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傅微兰见薛珵脸颊通红,不知是因为被下了东西还是因为害羞,不免心生逗意。佯装不知一脸天真的 ,伸手就要去解薛珵的衣裳:“殿下自己不便,不如我替殿下上药吧——”

    “不必麻烦太子妃,孤自己可以。”

    “殿下受伤也是为了我,我怎能袖手旁观——”

    “不,不必劳烦太子妃——”

    “殿下——?”

    拉扯间,二人竟没发现时傅回来了。

    时傅怔怔的看着他们二人,看二人嘴上都有伤,薛珵衣衫凌乱,傅微兰的头发也散乱了。

    而且太子妃方才好像穿的不是这身衣裙。

    他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时傅!你回来了,正好——”薛珵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招呼时傅过来。

    不等时傅理清缘由,便看到薛珵腹部的伤,瞳孔一缩:“殿下!你怎么受伤了?!”

    时傅拧眉看向傅微兰,傅微兰赶紧摆手说道:“不、不是我。”

    “先别管其他的,你怎么去了这些时候?可是遇到了什么?”

    时傅看了傅微兰一眼,才道:“属下去给殿下准备醒酒汤的时候,恰好遇到安阳侯,所以才耽搁了些时候——不过殿下这伤……”

    “无碍。”薛珵并不急着处理他的伤口,他此举本就是为了抑制万花春的毒性,“是孤自己在天枢穴刺了一下。”

    时傅了然,“殿下,若早知是……”他冷冷的瞥了下傅微兰,忿忿道:“殿下又何必来遭受此罪,那万花春是虎狼之药,安阳侯他——”

    薛珵投去一个眼神,时傅适时闭了嘴:“是属下多言了。”

    傅微兰听到了时傅所说的关键词,拧眉惊呼:“万花春?!殿下中的是万花春?!那不是南国禁药吗?”

    所以薛珵才那般失控的吗?

    “原来太子妃还知道这个呢。”时傅还是没忍住哼了一声,“没想到安阳侯府的手段还真是下作。”

    傅微兰当然知道万花春的来历。去年春时她随阿爹去金城郡办公,恰逢遇见那金城郡守之子在琼花宫与十几名歌伎公然行荒淫之事,三天三夜不休,最后喷血暴毙。金城郡守本以为是琼花宫谋害爱子,待后来查明真相,才知是那郡守之子不知从哪里寻得了昔日南国秘药万花春,用过了量,才导致暴毙。

    南国未覆灭以前,这万花春早就被禁止了,民间也早就失传,我朝也并不允许此等媚药流通。只是她阿爹手里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秘药?!甚至还用在薛珵的身上,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畏惧皇权吗?

    “殿下真的确定此事是我阿爹所为么?”

    傅微兰还是不敢完全相信,她父亲为了巩固她所谓的地位,竟行此不当之事。

    “太子妃此言,难道想说殿下是在污蔑安阳侯了?”时傅攥紧了拳头,看着傅微兰的目光愈发森冷,“难道侯爷想做什么,事先不会通知太子妃一下吗?”

    傅微兰对此事无可辩驳,她知道此事确确实实和父亲脱不了干系了,只是看薛珵还能克制,父亲应当是斟酌过万花春的分量的。

    可即便如此,万花春药力凶猛,父亲就不怕薛珵真的发起狂来,伤了她吗?

    傅微兰叹了口气,道:“我的确并不知此事,我知道万花春是什么东西,若是提前知道,断断不会任由此事发生。殿下,此事是我父亲做的不对,只是一切原因在我,若是殿下相信我,我这便去问我阿爹要解药。”

    “呵。”时傅仍旧没有好脸色,“安阳侯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促成今夜此事,太子妃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时傅。”薛珵出声制止,“太子妃,孤信你,也理解安阳侯。”

    傅微兰诧异的看着他:“殿下……”

    薛珵苍白一笑,“安阳侯不过是爱女心切,太操之过急了,孤倒是无妨,只是你再是孤的太子妃,也是一介弱女子,万花春药性凶猛,若是今夜真的任由此事发展下去,孤只怕真的伤了你。”

    傅微兰心中愧感更甚。

    薛珵因为她如此狼狈,他却并不责怪于她,更不埋怨侯府,只是担忧她的安危。

    虽然性子的确软了些,但也确实是个敦厚之人。

    傅微兰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殿下放心,妾知道该怎么做。”傅微兰对薛珵福了福身子,嘱咐时傅:“你照顾好殿下,我去去便来。”

    待傅微兰离开了,时傅才不放心的问道:“殿下,真的相信太子妃?”

    薛珵唇角无声一勾:“傅微兰虽是安阳侯之女,但许多事情,她似乎的确不曾介入。安阳侯对这个女儿向来厚爱一些,孤又何不在她身上做文章?”

    “可殿下有没有想过,傅谦狡诈,若是他的女儿也善于伪装,反太子一击……”

    薛珵眸光清冷,轻启薄唇:“那便只能换一个太子妃了。”

    时傅道:“只是今夜,难为殿下还要以身为饵,若是当时殿下真的失控的话——”

    “孤自有分寸。”

    唇上隐隐作痛,薛珵抬手摸了摸,这姑娘还真下了狠口。

    时傅也注意到了,一看到薛珵被咬烂的嘴唇,不免替他尴尬,“属下还是替殿下处理下伤罢。”

    .

    傅微兰原本想去书房等候傅谦,却不想傅谦早就在那里等她了。

    傅微兰见着父亲,想到今夜的荒唐事,气笑了:“这么晚了,阿爹居然还有闲心看书,只是不知道是看书,还是在等女儿的好消息呢?”

    傅谦放下折子,对傅微兰的到来也不感到意外:“纵然为父给你创造良机,你不还是失手了?”

    她不过成婚一月,如今再见,却忽然发觉父亲好像不似从前了。

    “阿爹,你给太子下万花春,可有考虑过女儿的死活?”

    傅谦闻言一愣,有些意外,可诧异也只是一瞬,傅谦的面色瞬间就恢复平静,“你知道也无妨,为父也不过是担心太子不愿意碰你罢了,万花春虽是猛药,但为父斟酌过,伤不了你和太子。”

    “阿爹,此事是你情我愿的事,又怎能干预,你管此事,不觉得害臊吗?”

    “害臊?”傅谦抬眸起身,“若不是太子不愿意碰你,一直都只在那个薄良娣那里,为父会为你操心这些事吗?!”

    “我……”傅微兰刚想辩驳,但突然又想到什么,话锋一转,“阿爹又是怎么知道太子有没有碰我?”

    “微兰,你以为在东宫就没有咱们侯府的人吗?阿爹为了你,下了多少功夫,你又可知?”

    ——原来,东宫里有安阳侯府的眼线么!

    “既然阿爹知道,那我也不隐瞒了,是我不愿让太子碰我的。太子良善,尊重女儿,也不愿逼迫女儿。”

    傅谦闻言笑了两声:“微兰,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太子真的是一个无能之辈吗?”

    傅微兰不明白他的意思。

    “能做储君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善类。虽然这些年太子看着是个平庸之才,依附皇后和母族,可我总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那样。”傅谦若有所思,话虽如此,他也只是揣测罢了。

    傅微兰不想管这些,她向傅谦伸手:“把解药给我。”

    傅微兰在傅谦面前向来不是最顺从的那个孩子,但傅谦也只对这个女儿百般顺从,今夜即便傅微兰气势汹汹的来质问,傅谦也并无半分责怪她的意思,只是看她这模样,忽然笑了笑:“今夜此事的确是为父不对,况且,太子身上那点万花春,不足以让他失去理智,只是会让他多点欲望罢了,那点万花春,还不至于用解药。”

    “若真如阿爹所言,我也不会来这里要解药了。今夜若不是我奋力挣扎抵抗,我只怕不死也残。”

    傅谦闻言眉头一拧,不大相信:“怎么可能?”

    “太子不想伤我,不得已之下甚至伤了自己,我知道阿爹既然有万花春,必定也有解药,阿爹还是快些把解药拿来,以免铸成大错,我保证,太子绝不会追究。”

    虽然傅谦有疑虑,可傅微兰的话也容不得他不信。

    傅微兰得了解药,立马飞奔回自己的房中。

    翌日,一切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经过一夜,众人只看到傅微兰和薛珵各自嘴上的伤,心照不宣。

    有婢女窃窃私语,说昨夜听到了太子妃房里传出的异动。

    如此,那几个婢女红了脸,更加议论纷纷。

    嫣兰大概也是听到了婢女的私聊,早膳间又看到他们二人嘴上都有伤,不免好奇,将傅微兰拉到一边悄悄询问:“二姐,做那种事……是要把嘴巴咬破的吗?”

    傅微兰见嫣兰问的一脸真诚,干笑两声:“那……也不一定,不过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你不过比我大两岁,而且我不小了!”嫣兰认真反驳,“我明年年底就及笄了!”

    傅微兰没法说下去:“那等你及笄了,我再告诉你。”

    辰时一过,傅微兰便与薛珵启程回东宫。

    薛珵并未追究昨夜之事,只当从未发生过一样。

    她父亲行事的确不光彩。薛珵说,追究起来,对谁都不好,不如大事化小。

    傅微兰早知薛珵仁厚,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大度。

    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难以算了,更何况他是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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