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终于往下，颜初黛脑中闪过高危行为的念头，他却忽然停了下来，直起身开口：“我没有——。”

    这三个字口齿太清晰，颜初黛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他清醒了，但是抬起头看他的表情，又似乎没有。

    立刻反应过来他没有什么，她抿了抿唇，还没想好该怎样回应，他已经又俯下了身，不过没有褪下最后一层布料。

    结束之后，他又抱着她亲了很久，但是力道温柔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么凶。而她因为折腾得太久，后来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第二天颜初黛醒来时，天还未全亮，她的大脑有些混沌，略微一动，感觉腰上似乎被人抱住了，这才清醒过来。

    昨晚发生的事回到脑中，她心里一沉，意识到了之前没来得及思考的问题。昨晚从回卧室到亲吻都是她主动，她无从解释，也不想解释，等他醒来以后，可能要被迫告白，被迫失败了。

    她可以接受告白失败，毕竟她从未想过他答应的可能性，却无法想象以他一直以来为人的正直，发现自己被趁虚而入，对她会有多么惊讶失望，甚至愤怒。

    而至于他自己做的那些，她内心很清楚，是在醉酒状态下被她挑拨，况且也没做到最后，更谈不上对她冒犯。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虚，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决定先离开，至少不要亲眼看到他醒来后的反应。

    他还抱着她的腰，但不算太紧，她尽量轻地把他的手臂放到旁边，一边紧张地看着他的脸，好在他一直没醒。昨晚的衣服都堆在床脚，她穿上自己的衣服，下了床，拿起枕头旁的手机，看到时间还不到七点。

    界面上显示有两条许悦的新消息，她解开锁屏看见了内容，是昨晚十一点多发来的：

    【你还没回来呀】

    【我先睡了，你回来要注意安全哦】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有些鼻酸，估计许悦这个点还在睡，她没有回复，走出了房间，拿上昨晚放在客厅里的包，离开了他的家。

    她回去可以乘地铁或公交，她选择了地铁，二十分钟就回到了租住的小区。

    ——

    江朔成醒来时，头还隐隐作痛。他坐起了身，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但是从两个人进门后就不太清晰，只有几个零碎的画面：他将她压在身下，他亲吻她的后背，他在她腿上——。

    ……他做了些什么？

    他都做了些什么？

    用力闭了一下眼睛，他想起了她被压住时的表情，双眼睁大，微微咬住嘴唇，不知是惊讶还是恐惧，又或许两者都有。

    想象着她当时的心情，他脑中一片混乱，充满了自厌的情绪，慢慢按住了额头。

    ——

    颜初黛刚进门，许悦就走出了房间，头发有点乱，看起来还没睡醒：“谁呀——”

    看到颜初黛，她明显惊讶到了，但语气还不算强烈：“初黛？你昨晚没回来啊。”

    颜初黛还没回答，许悦走近了两步看她，语气变得有点急了：“你脖子上……这是被人欺负了？”

    颜初黛没想瞒她，摇了摇头：“不是，是和——”她顿了顿，轻声说：“你知道的那个。”

    许悦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个老师？你们——”

    她和许悦合租以后，话题聊得深了不少，她曾经提到过这段单恋，当时许悦还开解过她。许悦从初二就开始谈恋爱，她的感情经历比颜初黛丰富得多，在她眼中，好像没有哪个男生是非要不可的。

    颜初黛没有否认：“我先去洗澡，等我一下。”

    她回房间拿了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在镜子前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吻痕，脖颈、胸口、后背、大腿都有，或红或青，颜色不是特别深，但有些密，凑近能看出来。

    除了吻痕，其它倒是没有，他昨晚似乎清理过。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下意识地抚摸过这些吻痕，愣了一会儿才去洗澡。

    等她洗完出来，许悦已经烤了吐司、泡了咖啡，平时两个人做饭频率都比较随性，但基本上有来有往。

    在餐厅里，颜初黛讲了昨晚的经过，包括他替她罚酒那一段。

    许悦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皱起了眉，但语气还算平静：“我差不多理清楚了，但是你说他高冷？高冷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刺激，这也太奇怪了，说实话，有点像渣男。”

    “他……应该不是那种人。”颜初黛回想起来，昨晚他有过好几次不熟练和犹豫，不过调整得很快，没有那么青涩，但也不像老手。

    许悦叹了口气：“听你说的，我也觉得不像，他还帮你喝酒……我现在有点乱。”她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但是你那么喜欢他，我真怕你受伤。”

    许悦的性格保护欲很强烈，不过大多数时候比较有分寸，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颜初黛一怔，感觉心脏被狠狠戳了一下，但对她而言，更担心的却是江朔成醒来后的反应，就像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许悦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轻松了一点，问：“他身材怎么样？”

    话题转得太快，颜初黛差点哽住，而大脑已经回忆起来，他算是刚刚好的类型，整体身材偏瘦，没有大块的肌肉，但隐隐能看出紧致的线条轮廓。

    她如实回答以后，许悦微微笑了一下：“那就是还可以了。挺好的，那你也不算亏。”

    颜初黛没说话，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餐，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江朔成。

    ……他有她的电话？

    心跳变得激烈，思维却有瞬间发散，她愣了愣，想起高一高二，微信还不太流行时，她曾经给他发过短信，应该是祝他新年快乐，或者教师节快乐之类。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她的电话。

    很快回过神来，她的手指虚按在接听键上，却没有按下去，眼前闪过高中时他严厉而冷淡的模样，一时有些恐惧。

    还在犹豫，许悦凑过来看了一眼，小声鼓励她：“不怕，接。”

    颜初黛咬了咬唇，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把手机放到耳边。本以为会迎来一顿训斥，对面的第一句话却是：“对不起。”

    颜初黛愣了一下，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失落低沉，甚至有些卑微，她从未听过他这样的语气。

    他说……对不起？

    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而他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能——见你一面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先等一下。”

    颜初黛转头征求许悦的意见：“他说要来找我，可以让他来这里吗？”

    两个人合租时说好了，有客人来要提前打招呼。而这套房附近算是相对边缘的地区，小摊和小饭馆比较多，咖啡厅之类适合说话的地方很少。

    许悦立刻回答：“让他来吧，正好我也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把你迷成这样。”

    “……”

    颜初黛告诉了他这里的地址，等挂断了电话，她还有些疑惑：“他还说对不起，但是我不知道，他对不起我什么。”

    许悦摸了摸她的头：“你现在不用想那么多，等他过来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