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缓缓转了一圈,衣袂轻轻飘起,又慢慢落下。

    他站定后看向小安子二人,挑眉道:

    “李总管看得如何,要不,我再来一次?”

    小安子眨巴眨巴眼,疑惑地看向干爹:“干爹,您啥时候改姓了?您不是……”姓刘么……

    刘总管转头瞪一眼,打断他:“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随后回头,面向行云,脸上立刻挂着笑:“不必不必,许久未见,国师大人风姿更胜从前。”

    行云蒲扇遮面,又“咳咳”几声,然后道:“李总管的眼神儿,却是比从前更差了。”

    小安子安静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可不敢把表情露出来。

    他心想:国师这般病弱姿态,干爹却说更胜从前,那从前得有多差?

    难不成,卧床?杵拐?

    小安子想象了一下,立刻摇头驱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刘总管赶紧赔笑,“国师大人说的是。”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一物,“万寿节将至,宫中惯例,届时将宴请百官同乐,这是参加宴会的凭帖。”

    “奴才为圣上传话,圣上说‘在宫中等候您’。”

    行云接过帖子打量片刻,玄金外封,上盖内务府印。

    “这帖子和往常一样,无甚差别,我也和往常一样。”

    说完,行云将帖子递给小安子,同时,纤白手指指向不远处的石桌,道:

    “替我搁那儿吧。”

    小安子双手接过,不知所措地看着刘总管,寻求指示。

    见刘总管点头,他才走向石桌。

    将帖子放下后,小安子被桌上一堆红色花朵吸引住目光。

    那焰火似的花朵被摆成奇特形状,他看了片刻,不知是何含义,便偷偷看向国师和干爹那方。

    国师大人背对着他,而干爹眼神示意他赶紧折回去。

    小安子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回去。

    跟着,干爹领着他向国师告辞后,俩人往院门走去,这短短一截儿路,小安子又回头望了那桌子三回。

    他好奇那形状是何物,实在忍不住。

    刘总管领着小安子走出院子,又离了百八十步,回头敲小安子一记脑袋,无奈责备:

    “你小子,宫里挺安分,出来了怎地就管不住自己,幸好国师大人随和,不计较。”

    小安子捂着头,目光且害怕且懵懂,且好奇。

    刘总管摇头,“算了,还是不到十岁的小子。”

    “记住,以后再随我出来办事,切不可今日这般了。”

    小安子使劲儿点头:“记住了,干爹。”

    俩人又走出百步远,小安子似想起什么,使劲儿一拍头,恰好拍到方才被干爹敲过的地方,竟也不在意。

    他拉了拉刘总管的衣袖,惊奇地凑过去,悄声说到:“干爹,我知道国师大人桌上的花,摆的是何形状了。”

    “是山鸡!!”

    “我以前见过,山鸡的冠和尾羽都特别长!国师大人摆的形状和它一样。”

    刘总管瞪他一眼:“闭嘴。”

    小安子立刻捂住嘴。

    没一会儿,忍不住又说:“国师大人摆山鸡的形状干嘛?干爹,他是不是想吃鸡肉了?”

    “干爹,国师大人会进宫参加圣上的寿宴吗?他说和往常一样是什么意思?”

    刘总管真的很无奈:“他从未参加过,这次也一样。”

    “还有,他不是想吃鸡肉,国师以前有一只爱宠,就是那模样。”

    小安子惊讶:“那今日怎么不见它?”

    “据闻,十年前就已离世。”

    “啊,那他肯定是想它了,原来国师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和咱们圣上一样,对吧干爹?”

    刘总管“嗯”了声,心中却想:圣上却是不一定,宫中大片盛开的荷花,静慈庵守着青灯古佛的妙莲居士。

    除了圣上他自己,无人知晓他究竟是重情,还是多情。

    ———

    湖边小院中。

    行云站在凤凰树下,仰着头。

    “‘风姿更胜从前’,倒也说得不错,不过不是我,是你才对。”

    “咳咳咳……”

    “我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十年前,凤凰树浴火未殒。

    从那之后竟是一年胜过一年,每年这个时候都开满凤凰花。

    就像当初,她好不容易长出的尾羽那般,色红堪比烈焰。

    风吹过。

    吹起行云半披的长发,鬓边发丝掀动,隐隐露出星点白色。

    几朵凤凰花被吹落,缓缓落地。

    行云看见,走过去,一朵一朵蹲下身拾起,捧着走到石桌前,又为它添上几缕尾羽。

    他摆好之后,抬起手,手指轻轻触摸嘴唇,面上惋惜,口中嘟囔:

    “可惜了这五百年的修为,用在我这病秧子身上,浪费了。”

    “不知君可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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