刻意针对你，为了让观众拍手叫好，为了让编剧满意。”
靳扬的话这很好理解。有人故意让他在节目里为难苏乔。
谁给的剧本？是导演组，还是另有其人。
真有意思。苏乔揶揄道：“看来我还蛮重要。”
“没关系，我不在乎。如果是真的，应该感谢那个给你剧本的人，把我放在了主演位置。让你一个大明星来为难我，白给我涨热度了，一点都不亏。”主打一个心态好。
靳扬笑意更深：“既然误会说开，不如——”他拿出手机，亮出一个二维码。
“扫一下？”
“你要加我好友？”
靳扬一副‘不然呢再不加他手都要举酸了’的委屈表情。
苏乔犹豫片刻，扭过头，不加！
“虽然剧本不是你写的，但你照做了，这个梁子我们终究是结下了的。”苏乔可不是给一颗糖就能拐跑的性格。
靳扬愣了一下。
“也好。”靳扬被拒绝后并没有遗憾，反而笑意加深，说：“来日方长。”
临走之前，靳扬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件正事，本来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他递给苏乔一张金色名片。
“我经纪人的名片，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
苏乔迷茫地接过。
靳扬：“实不相瞒，我经纪人，可能想签你。”
苏乔：？
靳扬：“好好考虑下？先走了，再见咯。”
汤圆进来的时候，看着如蜡像一般的苏乔，还有她手里的一张亮闪闪的金名片。
“啊！华创娱乐！”汤圆赶紧捂住嘴。
“你也觉得很离谱吧。”苏乔以为找到了知音。
谁知汤圆紧紧抓住苏乔的手，捧起来说，“苏乔，你要是跳槽了记得带上我呀。”
“……”
-
《明星剧本杀特别版第九期》网络直播结束。
虽然靳扬主动对苏乔示好，但并不代表，靳扬的粉丝与靳扬一个态度。
苏乔这边因为热度增加10个点而沉浸在岁月静好中，可网上的腥风血雨才刚刚开始。
靳扬粉丝下了直播，终于有精力秋后算账，把战场搬到他们熟悉的微博。
热搜#宋梓熙经纪人#的热度刚往下降了几位，又空降了一个新的词条。
#苏乔说靳扬菜#
点进热搜，舆论一边倒。
#苏乔说靳扬菜#又来了又来了，山鸡买热搜没完没了了
#苏乔说靳扬菜#啊这，刚从宋梓熙经纪人的热搜过来，扬哥这也被碰瓷上了？SOS宋梓熙靳扬的双担粉究竟做错了什么
#苏乔说靳扬菜#苏乔是谁？这个名字最近经常上热搜
发布该条微博的用户主页明显是个路人，于是底下评论异常多。
评论1：友情科普，苏乔，娱乐圈十八线山鸡妄想变凤凰，代表作《碰瓷大明星之我不仅撞衫宋梓熙还要诬陷她和她经纪人暗害自己》、《捆绑人气顶流之倒贴靳扬未果急眼了骂他两句热搜安排！》
评论2：楼上的姐妹文豪
博主看到那么多条评论，回复了一条——为什么叫山鸡，她做过鸡？
评论3：无人的角落谁知道呢
评论4：怎么，博主想要？哈哈恐怕迟了一点，只有那些顶着啤酒肚的老头才要的起
评论5：评论里的扬粉也太恶臭了吧，怎么说都是合作同事，张口闭口鸡不鸡的，就那么厌女吗
评论6：哪里来的合作同事，敢和扬哥相提并论，也不看看自己咖位，真想山鸡变凤凰？
“作死，作死，作的要死！！！”
盛星传媒艺人经纪部传来摔鼠标的动静。
办公室中，佛爷狠狠拍了三下桌板，一下比一下响，还是平不了怒火。
苏乔和汤圆像小学生讲台罚站一样站在办公桌前。汤圆头都不敢抬，她感觉盛星传媒头号弥勒佛毕生的脾气都发作在苏乔头上了。
“你看看你自己的微博评论区，还有私信。”佛爷勒令。
“我的号不是被你们收走了吗？”苏乔找理由。
“小汤圆！”
“哎！哦哦，号在我这。”
汤圆被佛爷吼了一声，着急忙慌找手机，差点从兜里掉出来。见汤圆手抖抓不稳，苏乔接了过来，打开微博。
登的刚好是苏乔的大号，刚一打开，私信界面直接卡死了。
10万多私信……
汤圆吓得吃手。
明明录制前打开微博的时候，才4万多，其中三万还是前几天手滑点赞事件后的私信。足足翻了倍。
汤圆：“骂的也太狠了吧。”
苏乔：“你果然没说错，靳扬粉丝确实比宋梓熙粉丝多。”
汤圆：“是吧，我是专业的。”
佛爷：“……”
“之前都说宋梓熙粉丝很鸡血，和靳扬粉丝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男偶像的粉丝一般比女偶像更鸡血。宋梓熙的粉丝鸡血，是在女明星队列中，相对之最。”一个好学地求问，一个认真地帮分析。
“聊够了吗，二位？”
佛爷打断姐妹俩，并看了眼桌上的速效救心丸，他多半真的需要来一颗。
“苏乔，我看你到现在都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佛爷，我看到的只有数以万计的评论和赞诶。”苏乔举着手机屏幕展示，评论和赞还在疯狂上涨。
“没看到那些人都在喷你吗？一条帮你说话的评论都找不到！”
苏乔：“那也比微博底下找不到一条活人评论强吧。”
佛爷被怼的失去言语，产生了自我怀疑。
半晌，他缓缓道：“我明白了，你想走黑红路线是吧。”
苏乔假装不明白：“我一没偷税漏税，二没吸毒赌博，黑在哪儿？头发黑也是错的话——”
“我明天就去染个颜色。”
“噗。”汤圆直接喷出来。
“你，你们两个！”
汤圆手动捂嘴。
说还没说完，佛爷的电话又响了。他只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立马变脸。
“你们俩先出去。”
佛爷把两个赶了出去，关门的时候，苏乔刚好听到佛爷接电话的声音。
“喂，小程总，您好您好。最近都还好吧，哈哈，我也很好，腰不酸腿不疼，再干三十年再退休都行。”川剧变脸不过如此了。
她好奇地问身旁的汤圆：“佛爷在跟谁打电话？”
弥勒佛一向很佛。只对苏乔发过火，但也没见他对别人狗腿成这样。汤圆也听了个开头，依稀听到他称呼对方为小程总。
好熟悉的称呼，但是汤圆来公司时间不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苏乔和汤圆往外走去，路过新媒体部的茶水间，竟然有人认出了苏乔。
“苏乔吗？”“你就是苏乔吧。”
苏乔心一惊，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碰上靳扬或者宋梓熙粉丝吧。
“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苏乔，你明明比宋梓熙要好看，怎么那次热搜的图没拍好吗。”
“哈！还是我有眼光，当时你和宋梓熙撞衫，我就觉得你穿起来比她有气质。”
大家的态度让苏乔倍感意外。
汤圆站在苏乔身侧扬起骄傲的下巴，好像在说，早说了，苏乔这张脸就是比宋梓熙好看一百倍。
“能签个名吗？”
“啊？”
“我去拿个本子和笔，等我一下啊。”
她们之中派出一个人抛下咖啡杯跑回工位，留下的几个继续打量苏乔，眼里充满了欣羡。一个扎马尾的女职员问起：“苏乔，你见到靳扬真人，居然都没有被他的帅气征服吗？”
哈哈，短暂地被帅到，然后就被他的嘴给臭到。虽然录制后靳扬做出了解释，但这个坎还是过不去。
苏乔：“确实很帅。”
女职员追问：“那你怎么敢直播说他游戏玩的菜。”其他人几双八卦的眼透着光。
苏乔：“是开玩笑！要是我当着镜头说他多帅多诱人的话，现在粉丝又得骂我起歪心思了。还不如胡说两句，当做避嫌。”
女职员：“哈哈哈，也是哦。靳扬的粉丝确实有点可怕。”
汤圆紧紧抿住嘴唇，想笑不敢笑。
这时去拿笔和本子的人跑回来，让苏乔在本子上签下名字。
扎马尾的女职员还在和另一个同事聊靳扬有多帅，发誓一定要见到真人。另一个同事却不买账，说：“咱们公司明明有一个现成大帅哥好吗！并不比靳扬差。靳扬不好见，等他小程总回国回公司了，总是有机会见到的。”
“呀！”汤圆突然叫起来。
“苏乔，我知道跟佛爷打电话的人是谁了！”
汤圆正要说下来，可电话响了。糟糕，是佛爷。知道佛爷还在气头上，汤圆不情不愿按了接听键，刻意往窗边走，和职员们保持距离，省得电话对面的火气波及到无辜。
苏乔签完字，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见汤圆灰溜溜地回来了。
“教导主任让我们回去罚站？”苏乔猜测。
汤圆摇头。
汤圆踮起脚，贴在苏乔耳边说：“晚上有个饭局，佛爷说要你去。”
“饭局？”
汤圆用手挡住一边，防止声音漏出去：“说是小程总回国了，给他组了个接风饭局。”
小程总？刚才职员们讨论的话题中心，不过，她又不认识这位小程总，他的接风宴为什么让苏乔去。
“小程总到底是？”
“小程总，程暮屿。”
“盛星传媒老总的小儿子，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他在国外主修艺人经纪，毕业后就回国进了公司。起初，除了几个高层外没人知道他就是程总的儿子，所以他也是从小经纪人做起，一步步，带红了好多人。现在我们盛星的一哥一姐就是他带出来的。”汤圆回忆起其他同事跟她八卦过的话。
苏乔好像听完了一本人生传记。“那他的年纪？”
“才29岁，可怕吧！”
哦，没什么稀奇。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的人，苏乔在她的世界就熟识一位，只不过对他印象不好。
“哎呀苏乔，”汤圆猛然惊醒，“我还想起一件事，关于小程总。”
“什么？”
汤圆像被雷击一般，木木地说：“宋梓熙，好像是，程暮屿带的，第一个艺人！”
苏乔：？
现在这个印象也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