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点30分，夜话鬼谈论坛。
【最后一天，养羊场大甩卖，羊怪买一送一，买到就是赚到。】
0L楼主
羊场清仓大甩卖，现宰活羊，买一送一。[商品链接]
1L
楼主下午还在发帖求助，晚上就开始卖货了。
你这是在速通副本？
2L
羊怪是怪物吧，能吃吗？
3L楼主
回2楼：羊怪卖完了，链接是普通小肥羊，能吃。
4L
楼主你怎么做到的！！教我（伸手）
5L楼主
很简单，先这样再那样，把不听话的羊怪老板拖出去埋了，羊场就归你了。
6L
吹吧，楼主一看就是在打广告。
7L
我不要买一送一，赠品换成怪物之眼或者除草剂2.0！我立马下单！
8L
有人抽中怪物之眼吗？那个好用吗？
还有除草剂，我刚知道这东西就发现卖完了XD
9L
除草剂很难抢吗？（图片）
10L
楼主，能做熟了卖吗？我们这边不太方便，血腥气会引来丧尸动物，拜托了！
11L
你们怎么知道除草剂2.0能杀变异植物？（图片）
12L
谁问你们了！
话说怪物之眼效果怎么样？有副作用吗？好用我就下单了。
13L
怎么说呢，怪谈世界的朋友可以盲入怪物之眼，我刚从鬼楼逃出来。其他世界还是斟酌着买吧，小心看见不该看的东西被卷走，我就是这么进入鬼楼的。（远目）
14L
不是怪谈世界，但是我走夜路也再不怕鬼了，我直接被鬼追着跑。洗掉又可惜，没货了。（痛苦面具）
15L楼主
回10楼：我这边也不方便，最多给你过遍热水。
16L
楼主我下单了，只要没血丝就行，谢谢楼主！
……
佘染收好手机，开始指挥被她留下来的人类屠夫。
羊老板死亡后，羊怪位面的羊场被她提刀洗劫了一遍，羊圈里会说话的羊怪，本体不明的羊脸员工，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全部都被佘染物理超度。
保留理智的人类员工跟着纪逐通过“门”回到现实羊场，理智被侵蚀的羊角员工，比如白理，则是留下来处理并分配被佘染“误伤”的普通小肥羊。
烧水、刮毛、分割、打包，备注过要焯水的另外打包。
佘染在羊老板的办公室里找到一盒注射药剂，不清楚成分，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论坛系统出其不意地弹出提示：
【您已触发支线“羊老板的进化药剂”。】
【无意间发现羊怪秘密的你，是否要将它融入主线？】
佘染果断选择“否”。
现在去处理羊怪尸体。
羊怪会说话，佘染不太想卖给人类，决定用处理羊头怪的方式，拖到后门去喂异形，方便快捷不留痕迹。
夜晚的废土街道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如果是白天是人类集市，现在看见的场景就是异形狂欢的鬼市，因为这里残留着人类的气息，热衷于夜间出没的爬行类异形在这里四处翻找人类可能藏身的角落。
羊怪是由普通小羊进化而成，死亡后又变成普通羊肉，对肉食性异形有着强烈的吸引。
当佘染拖着堆成山的羊怪出来时，那些爬向各处的异形迅速朝她聚拢，带着腥臭的呼吸喷到她脸上，她有些嫌弃地抹脸，退到一旁围观进食。
摊主说这块地就是寂静城，佘染其实不太相信，羊场位面有点像里世界，但论坛网友说是传送门，那两个羊场就在一条线上，不同的位置。
这里大概是城外，宵禁副本遇到的指路小怪说城外是一片漆黑，还有铁墙，可能不是真正的城外，而是一个封闭式的空间。
吃完羊的异形们舔着猩红的舌头朝佘染聚拢。
眨眼间，金色眼睛的瞳孔缩成细缝。
“我也饿了。”
顶级猎食者注视着对她来说像高达的异形们，无形的压力如同水波扩散。异形们浑身一颤，垂下脑袋贴地退后，开始寻找掩体，麻利藏入她的视线范围外。
佘染的脚趾在扣地，搓着胳膊回去了。
远处，躲在废楼里关注羊场的人放下望远镜，露出琥珀色的眼睛，邱怀瑾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一段时间。原以为会无功而返，没想到看见了意外的场景。
那个人把生存营地久啃不下的羊场端了。
在废土世界，一个能养活普通小羊的诡异羊场，虽然里面大部分都是进化羊怪，会说话的羊能吃，但吃着会有些膈应，就像是在吃同类。
偷偷潜入羊场偷羊也是有风险的，羊场很诡异，只进不出，就算是站在高楼也只能看见羊场房顶，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而且，羊怪和异形有冲突，经常发生群殴事件，就像一群蚂蚁围攻螳螂，虽然力量薄弱，但是以量取胜。久而久之，那些异形就不再白天过来溜达，让附近生存的人类有了喘息的机会。
就在几个月前，羊场后门走出来一个穿着洁白工装的人类，她让附近的人类不要再进入羊场，而她会在特定时间带出普通羊的羊肉，悄悄售卖给集市的人类，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小部分人补充营养。
现在羊场换主，也不知是好是坏。
身后出现的脚步声打断她的思绪，是队友过来了。
“羊场情况怎么样？”周连走到邱怀瑾身边蹲下，她和邱怀瑾一样戴着半脸面罩，“刚刚异种出现骚动，像是在躲避什么。”
“出来一个人。”邱怀瑾说，“她给异种喂了一些羊，异种好像很怕她。”
“我们找她买一些羊肉吧。”周连忽然道。
“什么？”邱怀瑾愣住，“她会答应吗？如果她接手羊场，和我们就不是一路人。”
沉思片刻，周连说：“至少她看起来是个人。”
邱怀瑾内心挣扎一会，点头道：“行，我给你打掩护。”
……
“佘染，你在里面吗——”
佘染把羊场位面的羊全部放入论坛仓库之前，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顺着声音走出去，发现声音源头来自后门。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人的嗓门还挺大。
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下午做过交易的摊主，叫什么来着？
“邱怀瑾。”邱怀瑾看见佘染的第一眼便自报家门，她敢断定对方困惑的眼神和尴尬笑容一定是在想她的名字，“我刚刚看见你出来扔东西，想找你买一些普通的羊肉。”
听到对方是来送钱的，佘染立马让路放客户进来，她自制的商品不方便在这边售卖，但刚打劫来的本地肥羊可以卖！
佘染不清楚游戏里的物价设定，根据便利店的经历，猜到这里物价不高，于是按照现实世界最低标准给邱怀瑾报价。
“30一斤，买一送一。”
“？？？”
当邱怀瑾拖着一车羊肉走出羊场后门时，脑子里仍在嗡鸣。她买了四只全羊，所以佘染把羊场的手推车借给她用。
在她的坚持下，佘染又给她卖了十支体力恢复剂，这次的标签上没了2.0后缀，商标也变成[怪物岛药业]，才50寂静币一支，疯狂尖叫的理智告诉她不要多问。
邱怀瑾此刻有种回到城市的恍惚感，太不真实了。
周连穿过苏醒的异形大军，拉着邱怀瑾躲进羊场后门里，拉下面罩喘息道：“外面异形增多了，我们在这里躲一晚，白天再走。”
周连注意到推车上的麻袋有点大，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买了多少？”
“四只羊。”邱怀瑾再次恍惚，“还买了十支恢复剂，只付了2000币。”
“？？？”
周连算了下废土世界的物价，肯定是她没睡醒。
生存营地和基地的交易方式有两种，以物换物，城内通用的电子货币，电子货币很方便，但是通货膨胀严重，除非经常进城换购物资，不然电子货币留在通讯器里只是一堆冰冷数字。
-
羊怪位面。
处理完所有的事，佘染让自愿留下来的羊怪人管理羊场。离开前，她把羊场翻了个底朝天，在办公室发现了一台老式打印机。
A区街道围堵她的羊怪大军，死亡状态是广告单，她不信广告单是自己跑出来的。果然，打印机里的印刷样板和A区羊怪碎片一样。
白理也在这里，她告诉了佘染一些事。
羊场的打印机每天下午五点开工，印刷一小时广告，由值班的员工去外面发放传单，发传单的工作要进行到翌日6点。
虽说现实羊场有固定合作商家，但这个位面的羊老板没有。而且，羊老板也不一定还是想宣传羊场，没有哪个商家半夜里发传单。
佘染把打印机搬开研究，发现这玩意没有插线，按下按钮后，广告单以几秒的速度打印出来，完全不卡顿，真·全自动机械化。
打印机唰唰的，很快积累厚厚一摞广告单。
佘染：“这东西有什么用？”
白理：“贴在墙上。”
她说着，捏起一张广告单贴在墙上，广告单上的小羊羔睁开眼睛，从纸里跳出来变成一个穿衣服的羊头人。
看着熟悉的羊头人大军，佘染有了些许想法，考虑到一轰就变成碎纸片，还是放弃了让广告单羊怪去种地的想法。
佘染好奇：“它们是做什么用的？”
白理沉默了一会，憋出三个字：“零元购。”
佘染：“……”
猜了半天，居然是去搞零元购活动。
白理告诉佘染，回去现实羊场有两条路，问她平路还是陡路。
佘染：“来个险路吧，刺激。”
白理：“……”
然后，白理把佘染带到了员工宿舍。
打开柜子门，柜门内侧的遮光布扯下来。
白理：“上路吧。”
佘染：“……”
佘染从镜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差点把房里的休息的郭莹吓到失语。
郭莹惊恐地睁大眼睛，手腕的通讯器还在通话：“发生什么事了？郭莹说话！”反应之后，她当即把通讯掐断。
“你怎么从柜子里出来……白组长？！”
郭莹从床上跳下来，挤开佘染把白理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确定没有缺胳膊少腿才松了口气：“纪组长说你还在羊怪那边快把我急死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被挤到一旁的佘染：“……”
白理的人类理智还没有彻底恢复，眼神十分陌生：“你是，郭莹？”
郭莹微怔：“你不会是，被羊怪精神污染了吧。”
白理看向佘染，在她的认知层面，羊场管理者已经换成夺权成功的佘染。
白理：“老大，这个人类怎么处理？”
佘染：“……”
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脚趾已经在扣地了！
……
羊场不算全封闭式，很容易被诡异入侵，羊场里住宿的员工都选择在房里休息，还没睡的人站在窗边，久久没有等到奇怪的羊面人出现。
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趁着夜色，佘染带着白理离开羊场，郭莹被留下来继续任务。
“你要怎样才能相信自己是个人？”佘染叹气，“我不是羊怪，我也不会帮羊怪统治世界攻打异种，我只是个无辜路人。”
“不是你站在台上说要让羊怪基建城市的吗？”白理一脸疑惑，“你反悔了？还是说你不行，被人类威胁了？”
“…………”
佘染：什么都信只会害了你！！
佘染思来想去，决定从源头解决问题，于是说：“你把羊角露出来，我们现在就回去和异种抢地盘，抢完底盘就搞基建，你来当工头。”
白理半信半疑，还是听从佘染的话，露出短促的羊角。
佘染突然看向白理身后，惊讶道：“你后面有人。”
白理回头那刻，佘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她的一对羊角掰断，直接收入空间里，沾到血的手藏到身后。
白理痛到面容扭曲，顶着一脸血，用人类的眼睛困惑地看着佘染。
佘染一脸无辜：“那个影子跑了，你没看见。”
白理抹掉脸上的血，人类理智占据上风，大脑逐渐清醒。
环顾四周，她喃喃：“我出来了。”
也许是良心驱使，佘染拿出愈合剂喷雾给白理的伤口呲了两下，不断流血的断口长出新的皮肤，看起来像双丸子头秃顶，比纪逐的两个秃圆小一些。
佘染抿嘴，抬头欣赏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