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沥维持同样的姿势维持了很久，身子都麻了，他才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突然想到什么，他又回到书桌旁把抽屉拉开，从一本书地下把压着的相框抽出来放到桌面上。

    照片被相框紧紧地箍着，女孩斜着身子靠在海边的栏杆上，后面就是蓝蓝的大海，远处还有几只海鸥。

    少女上身穿着一件蓝色圆领卫衣，下身一条牛仔裤加一双运动鞋。女孩头发不是很长，就那样自然地垂落在肩膀上，未施粉黛的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俏皮。

    回忆今天打开门看到程黎时的场景，许沥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疼了一下，还是记忆中的那张脸，这么久没见，比以前越发明艳，但到底是变了。

    许沥捏着手里的相框看了又看，指尖泛白，苦笑了一下。

    她性子依旧那样，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她说要和他在一起，他就得和她在一起。等他爱上了，不可自拔了，再狠狠地甩掉，往伤口上撒上一把盐。

    现在伤口好不容易结痂了，她又冒出来揭开了。

    许沥浑身透着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程黎刚走到小区门口，保安大哥就给她开了门。

    “妹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还没哄好啊”，大哥笑嘻嘻的，脸上的皱纹都带着喜感。

    “谢谢你啊大哥，我有急事得先走，今天谢谢您啊”，程黎没提许沥，跟保安大哥道了谢就走了。

    回去的地铁上，程黎情绪不是很好。在许沥那里碰了壁，也还得坚持办正事，她准备直接去沈家一趟。当时为了方便，许沥把沈家的地址告诉沈昱了，程黎自然也就知道了。

    去沈家的路上，程黎收到了大学室友笃明明发的微信，约她下午出去玩。程黎因为要去沈家婉拒了，约了明天上午再陪她一块逛街。

    其他室友毕业后都没留京，宿舍只有程黎和笃明明家是本地的，毕业后二人自然留在了京城。待在同一个城市，联系自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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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黎按照沈昱给的地址，打车来到了沈家的家门口。

    油漆斑驳的门上挂着一道道爆开的皮，上面端端正正的挂着一块的牌子，“光荣家庭”四个字映入眼帘。

    程黎推开“知啦响”的门，抬腿迈进去。

    沈家的院子刚用土铺过，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软土，刚铺了不久，还没有压实，程黎刚走了几步路，细细的高跟和鞋底就染上了土色。

    程黎有点后悔没回去换身衣服。这身衣服有点不方便，也，有点扎眼。

    院子里没有人，程黎打量了一圈，看到了角落里的灵堂，照片上沈万全憨厚的面容上挂着笑，一看就是一个朴实的农民工。程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沈家的房子这些年一直没有翻盖，沈光荣入伍，老两口想着儿子一年也回不来几趟，还得攒钱给儿子娶媳妇，就一直没舍得盖房子。院子里很破，水缸早已裂缝，仍旧不屈的站着水龙头旁边为主人服务，院子里的枣树有些秃了，叶子落了一地，没人打扫。

    堂屋的门紧闭，程黎纤嫩的手指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她想了想推门进去，一位满脸皱纹，目光呆滞的妇人正呆坐在沙发上，头发有些乱。

    程黎心里了然，这就是沈万全的妻子，吴桂芳了。

    屋子里有些不太好闻的味道，程黎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打开了窗户，想给屋子通通风。

    屋里的妇人听到声音终于有了点反应，抬起头，眼神有了焦点。她看着程黎，目光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艳。

    虽然吴桂芳没什么文化，但她能分清什么是漂亮。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外形太出色了，一时间让她忘记了思考，这实在是她五十多年里，看见过得最美的名女孩子了。

    程黎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张嘴说道：“阿姨，您好，我是许沥帮您找来的律师，我叫程黎。沈叔叔的官司由我来帮您。”

    不是吴桂芳信不过程黎，程黎的外表实在是太有欺骗性，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可能扳得过那些穷凶恶极的人。

    但她还是抱了一丝希望，这几天她已经快把这一辈子的眼泪哭干了。

    没了儿子，现在又没了老伴，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是老沈不能这么枉死啊，否则她下去了也没脸见他们爷俩。

    她都打算好了，如果能为老沈讨回公道，她就等把老沈的后事办完了，让他入土为安，然后就下去陪他们爷俩，要是讨不回公道，她就拿把刀去跟那帮王八蛋同归于尽。她没什么好怕的了。

    吴桂芳拉着程黎的手让她坐下，说道：“孩子，谢谢你。如果你真的能帮我们家老沈讨回公道，阿姨就是把这条命给你都行”，说着吴桂芳又开始哭了起来。

    程黎从包里掏出来一包纸巾，递给吴桂芳。然后坐在她旁边陪了一会，等待她情绪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