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熙是咱们小程总带的第一个艺人。
苏乔打了一辆车独自回公寓，路上，汤圆的话一直绕在苏乔耳边。真没想到，宋梓熙之前也是盛星的艺人。
“宋梓熙是他带的第一个艺人。”
“宋梓熙童星出道，初高中因为回去读书没再演戏，高中毕业才重新开始接戏。”
“开始宋梓熙的演艺工作都是家人负责，但专业的活还得是由专业的人干，大学起她就投向经纪公司，签进了盛星传媒。”
“当时小程总毕业回国，公司把宋梓熙安排给他。”
“小程总带宋梓熙的时期，初出茅庐，那叫一个白手起家到处碰壁，可拼了。听公司前辈说，小程总为了拿下宋梓熙演艺生涯的转折点戏约，与制片方喝到进医院洗胃过。”汤圆描述时，痛苦拧巴的表情仿佛感同身受。
“宋梓熙在他手上带了两年肉眼可见地火了，事业到达顶峰。偏偏这个时候，谁都没想到，宋梓熙在最火的时候和盛星提出解约，跑去了恒彩影业，彻底抛弃了小程总。”
“抛……弃？”
“对啊，公司有一个流传很久的八卦。说宋梓熙和小程总两个人共事期间，有过暧昧。”
“传言当年两人分道扬镳，也与私人感情有关。宋梓熙走后，小程总脱胎换骨，工作风格变得雷厉风行，说一不二。都说做他的艺人，必定能红，但前提是得承受他高强度的工作节奏。人事部的同事评价小程总的工作状态：冰冷无情的工作狂。他几乎没有私生活，满脑子工作工作工作。听说他单身至今呢。”
听起来，两人现在的关系应该不算融洽。那至少，排除了小程总为了给宋梓熙出气才叫她去接风宴的可能。
车停下来了。司机大叔提醒苏乔，“妹子，到地方咯。”
回到老公寓，苏乔抓紧时间在网页搜索“程暮屿和宋梓熙”相关新闻。
新闻是好多年前的，程暮屿还是宋梓熙经纪人时期，说两人多默契，说两人关系不像经纪人与艺人，更像同舟共济的亲人。
苏乔选择按时间排序查看，偶然发现一条最新的新闻稿。
就在今年上半年，宋梓熙接受杂志专访的时候，谈及自己从艺历程，居然还提到了程暮屿。
「他对我有知遇恩。」
「大家可能觉得奇怪，觉得我明明是童星出道，为什么他对我有知遇之恩。」
「其实这个圈子远比大家想的复杂，我曾经有一段时期因为学业不得不放弃拍戏，再次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再也融不进圈子……」
「是程暮屿陪我一起进步。他当时作为新人在公司，也是和我一样，一步一步有笑有泪地走过来的。」
这又很奇怪了。这篇稿子看起来，两人现在的关系还不错，还能在采访的时候提及。
苏乔的脑仁有点疼。
【道具商城已更新】系统提示音打断了思绪。
苏乔注意到商城更新了一个道具，名叫：极具收藏价值的胸针。
【您已成功兑换道具】
【消耗5点热度值，当前剩余热度值：5】
道具被传送到手中，苏乔将胸针捧在手心左右瞧看，确实是个好东西。这是一枚极其精致的古董胸针，苏乔曾经在爷爷的藏宝阁里见过类似款。但这枚似乎没有被好好保存，镶嵌的翡翠略显黯淡。
苏乔灵光一现，这枚胸针不管品质如何，只要当了它，她的信用卡还款岂不是就有救了！
【咳咳】
好像接收到系统的疯狂暗示？
“不能卖？”
系统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默认。那就先放着。苏乔一脸不情愿地换了身赴宴的衣服，准备出门。
【咳咳咳】
“出门落了什么？”苏乔又试探问道，“刚才的道具要戴出门吗？”
又是默认。苏乔退回到房间，默默别上那枚道具胸针，会心一笑。原来系统还能这么玩？
【……】
-
深海市的九月末，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还有暑气，到了夜里，气温骤降。害苏乔下车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苏乔到达指定酒店报了包厢号，一名服务生专程给她领路。
“苏小姐，到了。”二楼最深处的包厢。
苏乔确认了一眼包厢号，推开包厢门，“不好意思哦，我来迟——”苏乔话还差一个字没说全，忽然愣在推开门的动作上。
眼前场面与她想的完全不一样，进来之前以为里面应该推杯交盏，吞云吐雾才对。
号称迎接小程总的接风宴，这么一个偌大的包厢，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在。
包厢里唯一的人，正坐在靠窗的吧台上。
放着餐桌不坐，那人侧对着进门苏乔的位置，坐在窗边，开着笔记本电脑，在吧台工作。
他的侧脸。
有细长的眼尾，高挺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嘴唇与之优越的下颌线。
先看长相。再看打扮，苏乔瞧见那人穿着贵气不俗，还有吧台下方的角落里放着两个行李箱，箱子上的行李托运标签都没来得及摘。
既然没走错，苏乔好像有了定论。
“小程总？”
男人转过了头，匆匆扫了苏乔一眼，点头致意。
果然是他，那个点名让苏乔来的小程总。
“坐吧。”程暮屿边说边合上笔记本，从窗边吧台起身，走到餐桌落座。
他走过来的时候，苏乔算是明白为什么公司的职员八卦闲聊时，说起小程总不输顶流男偶像。
就这身高、这长相，居然只是一个经纪人。苏乔简直怀疑，他跟他艺人站一起的时候，粉丝不会爬墙吗？他给他艺人谈戏约的时候，确定对方制片和投资想要的人不是他吗？
苏乔就近拉开一张椅子，准备落座。
“不用坐那么远。”程暮屿说，“今晚没别人，就你我。”
“啊？”这么大包厢就两个人，干什么，干瞪眼啊。
“我坐这就行。”苏乔不想挪过去。这个人说话、动作都给人一种很有章法、有条不紊的感觉，但是他看起来就冷冷的，身上莫名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威慑力，让人很不舒服，她还是坐远点更安全。
“你与靳扬都能谈笑风生，与我，更无需见外。坐过来。”程暮屿的语调明明不重，但不知道为什么，压迫感十足。
他说她与靳扬谈笑风生，这么说，他看了她今天的综艺直播？
“飞机上看了。”程暮屿不避讳。
苏乔坐定，程暮屿吩咐服务员上菜。
“我事先点了几道菜，你看看还要添什么。”老总的儿子，方方面面都很得体。
“小程总安排就行。”苏乔挤出一个笑容，保持乖巧。实际上她根本已经没有胃口了。
“是吗，我还以为苏小姐不是那种会听人安排的性格。”
苏乔笑容一凝，傻子也能感觉出程暮屿话里有话。这顿饭刚开头，比苏乔预想地更难。
程暮屿好像对她了如指掌似的，她想伪装的面具在他面前无处遁形。显然，这顿饭他对她有所企图，但她却对他的企图一无所知。
这种被动的感觉太难受了！
“听说小程总刚回国，应该很忙吧，不知道您百忙之中找我有什么事？”苏乔装作小心翼翼打探。
程暮屿提起筷子，夹了一块冷盘山药，漫不经心地回道：“想见见你。”
“见我？哈，真是荣幸。”整个公司都知道，原主苏乔签约半年被冷落了半年，这个时候居然让公司继承人亲自接待。
“苏小姐应该对自己多点信心才对，”程暮屿说，“你的条件，是我见过那么多艺人里数一数二的。省去了很多风险成本，比如说整形。”
苏乔拿起桌上的白开水不耐烦地喝起来。
“可以说，除了你的家庭背景，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这倒让苏乔想起，原主从小在家里不受重视。背井离乡至今为止，都没一个家人与她联系过，仿佛是个孤儿。
而关于原主的家庭背景，程暮屿居然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不过家庭如何，与你的外形条件比起来，并没那么重要。否则，我也不会远在海外就决定签下你。”程暮屿慢条斯理地说完，最后将山药送入口中。
“咳咳咳。”苏乔喝水呛着了。
什么远在海外决定签下你。他，程暮屿签的苏乔？那佛爷呢，她经纪人不是佛爷吗。
此时服务生端来了热菜。苏乔追问：“小程总，你说的你签下我是什么意思？”
程暮屿不急不慢道：“先吃菜。”
服务生摆好满满一圈的热菜后退出包厢。苏乔不管，非要刨根问底不可，她抓住转盘不让转动：“不说清楚，谁也别吃。”
程暮屿顿了一下，放下筷子，淡淡反问道：“不装了？”
装？装听话、装乖巧。
他果然一开始就看穿了她，只是一直没戳穿。
“半年前，让汪佑和你签约的人，是我。”
汪佑正是佛爷的本名。
“当时我人在国外参加进修，为期半年。你给留学生中介拍过宣传片还记得吗，在澳洲我恰好看到了这条宣传片，于是联系国内的汪佑，让他想办法找到你，最终与你签约。”
原主苏乔为了赚生活费，拍过写真。做留学生中介宣传片的形象大使，是原主拿到过最多的一笔酬劳。
“之所以冷落你半年，是因为我还不能回国。这半年时间，也是你成为我艺人的一项考验。”
也就是说，苏乔原本就是程暮屿的艺人，佛爷只是一个代经纪人。就等程暮屿回国后，他亲自培养苏乔。
培养成公司接班人吗？还冷落半年，离婚冷静期也才一个月。他居然自作主张蹉跎了原主半年的时光，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考验。
苏乔打心底觉得这家公司，还有这个传说中的王牌经纪人有病。
他是去国外治病了吗。
“那考验过了吗。”苏乔明知故问。
程暮屿不语，意思已经很明确。从她进来起，这位大经纪人几乎没用正眼瞧过她。等了一会儿，只见他站起来，优雅地扭好一节西装扣，说：“本应该请你吃完这顿饭再说，但你太不听话了。”
程暮屿再次喊了服务生进来，服务生像是早早有准备似的，进来后拿着一个文件袋。
打开文件袋，程暮屿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
“我承认这一次是我判断失误。”他边说，边将文件递给苏乔。
“所以，苏乔女士，我现在代表盛星传媒，向你正式提出解约。”
“……”
没听错吧。
“你想炒我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