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古说的“西索和U相识的过程”其实简单得和小杰奇犽猜的分毫不差——U和西索在擂台上相遇并打了一架后，西索对她产生了浓烈的兴趣，认定其为青涩的小果实。

    要说U和小杰、酷拉皮卡这种其他青涩果实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是西索“特别喜欢”的小果实，毕竟西索对大部分果实都持放养态度，等果实自己找上门的时候才收割。而对U，据云古话里话外透露着的“不怀好意的野猪总企图来拱我水灵的小白菜”之意，小杰和奇犽在脑海里勾勒出各种“无处不在的红发变态对冷漠少女死缠烂打”的图景。

    “U也太可怜了吧。”

    听到云古至今还难掩气愤地描述他每次敲开U的房门五成见到的都是西索，还一副房间主人的样子笑眯眯地问他有什么事要不要进来坐坐，小杰发自内心地同情U，也发自内心地同情云古的气得半死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西索和U经常交手吗？”奇犽的注意力倒是在别处，连珠炮似地发问，眼神闪烁着跃跃欲试，“他们的胜负比大概是多少？”

    “经常……这要看和什么做对比了。”云古好脾气地一一解答，“我之前说过的，U先后成为过两次层主。以U第一次守擂失败为界限，那之前她战斗得非常频繁，有的时候一天两三场；那之后……她的出战频率就一直在下降，从一周两三场变成一个月两三场再到卡着规定的90天一次……而西索和她认识的时候属于后者……”

    “和大部分武斗者相比，他们战斗得肯定算频繁，但对U和西索自己而言应该不算吧。”云古总结道。

    “守擂失败是怎么回事哇？”小杰插嘴问。

    “是那场失败打击了她让她害怕了？”奇犽颇有些小男孩的幸灾乐祸，虽然他知道不可能是因为这个，但有种抓到那女人把柄的虚假过瘾感。

    “守擂失败……”云古佯装冷笑两声，揶揄地瞥了小杰一眼，“就是和你一样没有听我的劝告就和实力明显高于自己的强敌对战，结果差点被打死，只能在床上躺一个月……”

    “诶……”小杰自知理亏地吐吐舌头。

    “至于害怕……”云古转向奇犽，无奈地耸耸肩，“如果她真的知道害怕，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还拿她没办法了。而她的避战嘛……我猜是因为战斗对她的吸引力减弱，不再享受这种刺激了……”

    小杰眨巴眼睛，难以想象有什么会比战斗带来的刺激感更让人兴奋。

    “是情报吗？”奇犽问，“她感兴趣的新领域？”

    云古有些讶异：“你连这个都知道？”

    “她和我们揍敌客家有合作……”

    “停停！”云古打断了奇犽信任的知无不言，简直想用帕子擦一擦不存在的冷汗，“我可不想知道，在猎人的世界知道太多不是好事……”他叹了口气，又笑了笑：“你们也是，这种程度的事情已经算是需要高度保密的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放心啦云古哥，”奇犽笑得很自信，大大的蓝眼睛明亮极了，“我们明白的，我不戒备你是因为你是云古啊！”

    “没错！”小杰也笑容灿烂地附和。

    “哈？”奇犽打了小杰一拳，冲他做出一个鄙夷鬼脸，“你就算了啊，对谁都没防备地说大实话。”

    “什么啊！我又不是傻子，我只对很好的人说那些！”小杰不甘示弱地大声回击。

    “我看在你眼里谁都挺好的吧？”

    “有吗？”

    云古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斗嘴。奇犽，他想，有U这个先例在前，他能感受到这孩子或许也是来自一个压抑拘束的地方，但是小杰正在温暖治愈他——真好，孩子就应该这么拌嘴逗趣，大叫大笑。

    可是……U，谁能改变她，谁能拯救她呢？云古垂下眼帘，忍住想叹气的冲动，反正他是已经失败了——或许没有人能让死人复活，也没有人能温暖一颗不存在的心脏。

    “喂，”奇犽的声音唤回了云古的思绪，一副“别以为他忘了”的神情，“西索和U的胜负比例大概是多少来着？”

    “西索比U大上几岁，对念的应用更为熟练，念能力——你们马上就知道了——也是非常棘手的类型，刚开始自然是U一直失败。”云古微笑，很维护自己培养出来的孩子，“但是，甚至也让我惊讶的是，U竟然没过多久就开发出了一个专门克制西索的念能力，这种针对性的念能力使她很快就能跨越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胜负直逼五五开了。”

    “但针对西索的能力是对其他人没用吗？”奇犽插嘴。

    “不，这个我后面会讲——虽然U获得这个念能力的初心确实是单纯为了战胜西索，不过实际上能够克制这一类型的所有念能力，实用性还是比较强的。”云古回答。

    “喔……”奇犽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看小杰，迫切希望这无法接触“念”的一个月能快点过去。

    小杰很不好意思地讪笑着挠头。

    “可以说，西索在天空竞技场所有的真正败仗，都是在U这里吃的。”云古不无骄傲地继续说，但同时也是变相地承认西索的实力，“当然，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自从U离开这里后我就没特意关注过西索，但……现在你要挑战他的话……”

    云古对小杰目露担忧：“西索恐怕要更强上不少。”

    小杰攥紧拳头抿住嘴唇，目光如熊熊燃烧的炬火般炽热而坚定，又兼有着挑战强者的兴奋激动。

    云古对这样的眼神露出了微笑：“很好，有这种斗志，你反而能在他那里学到许多。”

    就像U当时一样，他在心里默默说。

    -

    -

    其实，由于小杰和奇犽对26岁西索乖张变态的刻板印象，与对U表面上“阳光温柔”的好感，再加上云古主观色彩过浓的叙述，导致他们俩对西索和U关系的理解与事情的真实模样有了一定偏差。

    他们不知道，18岁的西索还不是经验丰富的职业果农，U对他也不算位置被动的“小果实”，更适合称作“有趣且能互相提升实力的长期对手”——当然，这是西索以为的，事实上他所期待的“长期”只维持了一年，因为没过多久找到了新目标的U就从天空竞技场不告而别了。

    但或许是因为青春格外惹人追忆，向来只把过去抛在脑后的西索也常常觉得，从那以后的八年加起来都没有他的18岁一年精彩。

    西索与U初次交手的情形和库洛洛与U的对决很像，都是前者初来乍到但已经凭借自己独特的战斗风格打响名声，后者则算是天空竞技场有名的人物——一个只有“战斗中”和“重伤恢复中”两种状态的一脸冷漠实力高强的竞技狂小女孩。

    彼时U刚失去层主之位，从库洛洛留下的重伤中痊愈不久，就遇到了这颗名为“魔术师”的竞技场新星。

    结果当然是U又被很轻易地击败了，两场惨不忍睹的失败让U在赌局中往后好一段时间里的赔率都高得惊人。

    西索对这种现象嗤之以鼻：那些人根本看不出并不是U不强，而是他非常强。

    是的，西索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极度自信和自恋，不过这个特点算是U在她认识的较为成功的男性身上都观察到的一个特质：伊尔迷、西索、库洛洛、帕里斯通、金……他们都很自信且自恋——或许男的就是非常自信，U暗自记下。

    不过就U认为她不算自信这件事而言，这也未尝不是一种自信。

    话说回来，18岁的西索对U感兴趣自然是因为她实力很不错，但促使他经常莫名其妙出现在U的房间且腻在里面不走——感兴趣到这种程度的原因，主要是和U的性格有关。

    喜欢玩弄人心、通过言语刺激对手使其露出破绽发挥失常的坏心眼魔术师，在年轻气盛无往不利的年纪遇到了第一个完全不吃他这套的人——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伊尔迷和库洛洛——

    女孩对他的一切话语和怪异行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他所有引以为豪的华丽魔术都成了独角戏，使他看起来像个自言自语自娱自乐的蠢蛋。西索甚至郁闷地怀疑过她是故意看他出丑，要么就是个聋子或者人造傀儡。

    对这种不能满足他的恶意趣味的对手，西索通常会给予小小的报复。

    比如，坐在她的房间里等她开门收获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