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

    从人类诞生那一刻起,人类至今已存两万多年,人类从尊王的时代进化至平等文明,而后地球剧变,人类在剧变极短时间内完成了三次基因大改,这时的文明,完全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时代。人类根据一项被改造的极端重要的基因被划分成了三等,Alpha,Beta,Omega。

    《人类法》第一条规定:世界人民人人平等,基因平等。

    “缘儿,起床咯,该去上学了!”

    “妈妈——”嘤咛了一声,我还是往被子里拱了拱,“欸欸欸——我起了我起了!”被子被施加了猛劲儿,一半的身子暴露在外,七点早晨的凉意足以让人清醒。

    “快起床!开学第一天就不想起了是吧?快来吃早饭!”新的一天,妈妈还是那个容易暴躁的妈妈呢。

    今天还是我的生日,九月九,爸爸妈妈很喜欢这个日子,据说在遥远的古代,九是个很吉祥的数字,我爹乐呵呵地和我妈说,“咱家成礼,生于三黎纪元1999,和九真有缘,以后定能成个好大人!”他俩也是奇怪,给我的小名竟然不是阿九,或者小九,我也庆幸不是。

    “哇!三黄蛋!妈妈你快看!”我嗦着面条正胡思乱想着,被碗底的蛋吸引住了目光。“那是,这可是我特意挑了很久的蛋,那老板都说我挑咧,他的蛋基本被我搜刮完了哈哈哈哈。”

    “这也能挑?”“当然!今天是你的15岁生日,明年就要分化了吧,今年可要好好过,我亲爱的宝贝女儿,生日快乐!”

    “谢谢妈!”“你爸爸今年又不能陪咱一起过生日了,不过他提前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你今晚回家就能看到了。”“好吧——”我也不奇怪,老爹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他总是很忙,不知道在干什么。妈妈是Beta,爸爸也是,我明年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个Beta,没什么好重视的。

    “我吃完了,拜拜妈妈——”

    教室明亮,同学们陌生又腼腆,阳光还算温暖,就是讲台上有一只鸟,名叫老师,叽叽喳喳地让人心烦,又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开学日呢。喔,终于,他的废话快讲完了。

    “应政府安排,为保证学生安全,大家在未分化前的老师都是Beta,等明年大家陆续分化完成后,会自动分配到相应的班级,那时的老师与你们的B属性一样,众所周知,A属性及普通的男女性别,B属性则是育性别,B性别破开了A性人类繁衍的桎梏,对人类文明的延续至关重要,此外我不多做赘述,之后的历史课中会详细解释,”老师说到此处推了一下眼镜,“我叫赵雨,未来的一年将担任你们的班主任,接下来,我一个个点名大家都上台讲一两句熟悉彼此吧。”

    “大家好,我叫李理······”

    ······

    “我叫君成礼,未来一年还请同学们多多指教!”我非常喜欢自己的名字,顺手还在触屏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从小就被夸字写得好看,这不得趁机显摆显摆,虽然Beta在这个世界被称为十分不起眼的存在,但我身为Beta的后代,我的父母给了我足够的自信。“叮当——”九点的时钟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站在台上的我发现教室里被溢满了阳光,空气中的微粒闪闪发光,同学们的脸朦胧在阳光后看不太真切。时间仿若静止,我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气,内心感叹着未来一年应该不会差,最后在大家的掌声下微笑着离开讲台。

    开学第一天最后要做的事情就是开学典礼了,新入学未分化的孩子们中有一员会受邀去开学宣讲,都是既品格优秀身世又高贵的人呐~我没什么兴趣,不过又是哪个高贵的Alpha后代废话一篇。我从小就熟读《人类法》,自认为第一条都那么荒诞,你问我为什么会对《人类法》感兴趣,其实是我妈从小就逼着我读。

    “Alpha,Alpha,若我再生,我要成为Alpha;Beta,Beta,沙海一粒,躯体葬在堡垒上;Omega,Omega,滴落的雨露啊,伴随泥沙而下······”记忆里不知来源何处的童谣,每次回想,遏制不住的悲伤便从歌词里涌出来。

    开学大厅里。一位俊美的少年登上了演讲台,站在聚光灯下,开始了他的演讲。台下,也在窃窃私语。

    “他我认识!叫尧晓霖,他的爸爸是现在职位格最高的Alpha将军,更是十大Alpha家族之首的掌门人,这个家族从有记载以来从未出现过Beta和Omega,每代都和其他的家族联姻。”

    “这么牛?那他以后分化肯定也是个Alpha了吧,啧啧啧,天生的掌权人。”

    “有人天生就在罗马,而有人天生就是牛马,也想分化成Alpha,那肯定自在多了。”

    “分化这个事情,还是得有些运气在里面的。”

    “人家长得又帅,背景也比咱好,真羡慕啊······”

    “老哥,我乡下来的,都说人类是因为这十大家族才得以存续,但究竟是哪些家族啊?”

    “哈?!你是从哪个穷乡僻壤过来的?你在逗我吧?你都能进这学校了,至少文化很优秀吧?生、新、日、月、清、死、古、地、空、辨十大家族这不从小就知道的?”同学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人。

    “噗——哈哈哈哈哈!老哥你反应别太激动,介绍一下,我是生之族周靖,刚才逗你玩儿的,你别在意哈哈哈哈——上面那位是我的表哥,他是日之族的。”少年笑得放肆,我在前排听到这无法忽视的笑声,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哎,长得多可爱一男生,白瞎了一张脸。

    另外一个男生被他这么来一出顿时没了脾气,我正准备收回目光,不料被周靖逮了个正着。“嘿,小姑娘~”少年向我挑了挑眉,我只能尴尬得报以微笑。

    大厅座位除了前两排有些讲究外,那两排坐的基本是校领导、家族代表和优秀学生,其他的位置倒是没有那么刻意,按照班级划分的座位,由于都是未分化的学生,大家坐哪儿其实都一样,毕竟,谁也无法保证未来究竟划分为哪个人群。如果分化为Alpha,有极大可能会被十大家族吸收做其他的事情。

    台下其实有些吵,但影响不到靠近演讲台的那几排大人物,演讲还没结束,我有些无聊。

    “我们尚处于未分化的阶段,分化是现文明最重要的任务之一,但,无论是哪种属性,都是人类文明重要的基石,分化让我们更明白自身的职责与定位,但任何属性、任何职责都是平等的,基因是平等的,我们该一步一步走好自己的路,打实自己的职责······”正巧听到这儿,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砰!”第一排有位男生突然站了起来,摔门而去,大厅都突然安静了。尧晓霖大概也没想到那人怎得反应这么大,愣了几秒又恢复正常。我伸了伸自己的脖子,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没瞅到男生的样貌,只能努力瞧见那个空位上的名牌,文雕,嚯,敢这么对日之族未来的掌权人这么甩脸子,大抵是有能与日之族扳手腕的月之族的少爷吧。没看见他的脸,吃瓜没吃尽兴咧,我撇了撇嘴。

    开学典礼结束就可以回家了,大家族的争斗,我等小人只可远观,今天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知道爸爸的礼物是什么呢?

    收拾好书包,和同桌告别,哼着歌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如今白昼短暂,天空渐渐染上了黑夜的颜色,路过一家花店,我在橱窗外瞥见了一朵火红的花,“老板娘,这是什么花?”我走近细细端详,花瓣如烈焰张狂地向外向上盛放,透明的枝干上有细细的倒刺,整株花刚烈傲然,没有绿叶,它只有炽热的红,在这花店里十分显眼。

    “这是靡花,一年只成了这一株,今早也有个小伙子来问,可这花我不卖,只卖它的种子。”

    “啊······好吧。”我有些沮丧,不过,花种的话应该也可以试试。

    “那给我——”

    “老板娘,我要一包靡花种子。”温润的声音乍然在我的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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