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闹剧

    “我跟你说,嫂子活了几十年了,都没见过这场面,要不是我亲眼见着,都要以为是别人在说笑话诓我呢!”

    “我今儿特地起了个大早,到田里去打理庄稼。我家田跟村长家的挨得近,刚走到我家田边,我就瞅见他们田里站了好几个人,我还纳闷着他们今儿个怎么来得这么早,不像他们家的作风,结果仔细一瞧,你猜怎么着?”

    花红:“怎么了?”

    “田里站着的不是村长家里人,是他们家的放在田里吓鸟的稻草人,不知怎么回事,那几个稻草人身上竟然穿了他们家里人的衣服,乍一看,还挺像人站在那呢!”

    “啊?”花红做出意外的表情。

    “我正觉得奇怪,没想到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呢!那个,蒋果儿,你记得吧!我刚拔了捆杂草,站起来休息的时候,就见着蒋果儿抱了一堆衣服匆匆忙忙地走到他家田里,然后把那些干净的衣服都穿到稻草人身上,他们家的稻草人穿完了,还跑到隔壁李家田里,给李家的稻草人穿衣服呢!”王嫂子说着说着就笑出声。

    蒋果儿……衣服……

    花红抿了抿嘴,憋住笑,她好像能猜到这是谁的手笔,但表面上,她依旧装作不知缘由的样子,追问,“那后来呢?”

    “我本来还看着热闹呢,没想到她竟然拿了件外衫往我家田里跑,这我哪能忍呐,当然是赶紧喊住她。没想到她跟见了鬼似的,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一个劲地给我家田边的稻草人穿衣服!这,这哪能成啊!”

    王嫂子叉腰,“正好村长家离田里近,我赶紧跑到她家去敲门,把村长一家人给闹起来,让她爹娘来管管她!”

    “她爹娘怎么说?”花红八卦的兴致被激起。

    “她爹娘不就跑到田里去了嘛,一瞧,那蒋果儿怕是把他们一家的衣服都拿出来挂那稻草人上了,还挂在好几家的稻草人上呢!她爹一个巴掌呼过去,蒋果儿竟然没半点儿反应,跟中邪了似的往他们家里走,问话不回答,拦又拦不住。”

    “当时也晚了,陆陆续续地来了些看热闹的人,你知道,村里哪里发生过这种事啊,大家伙儿都觉得新奇。她爹娘实在拿她没办法,干脆从家里带了捆绳子,硬是把她困住,找几个力气大的婆娘帮忙,把蒋果儿抬回蒋家了。”

    花红:“后来她正常了吗?”

    说实话,花红现在看戏的心态已经占上峰了,还带着点暗爽。

    “我跟你说,更好笑了。她爹娘先是揪着她耳朵在一边扯着嗓子喊,喊到喉咙都哑了,蒋果儿还是理都不理他们,实在是没办法,她爹娘跑到李家去请人帮忙。你知道不,李家,他们家祖上有人做过巫,虽然说现在没人做这行了,也指不定有啥破除邪术的方法。

    结果啊,李家当家的说,可以试一试用新鲜的童子尿泼一泼,用这阳气来压一压、破一破邪祟。她爹娘死马当活马医,干脆直接接了一碗那李江的童子尿,回到家里啊,劈头盖脸地往蒋果儿头上来那么一碗,你别说,还真就好了。“

    被尿泼了一身……花红整张脸皱成一团,听起来好脏好臭噢。

    王嫂子见花红脸上的痛苦面具,兴致勃勃接着说:“谁知道,蒋果儿清醒之后啥都记不得了,完全忘了她把衣服往外挂的事情。她不仅死不认账,还跟她爹娘吵了起来,怪他们故意往她头上泼尿,让她变成全村人的笑话……嘿嘿……”

    “诶,该说不说,那天在溪边我就看那蒋果儿不顺眼了,老天爷啊还是正气,连邪祟都看不惯她,故意找她麻烦呢!”

    “我就看个乐呵!”王嫂子捧腹大笑,“你知道婶子一看了热闹吧,就容易忘了正事,这不,本来我应该早就回家把那菜干摆出去晒的,结果现在这么晚才想起来!”

    “红红,你这是去菜园子么?”王嫂子这才想起来问。

    花红点头,“嗯。昨儿没去,今天打算早点去看看。”

    王嫂子:“那成,你去菜园子吧,我得赶紧回去晒菜干了!”语毕,她挥手同花红告别,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嗯。”花红点头,在原地站着,脑内幻想着蒋果儿狼狈的样子,控制不住自己,傻笑了会,才迈步往菜园走去。不过这会儿,她的步伐倒是比之前轻快不少。

    打理菜园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她打理完,顺带摘了些快要变老的蔬菜,便挎着竹篮回家了。

    一推开,她就看见赫利俄斯呆坐在木桌边,他似乎是听见了开门的响动,抬头与她对视。

    花红马上想到他做的幼稚得不行的报复举动,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她赶紧低头,借拴门动作的掩饰,强行压下那道上扬的弧度。

    她觉得自己恢复正常了,才转过去,准备将菜都放进厨房里。转身后,她才发现赫利俄斯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

    他好像有想说的话。

    花红瞥他一眼,“你有话跟我说吗?”

    她猜测,他应当是要和她说蒋家的事,然后让她感动一下。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即使她已经猜到他想借此邀功讨好她,她还是会因这个举动而感到温暖。

    赫利俄斯小心观察,唔,她的语气似乎正常了,表情看起来也比出门前要轻松。

    他从腰带上解下来个比他巴掌小许多的粗布荷包,递过去,“我准备了些银子给你,你想花钱的时候就可以用它们,不够再和我说。”

    花红讶异,看眼悬在空中沉甸甸的荷包,再看眼明显紧张的他。

    “你是觉得太少了吗?”他略带不安地问,“我再准备一荷包?”

    花红摇头,“不是,我只是有点意外。”

    她将荷包接过来,攥在手心,“这些很够了。”

    末了,她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赫利俄斯垂眸,睫毛眨得飞快,一看就是在酝酿些什么。

    花红安静地等他的下文。

    然后,他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卷书,“你看话本吗?”

    嗯?花红疑惑睁大眼。

    “我今早去镇上的时候,听镇里的人说,最近这个话本很多人在看,就到书肆买了一本回来给你。你要看看吗?”他向她解释,拿着书的手往她那边伸了伸。

    赫利俄斯似乎真的没打算跟她说蒋家的事情诶,她有些意外。

    不过,她确实是想看一看话本的。以前她听花信说过,话本很有趣,但她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时间去看。既然赫利俄斯买了给她,她现在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谢谢啦。”她客气同他道谢,“我,我很喜欢这个。”

    得到感谢,赫利俄斯反而局促起来,话都说不连贯了,“喜,喜欢就好。这个只是第一册,我一会,再,再去镇上把剩下两册都买回来。”

    他说完,不耽搁片刻,马上扭头就走,目的地是他刚才待的木桌边。

    花红拿着书和银子看他的背影,感到又温暖又好笑又有点苦涩。

    唔,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她好像都会为了他这些举动而开心、而心动呢。要不还是想开点好了,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在赫利俄斯捅穿最后一层窗户纸之前,她不如好好享受这种有神明伺候讨好的生活,几十年以后,她还可以同村里人吹嘘一番呢!

    谁捡到过神明呢?谁又被神明讨好过呢?

    是她花红呀!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是个幸运女孩儿了呢!

    收好农具和摘下来的蔬菜,花红便拿着话本进了卧房,坐在窗边的桌旁读了起来。该说不说,这话本确实写得精彩,她一看就停不下来,除了被赫利俄斯叫出去吃饭和解决人生大事之外的时间,她都埋首于话本的世界里。

    一本看完了,赫利俄斯马上又带回来剩下两本,她接过来,就是一个字,看!

    天黑了,她不惜奢侈地点上家里最粗、最长的蜡烛,借着烛光要把这个故事看完。

    花红在这边废寝忘食地看话本,那厢,墨丘利带着赫利俄斯鬼鬼祟祟地回了他们的卧房。

    一进门,墨丘利立马叮嘱赫利俄斯拴好门拴,然后催促他从柜里掏出他们下午到迎客酒家特意买的一壶醉江仙,启封,倒酒进提前准备好的陶碗里。

    酒一倒好,墨丘利迫不及待地趴过去,舌头一卷,美妙醇厚的米酒立刻吸进祂的喉咙里。

    爽!

    好喝!

    墨丘利愉悦到双目眯成弯月般的弧度,不枉祂为了再次喝到这酒没下限地去求赫利俄斯,不枉祂为了避免酒再次被花红打翻而偷偷摸摸地把酒藏起来。

    “话说,你不来点吗?”墨丘利贪婪地喝下去小半碗,这才停下动作,抬头邀请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摇头,“不了。前天晚上喝了酒,结果我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记忆被我漏掉了。我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酒这东西不适合我。”

    墨丘利语气高扬,“你真不记得啦?”

    “我应该记得什么?”他反问,“你也没告诉我啊。”

    “不是,我以为你开玩笑呢!而且你也没问过我啊!”墨丘利大声反驳。

    说完,祂用侧眼瞥他一下,再一下,那斜视的样子,怎么看都带着点鄙视和贱呢!

    “说,你告诉我的话,我明天再去给你买一壶醉江仙。”赫利俄斯利诱。

    “成交!”墨丘利毫不犹豫地同意。

    “呐,我告诉你,你那晚强吻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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