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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姜恭没想到,拾风雨这小子下手这么快,竟然把自己的好外甥女好徒弟拐到床上去了。不过他看得清楚,两个人只是在亲嘴,没作什么过分的举动。

    他存心逗两个孩子玩,仅有的一只手捂在两只眼睛前,半遮不遮,嘴里说着:“真没看见啊!你们可别害臊。”

    花锦怡使劲去推拾风雨,推得他手忙脚乱爬下来,回身一把将花锦怡拉起,她此时已经满脸红霞,一直染到脖子里,明白此时需要他这个男人顶在前面。

    在姜恭戏谑的眼神中,拾风雨几步走到门口,沉稳问道:“姜伯怎么来了,刚刚我们俩还说起你。”

    姜恭怕逗得太过分,叫花锦怡难堪,便若无其事说道:“我是来告诉你们,我与朝廷已经达成协议,我可以留在肃州,但不任军职,还做我的平头老百姓。”

    “姜伯,那你不跟我回浔州了?”花锦怡露出头来,心急地问,她还等着和姜恭一起回去呢。

    姜恭乐呵呵的,对上满脸期待的花锦怡,开口说道:“我想着等你们走时,我和你们一道回去,见过你娘和林叔之后,我再回来。”

    “真的?那我们明日就走吧!”花锦怡迫不及待,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和姜恭一起回家的这一天。

    姜恭笑着点头,慈爱地看着她,“我听锦怡的,你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招降一事尘埃落定,军中已经没有别的事可忙,他也不用在肃州等着交接任职等工作,如今是自由之身,想去哪去哪。

    花锦怡高兴,拾风雨更高兴,回浔州好啊,终于能离那个赵许远一点了。

    他拿出那匣银子,交给花锦怡,再由她转交姜恭,这银子拿了一路,他可不想再拿回浔州了。

    姜恭收下银子,略加思忖说道:“这半年我跟着红羽军打仗,看过太多伤兵老兵,他们有的只是为了一口粮食而已,运气好的能全须全尾的回趟家,运气差点的像我一样缺胳膊断腿,再差的连命都没了。”

    他掂掂匣子,“你们如果没有异议,我便将钱托付给韩先生,他会留在肃州任职,可以用这些钱抚恤受伤的士兵和遗孀遗孤,也算是做些善事。”

    两人当然没有异议,韩先生声名在外,最是仁爱,交给他大家都放心。能够帮助伤兵老兵和弱妻幼子,也算是这笔脏银最好的去处。

    次日,院外传来喊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锦怡、小拾,收拾好了咱们就出发啊!”

    是姜恭来了,花锦怡拿好小包袱,急急忙忙去敲拾风雨的门,催促道:“别磨蹭了,快走吧。”

    拾风雨开门,随手接过花锦怡的包袱背在肩上,又和马老头告了别,牵着马高高兴兴地往外走。

    姜恭重新上马,洪亮地声音响起:“老马,等我回来再找你喝酒,多谢你照顾两个孩子。”

    马老头连说不敢,踱着步要出门去送。

    拾风雨拐出大门,一眼看见上马坐稳的姜恭,第二眼,他看见姜恭身后,翻身上马的从容身影,又是赵许!

    拾风雨拱手:“赵兄别送了,我们仨这就告辞了。”

    赵许端坐马上,他的马一身雪白,正和赵许一起看过来。

    “拾兄别急着告辞,我要与你们一起去浔州。”他似笑非笑着开口,嘴里的暖气呵出来,随即变成白霜飘在眼前,倒像是他的仙气一样。

    拾风雨忍不住阴阳怪气:“不是说赵兄在军中举足轻重吗,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况且从未听说你身怀武艺,怎好劳烦你一路护送。”

    赵许浅笑回答:“正好去见一见锦怡的娘亲,也许她还想再问问我任柯的事。”

    拾风雨不再理他,转过身扶着花锦怡上马,嘘寒问暖地说:“锦怡,你若是路上冷就与我说,我还有一件絮棉的衣服,可以给你披着。”

    冷什么冷,这几日天气转暖,花锦怡穿得又厚,这么说无非是想显示与她的亲近罢了。

    幼稚!

    花锦怡嗔他一眼,说道:“走吧,咱们回去越走越暖,争取走得快些。”

    拾风雨一跃上马,打马转过身走在花锦怡旁边,“锦怡,等回去后,你可要将咱们俩的事和花姨说。”

    话里的亲近和讨好不加掩饰,引得赵许闻声看来。

    确定赵许听见了,他更加得意,伸手去扯花锦怡的袖子,一副她不答应就要撒泼打滚的样子。

    花锦怡有些脸热,不想理他,又怕他没完没了,目不斜视:“还用你说?”

    再说下去,她都要羞得着火了。

    拾风雨还不甘心,将马促地离她更近,凑过去看她的脸,嘴不闲着:“你怎么不瞪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终于如愿以偿获得一记眼风,拾风雨心满意足地闭上嘴,哼起小曲,难掩愉悦。

    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病,每次花锦怡娇羞地斜眼看他,他却更能体会出她对他的情谊,她只对自己有这样生动的表情,像个真正的小姑娘。

    余光看向姜恭和赵许,姜恭嘴角微微颤抖,一副忍住笑意的样子,赵许则面无表情,坐在马上专心赶路。

    虽说赵许没有表现任何不妥,但还是让他忍不住提防,没来由地生出敌意。更何况赵许那厮装得像模像样,永远一副风光霁月的样子,总是能把他比下去,让他生出些危机感。

    不过,只要花锦怡心里的人是他,赵许再好又算得了什么。

    四人四马一路驰骋走了几天。

    临近雷州,赵许想起花锦怡说的那个脸上有刺字的人,决定再过去看看。

    夕阳西下,像是画家惊心调染的颜色,温和的红里带着耀眼的金光,红日衬在一排排枯树后面,更像是一副着了洒脱笔墨的画作。

    几人途经肃州边界的小村落,拾风雨约莫着路程,提议道:“离雷州那个兄弟家不远了,这段路还算好走,不如咱们再赶赶,半夜能到。”

    “不可。”赵许勒紧缰绳停下马说道:“我昨日已观天象,今晚风大雪大,着急赶路容易出事。”

    拾风雨这几日早已领略过他的神通,没有反驳,只是跟着停下马,又向红彤彤的夕阳看去,看不出一丝要有风雪的样子。

    四人找了两户人家住宿,因为有长辈姜恭跟着,之前还被他撞见过两人亲热的场面,拾风雨不敢再和花锦怡睡在一屋,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

    夜半,窗外风声呼啸,打得门窗呼呼作响,果真刮起大风来,不一会功夫,雪花伴着雪粒随风翻飞,正如赵许所言。

    次日一早,雪霁初晴,几人拜别老乡,继续向雷州进发。正好行至正午左右,孤零零的院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花锦怡扬起马鞭,朝那边指过去:“看,那家就是。”

    扬蹄过去,没多久就到了,屋里的大汉早已听到阵阵马蹄声,马蹄声到门口就消失了,他打开房门向院墙外看去,只能看见几个骑在马上的人影。

    “砰砰……”敲门声随即响起,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拾风雨:“兄弟,我年前曾来借宿,还记得吗?”

    大汉拉开门向外看,年前留宿的那对小夫妻又来了,还跟着两个男人。

    他打开门,脸上的刺字显露出来。

    “小兄弟又来了?快进吧。”大汉将门开到最大,示意几人将马拉进棚子里。

    安顿好坐骑,他将四人带进屋,刚刚坐定,赵许开口说:“这位兄弟,我们四人特意前来,正是想要问问落霞沟之事。”

    大汉依次看了一遍四人的脸,除了年纪最大的断臂人看起来十分凶悍,其他三个都是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而且都很年轻,不知道他们与落霞沟的事有什么牵扯。

    他点点头:“要问什么事?”

    赵许:“实不相瞒,落霞沟的通敌之案,是时任大将军的曹人山构陷而成,但如今要想翻案,还需要证据,不知兄弟家中可否有令尊留下的物件?”

    大汉脸上的肌肉向上抖动几下,带着脸上的胡须和刺字疤痕跟着颤抖扭曲,问道:“什么意思?我爹不是奸细?”

    姜恭急切地点点头,这大汉看着健壮孔武,怎么有点憨傻之气,“兄弟,你爹留下什么东西没有?没准有线索呢。”

    大汉眨眨眼,似乎是在回想当时的情景:“我爹出事后,消息传到十里八乡,家里亲属都抬不起头,等我被抓去刺字再回来时,我爹的东西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了。”

    姜恭低头轻叹,虽然原先也没有保有希望,但亲耳听到还是有些失望。

    大汉接着说:“只有一封我爹刚刚参军时送回的书信,被我藏起来,因此保留到现在。”

    “哎呦,你说说你,怎么不一口气说完。”姜恭拍着大腿埋怨道。

    大汉挠挠头,从箱柜里放在最里面的盒子拿出来,里面有些铜板,还有一张信纸。

    他小心翼翼将信展开,信的折痕处已经有些破损,但信上字迹依然清晰。

    赵许倾身看去,信上写了驻地的景色,营房里难耐的脚臭味,写了对儿子的牵挂和对家人的嘱托,再没有其他。

    众人看完,心知又是白跑一趟,赵许平静如常,笑着安慰道:“虽没有可用之物,但你如今健康安稳地活着,也算能够告慰先人在天之灵了。”

    大汉其实没别的感觉,父亲走时他还太小,后来更连累他莫名受了黥刑,从此不敢见人,没有亲人朋友,没有姑娘愿意嫁他,他只能肩抗手提,自己在野外盖起这间房子,独自生活到现在。

    最开始是思念,后来渐渐忘了父亲的样貌,又因为通敌之罪遭受牵连,就只剩下怨恨。若父亲是死于阵前随后被诬陷,那他这么多年所受的不公和冷眼又算什么?

    他有些想哭,可竟然连一滴眼泪都生不出。这些年,邻里亲属的恶语相向,陌生人的恐惧疏远,早已将他的心锻造的像铁一样坚硬。

    于他而言,这迟来的真相,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了。

    即使大汉情绪低落,还是拿出存粮给四人做了还算可口的晚餐。到了晚上,大汉将空房简单收拾好,铺上被褥,招呼道:“拾兄弟,你和你娘子还睡这屋,我们三个一起凑合一晚。”

    话音刚落,四人齐齐看过来。

    拾风雨摸摸鼻头,在姜恭投射过来的目光里心虚不已,只能讪笑着说:“其实我们俩还未成亲……”

    大汉左右看看,识趣地不再说话。

    一路向南,路上积雪渐薄,温度逐渐回升,不似出发时那么寒冷。二月初,几人终于踏入浔州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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