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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超厉害

    桑涴假装没听见那两个字,笨拙地打开打火机盖,按了一下,蹭地一声火焰燃起。靳延大发善心似的捞过烟盒,抽出一根烟,衔在嘴里,低下头靠近,配合她点火的动作。

    火光熠熠,金灿灿的边缘,内芯又是幽蓝色,衬得靳延那双看过来的眼,目光灼灼。

    桑涴被他的眼神烫了下,火源凑近眼底,点燃,烟蒂的猩红在傍晚越来越暗的车厢里明明灭灭。

    “好了。”

    “谢了,”他冠冕堂皇得很,“乖乖。”

    桑涴不适应地扭过头,没说话。

    靳延低着头笑了几下,唇扬着,眼弯着,就是里面那点冷意散不开。

    忽然,他问:“这车怎么样?”

    桑涴想了想,“还不错,我记得我们公司经理也有这么一辆——”怕靳延误会,她补充一句,“之前下班看见过几回。”

    靳延没说这辆就是他从靳絮安手里抢来的,手伸出窗外,掸了掸烟灰,话题又飘向了另一个没头没尾的地方,“时芯科技要停服游戏了?”

    “你怎么知道?”

    “网上看来的。”

    “也不算停服,是关服一个月,”桑涴说,“听同事说,时芯要上任新总裁了,就是我们部门的经理,他是我们董事长的儿子——”

    靳延轻嗤一声,“然后呢。”

    桑涴:“我们经理不太满意现在的经营模式,觉得心动序号这款游戏花费太多公司精力和资金,想均衡发展所有的游戏……”她顿了顿,“可是我觉得不太现实。”

    靳延意外地扬了扬眉,“怎么个不现实法?”

    谈到公事,桑涴认真起来,腰杆都挺直了,“心动序号这款游戏四年前大爆的原因,是因为它是国内第一款沉浸式乙游,而且功能齐全,从一百到后来扩充至数百的CV声线,还有玩家自动的捏人物模式,都领先国内多款爆款游戏,再者是全息技术VP的发展,但其他游戏就不行了,玩家粘性不强,玩游戏更多的是舒缓压力和解闷,而不是打造VP的陪伴式和沉浸式……”

    桑涴说了一堆之后才发现靳延可能不懂游戏研发方面的东西,停下来问:“你知道VP吗?”

    靳延似笑非笑,摇了下头。

    桑涴解释:“VP就是一款混合现实头显,‘心动序号’这款游戏为什么玩家粘性大,就是因为时芯一直都在研发的VP技术。虽然现在市面上的Vision pro技术还在初始阶段,只能将画面虚拟,但是单单这一点就已经非常吸引玩家。也许就在两年后,三年后,时芯一旦把VP技术研发出来,能让游戏中的人物跳出屏幕,生动地走进你的生活,你想想,会不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么神奇。”他配合的惊讶一下。

    桑涴重重点头:“嗯!这代表着你在游戏中捏出来的虚拟爱人,将会走进现实,跟你一起学习,一起工作,一起看电影等等,伤心快乐的时候都可以跟他分享。”

    她托着腮,“这样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靳延靠回座位,眼睛随意落在前方的一盏路灯,数不清的蚊虫飞蛾扑来扑去,晃眼得很,他还在盯着,半晌道:“你也玩这款游戏?”

    “玩,我四年前开始玩的,算是第一批玩家。”桑涴有些小得意,“我去年就满级了。”

    “好玩么。”

    “好玩的,不过心动序号主打的是女性受众,你们男生可能不太喜欢玩。”桑涴笑了下,继续说,“但是发明这款游戏的人很厉害,就像前人说得那样,‘不是不玩游戏,只是没有做出想玩的游戏’,他就设计出了一款女孩子喜欢玩的游戏。”

    车厢内滴答滴答地响,还有两个人时不时交错的呼吸,车窗开着,热气扑扑地钻进来,在三十多度的高温天里,没多久车厢里开始闷热,躁得要出汗。

    靳延一放松下来就没什么表情,探不清喜怒,桑涴说完了几分钟他才低低地“嗯”了声,自嘲了下,意味不明地笑,“也就你觉得他厉害吧,没准背后是个不着调的混账。”

    桑涴看着靳延半晌,最后垂下眸,里面的酸涩一闪而过。

    “我进时芯科技的初衷就是因为这款游戏,心动序号某个层面来说,弥补了我的一些遗憾。”

    她不曾拥有过年少的靳延,所以她就自欺欺人地捏了一个跟靳延很像很像的游戏人物“简言”。

    就当弥补了我那年少时从不曾有过回响的暗恋。

    桑涴眸光熠熠,笃定:“所以不管别人怎么想,我都觉得他很厉害。”

    靳延侧脸隐在黑暗中,吐出烟圈,烟雾朦胧。

    -

    吃完饭后,靳延开车带着桑涴去了狂狙俱乐部。

    这是桑涴来的第二回,大奎的态度一改从前,乐呵呵地打招呼,“妹子好。”

    她脸热,跟着那群人喊:“大奎哥好。”

    大奎听小姑娘一声温柔的“哥”,瞬间舒服到心坎儿里,长吁一口气,“啊,舒坦。”

    靳延眼神冷淡,“合着占我便宜呢。”

    大奎懒得跟他掰扯,拉着张脸骂他混球,转头笑嘻嘻地请桑涴进来坐,果盘饮料接连摆在她跟前,“妹子没客气,来吃吃吃,这俱乐部是你男朋友的,吃垮了都不碍事。”

    桑涴第一次知道,惊讶,“俱乐部是靳延开的?”

    “对啊,靳延真牛逼啊,听说过东南赛车王这个比赛没?”大奎说得手舞足蹈,唾沫横飞,“你男朋友可是从一千号赛车选手里脱颖而出啊,当时场上几百个姑娘争先恐后地在那喊,靳延加油,靳延加油,那场面叫一个宏大!”

    桑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哇。”

    大奎快憋不住笑了,还想接着唬桑涴玩儿,被靳延一脚踹到沙发上,他耷拉着眼皮坐到桑涴旁边,冷笑,“别听智障瞎掰扯,我不会赛车。”

    桑涴眨眨眼,反应过来了,看着大奎笑得捶胸顿足,无语一阵:“……”

    刚刚都是唬她玩儿的。

    果然是人以群分,靳延喜欢捉弄她,他的朋友也喜欢逗她。

    大奎笑得快岔气,口水都险些流出来。

    靳延嫌弃地看不下去,语气凉飕飕,“擦擦你的口水吧,别把俱乐部淹了。”

    大奎缓了缓才止住笑,又跟桑涴聊起来,“不够我有一点没骗你,靳延真的是俱乐部老板。”

    吃一堑长一智,桑涴不信他了,伸手叉了一个草莓吃,转头看向靳延,没说话,就用那双干净的大眼睛盯着他,无声的问是不是真的,直到靳延点了下头,她才扭回来继续看向大奎,意思是说,好了我相信你了,你可以继续说了。

    大奎:“……”

    嘿,欺负单身狗是吧,要他说他还不说了。

    随后翘着二郎腿在那啃西瓜,哼着歌,不说话了。

    桑涴又看向靳延。

    男人抬起胳膊枕在后脑勺,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立即说话,指使桑涴给他也叉了个草莓吃,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大三那会儿跟他们比赛,大奎说我要是赢了,俱乐部就让给我。我赛车很菜,没什么把握,就跟他们比了几场,但是没想到有人比我更菜啊,这比赛赢得胜之不武,挺不好意思的。”

    大奎掏掏耳朵,不可置信地瞪着靳延,“嘿”了一声,“我靠,混球,你他妈脸还真大!合着你在外面都是这么说的,还真是会往你脸上贴金。妹子,你别信他,就他那狗屎赛车技术还想赢我?要不是我那天跑最后一圈的时候轮胎爆了,靳延他丫的连我的车屁股都看不见,哪来的机会超车,害,都是命运弄人啊。”

    大奎捶胸顿足地开始抹泪。

    然后给自己树立高大伟岸的形象:“但是我这人啊最讲究一个言而守信,输了就是输了,就把俱乐部转他名下了。”

    靳延慢悠悠地补刀:“谁让你开那辆破车。”

    大奎骂骂咧咧:“什么破车,那是战马!”

    “破车,连轮胎都掉了。”

    “什么叫连轮胎掉了?”大奎据理力争,用小拇指比划,“那、叫、仅、仅、是、轮、胎、掉、了、而、已!”

    靳延优哉游哉,“哦。”

    大奎眼睛喷火,“狗东西我刀了你!”

    桑涴全程听得目瞪口呆。

    上一次听到这样的吵架还是在幼儿园。

    -

    靳延确实不是专业赛车手,他开的是一辆火红色的赛车,在赛道上疾驰着,比起其他几辆时不时炫技的赛车,靳延显得更加稳当,好像只是兜兜风玩儿。

    桑涴觉得危险,没上去,待在看台上看着。

    不知不觉中,果盘的水果见了底,她有些不好意思,便没再吃了。

    大奎眼尖儿,悄无声息地把果盘重新堆满,坐在桑涴隔壁的邻座,“看靳延飙车啊。”

    桑涴:“你又是来唬我的吗?”

    大奎一哽。

    他重重地拍打胸膛,肱二头肌弓起来的粗壮手臂看得桑涴直抽气,一拳就能把她打死,“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再说,我大奎是那种人嘛。”

    桑涴顺着他话接,“好吧,再信你一次。”

    大奎:“你跟靳延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大学同学,一个专业,一个班。”

    “我靠,这狗东西吃窝边草啊,”见桑涴幽幽地看过来,大奎连忙改口,“不是那意思,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怎么跟靳延在一起的?”

    其实还有一句话想问。

    怎么你跟靳延在一起那么久了,还没分?

    不过这话大奎没敢说,怕给桑涴惹生气了,那靳延不得要他好看。

    桑涴两手搭在膝盖上,坐的规规矩矩,“我可以不说吗?”

    大奎愣了愣,他这人糙,但是心特别细,不然也不会跟靳延这么欠抽的性格玩到一起。几乎是问出来的一瞬间,桑涴高涨的情绪低落了下来,她垂着眼,没有丝毫的攻击性,但浑身竖起来的警惕很明显,像是问到了什么禁忌。

    “那什么,当然可以,我就随便聊聊。”大奎转移话题,“诶,靳延跟你说过不过生日了吗?”

    桑涴:“生日?”

    “你还不知道呢,靳延生日就下周三,不过他没跟你说也正常,他这人不兴过生日,”大奎接着啃西瓜,这大热天就得西瓜解暑,“我跟他认识时间不长,但我俩关系实打实的,靳延也就跟我提了几句,说是小时候生日那天发生了不好的事儿,从那之后,就没很少过生日了。”

    他悄咪咪地道:“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桑涴忙捂住嘴,连连点头。

    过了会儿,她又问:“不好的事,指的是什么?”

    大奎摇头,“不知道,他没说。”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靳延的赛车停在了一边,朝桑涴招手,示意要走了。

    “来了。”她起身,拍拍裙摆。

    “妹子。”大奎喊住她。

    桑涴回头,“怎么了?”

    大奎问的直接,指一下,“你喜不喜欢那混球?”

    桑涴点点头。

    大奎不意外,因为他也问过靳延其他的女朋友,要么跟桑涴这样红着脸害羞,要么势在必得神色坦然,但往往后面都难逃分手结局,有靳延先提的,也有那些女孩儿先说分手的,对半开吧。

    大奎望了一眼远处的靳延,男人站在宽阔无垠的赛道,盛夏的烈阳灼人,金灿灿的光落在他肩头,清凌凌的,孤零零的,自从大奎认识靳延以来,就一直是这幅置身事外的德行,不管是身边的女孩儿还是他们这些兄弟朋友,永远都跟靳延隔着一道墙。

    一开始你觉得这墙薄成片儿,稍微戳一下墙就倒了,顺理成章地跟靳延交心,了解真正的他。可后来才发现那哪是一道墙啊,简直是南极冰川,厚的看不见边缘,冷冰冰的,手刚放上去就被那荆棘似的冰棱割伤手,等你再想接近他的时候,他那人更会藏了,连南极冰川都不叫你看见,只剩下一片荒芜,摸不着看不到。

    靳延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心情好,谁都能聊上几句,觉得他好相处。他不爽了,别说搭理你,连他人影儿都看不见。

    这些年,大奎看到无数过哭着挽留靳延别分手的女孩儿,个顶个长得漂亮,哭起来的时候叫一个梨花带雨,大奎都心疼了,靳延却无动于衷。

    后来有一回,靳延跟一个女孩儿坦白说:“我不喜欢你。”

    那女孩儿倒是没哭,心气高傲,“那你为什么跟我谈恋爱?”

    “你找我,就答应了。”

    那女孩儿捞起烟灰缸就砸了过去,靳延生生受了,夏季的薄衬衫没一会儿就见了血色,他一声不吭,眼神冷淡,“抱歉。”

    女孩儿走前只说了一句话,“靳延,天道有轮回,你有本事就一辈子都别喜欢上别人,不然我诅咒你,有一天你也像这样被人当做消遣,然后随便扔掉。”

    这话靳延从没当真,听了就忘。

    反正在他心里,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也不配,他常说自己是一个烂人,烂命。

    但大奎记在了心里。

    他收敛起那副贱嗖嗖的笑脸,认真地问:“你会跟靳延分手吗?”

    桑涴沉默了会儿,意料之中的,她没有立即否认。

    桑涴就是桑涴,不是桑绾。

    很小的时候,她妈妈就说过,女孩子可以乖,可以听话,也可以顽皮,可以冲动,喜欢芭比娃娃还是喜欢奥特曼,喜欢长发还是短发,喜欢裙子还是裤子……没有既定的要求,但心气应该高一点儿,傲一点儿,不要把一些琐碎的情感和烦恼当作羁绊和绊脚石,有大好河山,有风光旖旎,还有很多未知的冒险和奇遇。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可以不用喜欢我,这是我的选择,你的自由。同样,在你不喜欢我的时候,万千世界肯定会有别人来喜欢我。你很好,我也不差。

    所以在爱靳延之前,她先爱的是自己。

    桑涴不算很漂亮的一张脸,有着独一份儿的澄澈和干净,眼神也清澈。

    她望向赛道的人,轻声而坚定:“如果有一天,靳延让我失望了,我就会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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