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异能联邦那边有消息了吗？”

    “进度还停滞在‘正在调查’，几乎没有可用的线索。”

    听到同事的回答，坂口安吾头痛地捏鼻梁，想到需要交付给上司的报告，牙根都开始发疼。

    连异能联邦都没有头绪的事件，他在报告里能写什么？用三千字吹上司的彩虹屁吗？

    特务科此时的紧张氛围源于海怪事件后，近期发生的另一串神秘案件，让各地的异能组织意识到旧神的爪牙在持续扩张，其能力更是远比想象的可怕。

    半个月内，137人离奇死亡，并全部毙于心肌梗塞。

    上班族，高中生，囚犯，全职主妇，甚至能力强大的异能力者。无论肤色人种，社会阶层或者宗教信仰，这股神秘的力量都一视同仁。

    这些人没有任何明显的相似特征，就像是被随手挑选出来的殉道者，导致各国机构无法有效进行侧写调查。

    他们或是在家里，或是在本该无人知晓的牢狱之中；亦或者身处无际大洋的彼岸，再或者行走在大街上。然后下一秒，137人全部毫无征兆地捂住胸口痛苦喘息，胸腔内原本健康的生命供体骤然失率，短短几秒后归于沉寂，留下失去生息的躯体。

    最恐怖的是，调查显示在此之前这一百多人全都没有心脏病史，也没有任何家族遗传病例。专案组唯一能够确定的一个共同点，是他们曾经都有过犯罪记录。从小偷小摸校园霸凌，到杀人谋财金融造假，要不是调查人员足够细心，还真有可能错过这隐蔽的线索。

    毕竟有些较轻的罪行，例如校园霸凌后未成年学生们被删除干净的档案等，都没有记录在案。专案小组还是靠查找受害者的论坛社交账号等信息渠道，才能确认他们都曾犯下哪些不光彩的事。

    这让人不由自主想到了‘惩罚’。因为他们有了罪恶，所以上天给予死亡的亲吻，让他们彻底长眠。

    现在调查组正利用这条重要信息进行排查侦别。起初各大组织对罪魁祸首完全没有眉目，虽说怀疑可能是旧神的手笔，但没有实质证据阐述证明。真正将此大型死亡事件和这个组织联系起来的，是一张不知何时悄然躺在异能联邦会长桌上的卡片。

    依旧是黑金的底色，只不过这次上面绘制的不再是长着巨型触手的怪物，而是一个男人的剪影。

    他一手握着长柄镰刀，黑色刀刃划过凌厉的弧度，另一只手向前伸出，捧着一只鲜红的......苹果？

    且不论这令人费解的细节，卡片背面是熟悉的烫金字体——

    死神

    Grim Reaper

    这嚣张到近似挑衅的宣言显然触及异能联邦的底线。追捕调查旧神的力度加大数倍，甚至有风声传出英国考虑派出S级异能者进行追捕。

    S级异能力者，俗称超越者，他们的概念是堪比核武的异能力者，能力如果全力解放，会被称为“天灾级”。顾名思义，异能的影响范围达到恐怖的地步，可媲美海啸地震等毁灭性打击。

    英国这个在世界异能力舞台比重较大的国家也只有五六个此级别的异能力者，足以看出他们的珍贵。

    可是不仅异能联邦在行动，旧神的能力似乎也层出不穷。

    比如两天前在中东发生的古墓盗窃案件。七座大大小小的陵墓，一夜之间被挖穿，其中陪葬的珠宝和有历史价值的壁画石板都不翼而飞。

    将它定性为旧神作案非常简单，因为每座被洗劫的墓中，都猖狂地放置着与之前出现属于同一系列的卡牌。

    这次的图案是一本摊开的黑皮书，上面有阴森的血手印，映衬背景中的逆十字，营造出怪诞的错乱感。背面毫不意外地印着现下已知的第四名旧神成员的代号——

    盗贼

    Bandit

    除了一开始送信的英灵暂未犯下重大刑事案件，其他三人已经将世界局面搅得风雨欲来。

    已有专家进行评估，旧神每个成员都有至少A级异能力者的级别。

    无论是攻击防御力极强、拥有自愈能力的海怪，还是似乎拥有‘判定即死’能力的死神，或者在一晚上暴力破坏七座重兵看守的古墓，并悄无声息带走所有财宝的盗贼......毋庸置疑，旧神已经成为各国政府和异能联邦的心腹大患。

    联邦在一周前派遣行动小组前去尝试捕捉旧日支配者，结果12人全军覆没，包括带队的两名B+级异能力者。这也让他们不再敢轻举妄动，将危险等级提升的同时，开始考虑其他方式解决问题。

    “异能联邦那边来信，说希望异能特务科配合调查。”

    坂口安吾心累地叹气，挥手表示自己知道。

    这几个月因为旧神事件的波及，异能特务科的工作强度已经达到了令人头秃的程度，联邦所表达的合作态度翻译过来，就是压榨日本这边的劳动力。

    不过幸好，再过几天他就要进行自己的卧底任务，不用再处理这些糟心事了。

    到时候他去□□卧底，关于旧神的事就丢给同事们，和最近新升职为副参事官，比他官高一级的夜神先生了。前副参事官退休前极力推荐他的辅佐夜神月上位时，估计就是看中了他能在这种混乱时局保持冷静的能力。

    说起来，上次他通过辻村深月帮忙给他引荐了绫辻行人，不知他们最后有没有成功会面。出于对隐私的尊重，他没有询问夜神月为什么想见那个侦探，所以难免有些好奇。

    难道他遇到什么麻烦，需要侦探帮忙解决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一转后便被坂口安吾抛在脑后。

    不管怎样，希望夜神先生那边一切顺利吧。

    2.

    “真没想到死亡笔记还可以解锁，系统竟然认定那是夜神月的绑定技能。”

    你感叹道，随即换了个话题，看向坐在身边的青年。

    “你那边怎样？精彩的卧底计划还成功吗？”

    注意到你话语中几乎没有遮掩的笑意，库洛洛挑眉，叹息道：“还不错，我现在混进旧神的外围，被上级命令继续驻扎横滨，森鸥外顺利得到了他想要的双面间谍。”

    他一本正经地把离谱的‘我卧底我自己的空壳组织’一事总结，道：“我准备把‘盗贼’和‘底层间谍库洛洛’这两个身份分开，这样最后能够收割更多经验值。”

    “随便，别玩儿脱了就行。”

    库洛洛点头，随后提起另一个立刻抓住你兴趣的话题。

    “最近老首领疑似复活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已经到这个节点了吗？”你眼中闪过跃跃欲试的光。

    “嗯，森鸥外命令太宰治调查此事，听说他昨天已经见到‘羊’的首领了。”

    “中原中也出场了啊。”

    库洛洛颔首，道：“我想着你会对他感兴趣，所以今早申请协助太宰完成任务......”

    “兰堂呢？”你将他未尽的话语截断，问出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什么？”他没反应过来，看上去有点不解。

    “兰堂，或者阿蒂尔·兰波。”你来回踱步，语调兴奋地碎碎念：“太棒了，我觊觎他的异能好久了。”

    库洛洛略带诧异地扬起眉，问道：“你看中的是兰堂，不是中原中也？”

    见你点头，他十指交握，搁置在桌面，冷黑色的眼中多了几丝不解。

    “为什么不早说？我之前本来有机会和他多接触，不过以为你不感兴趣，就没花精力接近他。”

    面对他的疑问，你摆手道：“我想要的是他的异能力，你就算和他关系好到私奔对我来说都没差别。”

    他的眉眼间浮现些许不解。见状，你三两步走过去，坐在他面前的桌边上，道：“怎么说呢，他在我这里等于一次性用品，我需要的是他可以读取死去生命的异能，至于他自己愿不愿意......”

    召唤出系统商城，你指着上面一件价格昂贵的物品道：“改写意志的‘别天神’了解一下？虽然贵，但是比起之后能够用他的能力得到的经验值来说，我认为可以承担风险进行投资。”

    库洛洛眨眼，缓缓地道：“我想我还不是很明白，你想要他的异能力达成什么目的？”

    你简短地抛出一个名字：“织田作之助。”

    库洛洛浅浅偏头，你几乎能听到他大脑运转的声响。片刻后，他眼中出现恍然大悟之色，明白了你的计划，唇角带上笑意，低声道：“你可真是个薄情的恶棍。”

    这没头没尾，像是侮辱的评价却让你笑起来，语气轻快地道：“反正他们本来都要死，那去死之前为我们做点贡献让自己的死亡变成经验值，岂不是在发挥余热？”

    稍微停顿一秒，你好奇地问道：“莫非你在同情他们？”

    青年轻笑起来，黑色的眼珠子里依旧是无边寂寥：“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将下巴撑在膝盖上，仔细打量他的表情，半晌后哑然失笑。

    “看来我的幽默感不怎么样嘛。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你凑上前，随手拿起他方才在阅读的资料，指尖掠过白纸黑字，在一些关键词上打转。

    《中东陵墓盗窃案》，《大型心脏麻痹死亡案》，《海怪沉船案》，以及近日才从东南亚地区传来的《鬼童子》流言。

    你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你看，我们不都是些恶棍吗？”

    库洛洛的神色分辨不明，睫毛落下的阴影遮住他的眼眸，看不出他是否被你过于直白的定义词惹恼。

    你也不着急得到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翻阅他的资料，等到翻到第三页，才听到他的温声回复。

    “我无法反驳。”